陆泽看着他那副模样,下意识感到不妙。
特别是看见他身旁还站着几名陌生的玩家时,他不安感愈发强烈。
他找自己做什么?
而且目标如此明确,一看便是冲着自己来的。
按照“祁鹿”的身份,应该没有任何值得研究的地方。
除非他们知晓了其他——
想到这里,陆泽眼眸一凌,只是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后脊背就撞上滚烫坚硬的触觉。
陆泽下意识痛呼一声,同时鼻尖钻入浓烈的气息,像是港口卷着咸腥海风的烈酒,侵略意味十足,勾嵌着深远欲望;
些许刺激的仿佛火药的气味侵入鼻腔,陆泽鼻翼翕动,不住眯起眼,薄薄眼皮透出一点殷红。
下一刻,冰冷的刀刃已经抵在自己脖颈。
陆泽惊得抽气屏吸,看着刀刃贴着自己的脖颈,仿佛只要匕首的主人念头轻动,就能顷刻间取走他的性命。
远处的寻也是有些诧异,眼睛微眨,霜雪般的眼睫扇动几下,道一句:
“你的动作好快啊,符煜。”
被称为符煜的男人挟持着他,下颌往下偏了偏,低着抵上陆泽的脑袋,喉腔轻颤,嗓音低沉道:
“是他?”
寻无所谓般点点头。
陆泽都懵了,觉得他们这也太离谱,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根本不顾及直播间的吗?!
然后他抬眸一看,发现直播间已经被未知信号屏蔽了。
——他们是有备而来。
意识到这点的陆泽愈发觉得不妙。
问题是他现在用的是“祁鹿”的身份,如果没有把握让他们不泄露自己实力,自己是绝对不能出手的。
但陆泽自认无法瞬杀他们。
他只能咬牙,装作害怕地发颤着,明明已经被困在男人的怀里,却还是要蠢笨地要往别人怀里钻,似是在慌忙地躲避着些什么。
鼻尖微红,眼尾润湿,喘息因为惊惧而变得紊乱,脖颈滑落的汗珠随着他颤抖的吐息变得轻颤,只能小声呢喃道: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
符煜倒是没想到这个动作都能把人惹哭,轻轻垂眸审视怀中那团绵软漂亮的小家伙,低声道:
“安静点。”
-
陆泽就这样被他们带去了休息空间之内。
每个玩家都有专属的休息空间,空间的初始形态会根据各方面属性有所变化,后期玩家也可以自行改造。
空间内,明亮的白炽灯亮堂得惊人,微低的气温让陆泽轻缩脖颈;他坐在冰冷的白色桌面之上,微蜷的粉白脚趾压着桌面,头颅垂着,眼眸低低觑着面前的几个玩家,暗暗咽口唾沫。
寻——陆泽隐隐记得莱斯耶德提过他另一个代号;但毕竟都不是真实姓名,他就先用“寻”来代称。
幻镜恶魇游乐园中是第一次遇见他,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没死。
另外一位坐在洁白高凳上,姿态慵懒惬意,如同蛰伏的野豹;腿因为太长,坐在高凳上还要一条腿微曲,另一条直起膝盖延展。
墨色套装裹着他结实流畅的身体曲线,勒在下胸的正装束带勾勒出他饱满隆起的胸肌;内衬是墨色的柔软布料,裹着身躯直到腰腹——腹部是几条漆黑的皮质束带,捆缚着他蕴含着力量感的漂亮人鱼线……
左腹处,一个漆黑的印记若隐若现:似是半截坍塌的海盗船,亦或是某类瑰丽的宝藏……
他的姿态散漫,指节轻敲桌面;面容虽然看起来俊美凌厉,眼瞳却又格外沉静。
——就是刚刚挟持自己那家伙。
另外两人的外貌也颇具特征。
其中一人面容看起来还很稚嫩,模样约摸十五六岁。
身上穿着柔软布料编织成的礼服,说是礼服,但细论起来更像偏向礼服的睡衣;衣领两边荷叶边堆叠,肆意敞开的领口处细绳松散地连续交叉,精致的锁骨,乃至更下面的地方都若隐若现……
他有着一双剔透的紫瞳,但眼眶周围始终泛起病态的殷红。
苍白脖颈上有几串神秘的符咒,符咒是黑色,边沿却都渗着诡异的血红。
远看边便像是有人用刀在他脖颈处刻了许多印记,还鲜血淋漓地淌着殷红。
最后一人最为安静,他坐在角落,只是偶尔望向自己。
清冽隽冷的容貌,银白色的长发被束成一丝不苟的高马尾;侧脸好看的惊人,羽睫轻掀间泄出一瞬的惊心动魄。
如同忽略他白色衬衫下隐约的机械零件,和银白色的机械右臂,可能还会认为他是翩翩的清冷贵公子。
身着墨色套装那人移着目光,而后将直白探究的眼神投向他,眉头轻挑起,却是问向寻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家伙?”
寻点点头,倚在墙面的腿放下来,轻整衣衫,而后走到陆泽面前,凑近他,俯身微笑道:
“乖,告诉我,藏在哪里了?”
陆泽警惕地抱着曲起的双腿,将头低下了些,闷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寻问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但下一刻,陆泽便被他陡然扼住后颈,用力锢紧,而后猛地拉起。
陆泽轻呼一声,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瞳——
玩味而冰冷。
寻看着陆泽疼得湿润泛红的眼眶,又看见那副漂亮无辜的面容因为他的动作轻轻颤动,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快感。
“我劝你好好告诉我……如果轮到他们,”寻的声音愈发轻柔,仿佛羽毛揉搓耳廓,
“可就不像我那么好说话了。”
陆泽看着他,暗道不妙,也隐约猜到些什么。
只是他现在也无法做什么,于是只能咬着牙,选择什么都不说。
没想到寻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饶有趣味道:
“衣服,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呢……?”
寻歪着脑袋,手中已经摸出一柄锋利的手术刀,笑容依旧甜美天真,只是目光过于冷漠。
陆泽瑟缩,纤细的双臂将自己环得更紧,柔软的发丝颤着,脑袋已经埋进膝盖,一副被吓怕的软毛白兔模样。
看起来很小一只,模样也软软的,的确让人不忍心欺负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落在这只兔子身上。
似乎比起吃兔子肉,他们更想欣赏兔子在明知无望,还要垂死挣扎的可怜模样。
结果还没等陆泽反应过来,一道迅疾的蓝光便骤然闪过,瞬息带走他体表残存的温度,上身那流淌优美的白皙便一览无余地泄露出来。
他茫然抬头,似乎愣了半秒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眼眶顿时蓄满了泪,贝齿霎时袭上绵软的唇瓣,透出一点殷红,似是想努力止住自己不堪的哭声。
他像是没有受过这种欺负,唇齿间溢出破碎的呜咽,只能狼狈地把头抵在膝盖,茫然地抗拒外界的一切事物。
空间的气温依旧微凉,裸露在外的脊背受不了这轻微的低温,肌肤不断颤动着,连上面的柔软茸毛也轻微耷拉。
他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压抑着不敢让自己发泄出来,只能无助地忍耐。
洛塔威尔的纤白手指上泛着冰冷的机械的银光,曲起指节活动后,他看见寻略带诧异的眼神,只是淡淡回了句:
“我把他衣服直接剥离了。”
锁定范围内的特定材料,进行回收,是他的特殊技能。
但寻望向他的奇怪眼神依旧未变。
洛塔威尔困惑地眨眼,待看到队友颇为玩味的笑后,他更加疑惑……
虽然他没有人类的心脏和情感,但按照人类基本常识来推理,他们都是相同性别,不用太多顾虑。
于是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陆泽——
是里面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威曼彻厄斐斯将随意伸直的腿收回,站起身来,看着快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少年,一丝玩味跃上唇角。
奇怪,这种事情自己不曾少做——
怎么觉得今天这个家伙表现得格外有意思呢。
但是,待他移步到少年身后时,他忽然变了一副神情。
房间的众人也发现他略带讶然的神情,快步走过去看时,也不约而同地露出相似的震撼。
因为他们在少年的背上
——看见了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