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瑞听见那句话之后瞳孔骤缩,甚至已经忘记思考是否会逾矩,就直接抬眸望向陆泽。
位于清冷月光之下,那人的表情似还含着几分矜贵孤傲,但说那句话时的神色明显不像作假。
微亮的瞳就那么看着他,虽然瞳里还氤氲着几分,但也已经足够令人心惊了。
“师尊……?”
“你——”他薄唇微张,欲言又止,语调里仍存着他特有的禁欲冷淡,但又由于此刻近乎荒谬的场面,显得混乱而淫.靡。
白泽瑞明知他这是在担心自己,但很可耻的是……
他有反应了。
那位似是无法说下去,只是低了半截嫩藕似的白皙脖颈,问他:
“怎么做?”
白泽瑞咽口唾沫,又很快恢复到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让自己那双灰暗的眼瞳适当焕发出光彩,但精瘦的身躯微颤,姿态也是小心翼翼瑟缩,将既惧又渴望的神态很好地演绎了出来。
“我……”他的话语噎着,停滞一会儿,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道,
“我,我自己来做……你要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就直接将我推开就好了。”
他的嗓音轻软且颤颤巍巍,姣好的面容苍白脆弱,仍谁都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接过对方递来的那双手时,自己内心疯狂滋长出的恶念。
手指修长,白皙,看起来似柔弱无骨的嫩笋,但实在将它彻底包裹在掌心时,才能感受到里面暗含的强大爆发力和凌冽内敛的力量。
但无论多么凌冽的力量,此刻却只能乖乖蛰伏在自己掌中,甚至连指腹薄薄的剑茧都只能沦为自己玩弄取乐的工具。
但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有绝对碾压的力量,也不是因为对方的自己意愿……
——而是靠自己虚伪的演技换来的施舍。
这种宛若踩在钢丝上享受靡.乱的行为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心跳不由得加快。
……
对方在接受这一切时,似乎不忍去看发生了什么,掌中的滚烫要将他弄得烫伤,连霜雪化作的眼睫都似被热度融化,落下一滴滴晶莹的液体来,在眼尾留下无数道靡丽的痕迹。
白泽瑞偶然间抬眸,便可以看见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的银色发丝,绷紧的脖颈处的肌肉线条,漂亮精致的下颌线,以及全身上下唯一一处殷红的漂亮唇珠……
最后他可能实在受不住这幅场面,眼睫颤颤巍巍的,半阖着眸,齿间溢出一点微不可查的气音。
结束后,白泽瑞望着他倦怠的微微弹动的指节,眼眸晦涩幽深。
可惜了。
他抬眸,悄悄觑一眼此刻眼瞳褪去了些许清冷,多了几分懵懂和茫然的那位。
脸上透着漂亮的粉。
可惜了。
如果能弄到他的脸上,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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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瑞在结束后,脸颊爆红,似乎是羞愧难当,踉跄着退了出去。
但在离开时,他还顺手“享受”了陆泽给他施的清洁术。
夜还很长。
对于某人来说,几次未免足够。
但陆泽起身舒展了一下并不累的筋骨,轻整衣衫,还是迈步出去。
不愧是修仙之人,手被这样“过度”使用,一点不带累的。
不过为了遵循人设,陆泽还是决定去原主常去的泠月潭将手清洗一番。
毕竟清洁术虽然有用,但原主人设这朵高岭之花不仅身体有洁癖,心里上也有洁癖,所以还是多一个清洁步骤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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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白泽瑞勉强发泄后,还是觉得身体燥热难耐,于是便想去外面吹吹泠月峰夜间的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但没想到他只是随便散步,就在不远处望见了他的师尊。
他看起来衣冠整洁,面色平静,眉宇间是一贯的清贵冷冽。而他此时正阖着眸子,在月下的凉亭内安静修炼,仿佛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
白泽瑞心里忽然落了一下,而后渐渐略上一股冷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情绪,可能他只是觉得——
自己似乎永远没办法在那人身上留下烙印或痕迹。
但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却见到一位身着泠月峰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年逐渐靠近他的师尊。
清秀少年的耳垂是粉的,动作上带着几分试探性的诱惑,眼瞳也是亮晶晶的。
至于眼神——
白泽瑞很清楚那种眼神。
和那时的他对师尊一样。
渴慕,觊觎……
他的心不禁被攥紧,面色也陡然阴沉下来,略带几分稚气地鼓着脸,死死地阴鸷地盯着眼前的那一幕。
结果却发现那个清秀少年甚至连他的衣摆都没有碰到,就被陆泽冷着脸一挥手,击翻在了地面。
那清秀少年似是还不死心,眼若秋水望着他,红唇张合,似是说了什么。
但他离得太远,没办法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但他看见他的师尊冷漠地站立在原处,身体微光流转,似是用了无数遍清洁术。薄唇开合几下,似是说了几句话,而后那个少年的脸色便愈发苍白,最后近乎是踉跄着跪在地面疯狂磕头,白净光洁的脑壳落了鲜红血液。
但这并没有让那位动哪怕一下。
他似一尊不容亵渎的清冷的玉佛,没有任何人可以得到他的偏爱。
但白泽瑞却记得不久前他在自己身前不由自主颤动绽放的模样。
而且对于自己的各种“试探”,他向来是平和地容忍。
别说触衣摆了,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了他什么地方,自己只要委屈地撇撇嘴,眼泪汪汪,那人便不忍心责罚他。
白泽瑞想着,不由得摸上腰间那枚陆泽亲自雕刻的白玉玉佩。
——全宗门仅此一枚。
在此情此景下,仿佛又有另一层含义。
白泽瑞不由自主地捏上玉佩。
好像说,他是特殊的一样。
掌中冰冷的玉佩逐渐被他的掌心渡上温度,他看着眼前的那一幕,逐渐回忆起很多。
他的天灵根其实不是开始时就被发现的。
由于体内某种未知的原因,他一开始去测验灵根时,得到的结果永远是最下等的杂灵根,去到各个宗门都是被直接拒绝……
当然,那时其实有不少宗门愿意“收留”他,但都是因为他的容貌,觊觎他的美色。
他自然不愿。
但如果他的能力配不上他的实力,就只能沦为众人争夺的玩物。
如果当时自己不是偶然间得到本残缺的神秘功法,自己甚至都没办法存活下来。
那本功法是当时“杂灵根”的他唯一可以修炼的功法,即便他知道这本功法邪异霸道,又是来路不明,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修行该功法,让他的潜行和隐匿能力出神入化,他一次次死里逃生,也得知了许多宗门的秘辛。
若是他人得知这些消息,估计早就游走在各方势力,运筹帷幄翻云覆雨起来。
但自己实在是厌倦了那些令人恶心的大宗门,宁愿平淡地过完这一生,也不愿意再接触他们。
但就在这时,命运又给他开了个玩笑。
他被测出真正的灵根是天灵根。
极其稀有的修仙之资。
他又一下成了许多宗门争夺的对象。
他觉得实在好笑,于是干脆就加入所谓淫.靡混乱,亦正亦邪,风评不好的合欢宗。
但其实,因为他修炼的功法太过邪肆霸道,他根本无法修行合欢宗的双修之法。
他也在入门前一天便告知了合欢宗真相。
但他天灵根的名头实在太响亮,合欢宗收了个天灵根的弟子,这传出去肯定会让他们宗门的影响力和名誉都上升不少。
于是合欢宗对他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这所谓修仙界的本质,却没想到……
——败在了仙界第一人这里。
他微微勾起嘴角。
或许不是他败了。
他握紧玉佩,心脏滚烫又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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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陆泽发现白泽瑞特别配合他的“教导”,做什么都一副乖巧且人畜无害的模样,也没有继续莫名其妙地动手动脚了。
陆泽在心里挠挠头,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原本计划的进度对他进行教导,并且有意无意地暗示着他什么。
比如他逐步教回了白泽瑞先前在塔世界使用的剑招,美其名曰是根据他的特殊体质特意寻找的功法。
白泽瑞练起来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出招也是异常行云流水,和先前那些普通功法完全不同。
但一听是师尊特意为他寻找的,他心里什么疑虑都打消了,唯剩心底隐秘的愉悦。
再比如白泽瑞向他探讨修仙之道时,他总会高深莫测地抬眸望着天空,意有所指地问他“天”是什么?
修仙的目的在于什么?
尽头又是什么?
——逐步指导他打破思想限制的烙印。
白泽瑞倒是每次都在很认真地听他教导。
只是暗处的眼神也愈发晦涩幽深。
不过自他来到泠月峰,那些外门弟子针对他的闲言碎语和阴阳怪气就从未停止过。
不过白泽瑞从未有过不满和自卑。
因为他知道,那些人都只不过是忌妒他罢了。
他们对自己的言语辱骂,对他造不成万分之一的伤害,却让他欣赏到了那群人嫉妒到面目狰狞的模样。
所以越是看他们挣扎着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模样,他越是忍不住地好笑和愉悦。
而且因为畏惧自己向师尊告状,他们对自己的“欺压”也不敢有什么实际的苦痛和伤害。
他享有着唯一一个被仙界第一人宠爱的特权,高高在上地欣赏着那群人可悲的扭曲嘴脸。
——却不知道自己后来会直接跌入深渊。
他的师尊总是习惯时不时外出一段时间 ,或是收集稀有药材、或是寻找天材地宝、或是制服邪魔……
但白泽瑞莫名觉得这次等待的时间额外漫长。
想着,他心底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
明明之前师尊时不时外出几个月,自己都没有任何感受,怎么现在就离开了两个星期,胸口便不住发闷了。
他面上强挽出一个轻松淡然的笑,但内心不知怎么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师尊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有好好完成他布置的课业,维持大殿的整洁,照常排查泠月峰各处是否存在隐患……
还有,他将师尊传授的那套功法练到了九层。虽然表面上他还是困在四层疑惑不解,但这次他回来,自己就要“突破五层”,给他个惊喜……
想着,他从收纳戒取出一支打制精美的发簪。
通透莹白的发簪,上面雕着略带翠绿的玉竹纹路,样式朴素,却看得出异常用心。
这是他特意去炼器峰找峰主学习的,这枚发簪是他准备送给师尊的礼物。
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去炼器峰时,本来只是想简单学习打造武器的方式,结果差点被炼器峰的峰主扣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大腿说让自己当他的亲传弟子。
如果最后不是师尊及时赶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忆起来泠月峰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后,他不由得勾起唇角。
如果自己之前的人生的痛苦和颠沛流离是为了今天这一刻的话,那么他愿意。
终于,他等到了那道身影。
只是他喜悦渴求的神色还没跃上眉梢,便模糊间看见对方怀里似乎抱着一个人。
他陡然间心脏微冷,攥着发簪的掌心不由得发紧,但还是强挽出镇静的面容,想要看清他抱的人是谁。
没找到师尊的动作太快,几息间,已经快要到自己面前。
而他怀里的似乎是一位少年,身型与他差不多大。
那人无意识地蜷着身体,似是昏迷了过去。
而师尊往日淡漠的眉宇居然氤氲着掩不去的担忧。
白泽瑞的笑容彻底僵了。
但他还是没有放弃,强压着心头异样的情绪,尝试地开口喊道:
“师尊……?”
但那位似乎没有怎么注意到他,怀里紧紧搂着那名少年,从他身旁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