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衣抬手搭上了沈泊臣的肩膀,略微施力制止了他再次挥拳的动作。
他白皙精致的面庞在灯光的照射下绚丽异常,眼眸闪动着水润的光泽,落在沈泊臣眼中,一瞬浇灭了滚烫的怒火。
他松开手整理好微凌的仪容,抱臂站在茶几旁冷着脸一言不发。
徐淮策像是精疲力竭般跌坐在地上,冷白的灯光打在他沉如死水的面庞,无端被衬托出了几分阴暗
玉容衣起身靠近,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方形礼盒,递给他,语气很平常:“今晚去见沈伯父之前知道你也会去,所以去为你挑选了一份礼物,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徐淮策低着头还是一动不动,倒是一旁的沈泊臣闻言眼睛快速地转动,直勾勾盯着礼物盒看了又看。
“关于你和我说的那件事情,我会去向沈伯父了解清楚的。”玉容衣不等他接,转而将礼物盒放在沙发上,声音很轻。
徐淮策一直到二人离开酒吧都没有抬头说过一句话,周遭围观群众见堂堂徐氏总裁被打连气都不敢出,主要还是因为打人的是沈泊臣。
兄弟相争,看样子还是为了那位长相漂亮的青年,方才那人进来的时候就吸引了大半的目光,有好几个胆子大的人还乘机偷亲了一口,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濒临破产边缘。
徐淮策直起身将礼物盒握进手心中,攥紧的力道大到将礼盒尖角都要扎破皮肉了。
他将今天失控的原因归结为被打破计划的不爽感,他愿意假意帮助玉容衣是为了获取他的好感,而不是真的要帮他成为他的姑父。只现在沈老爷子出面,两人的身份将要落实了就显得很微妙。
他理了理衣领,坐回沙发往酒杯里倒了半杯红酒,只那气势让先前还怀有念想的人都避之不及。
而走出酒吧的玉容衣,再一次坐进了沈泊臣的车内,就是和白天情况倒转了,玉容衣侧头看向沈泊臣,他看前方看窗外看手机就是不和他对视,周身都透着低气压。
路程行驶了一半,玉容衣才听见他幽幽道:“你对徐淮策倒是好,白天因为我说他坏话你就要生气,刚刚发生那样的事情,你却还想着给他送礼物了。”
他说话实在阴阳怪气,还着重加重了礼物二字的发音。
玉容衣哪里还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但他还是假装没听懂一样,“一码归一码,不管他怎么样,在医院那段时间还是很感谢他每天都来陪我。”
“毕竟从小到大,除了叙情,他是第一个我受伤生病陪在我身边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非常落寞。
沈泊臣不知道他家庭情况但也大概能够猜到几分,他侧眼看向玉容衣,直截了当地问:“如果我送你一件礼物了,你会回我一件礼物吗?”
“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玉容衣装傻充愣到底。
沈泊臣被他反问得恼羞成怒,“没有为什么,想送就送了,我做事情向来都不需要理由。”
很好,这很霸道总裁。
玉容衣笑着回复:“当然。”
“我当然会回你礼物的。”他后面又补充道。
很好,等回去就让助理去调查一下他习惯喜好。
沈泊臣很小幅度地勾唇笑了下。
“今天你和徐淮策打架,会有什么影响吗?”玉容衣像是极为担忧。
终于不再说那声表明疏远语气却显得尤为亲近的‘徐先生’了,沈泊臣对于他连名带姓的称呼很是满意。
不由轻笑出声,宽慰他,“影响?我和他从小打到大。”
按理来说双胞胎感情都应该十分深厚才对,但他和徐淮策出生开始就不对付。
沈泊臣厌恶胞弟虚伪做作,徐淮策觉得兄长古板无趣。
玉容衣闻言却心知肚明,能掌控身体的只能有一个人格,他们身份设定再亲密最终仍旧是敌对关系。
车照旧停在了小区门口,沈泊臣说:“明天我派助理来接你。”
瞧着人走远助理正要踩向油门时,突然听见后排车窗被敲响的声音。
他在沈泊臣的示意下赶忙摇下车窗,是玉容衣去而复返。
他弯腰探视着车内,微翘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水波似地晃荡。
一张金边淡蓝色名片被他递向车内,“想起来还没有和你交换联系方式,你方便给我一张名片吗?”
他笑容很好看,声音很轻柔。
拇指擦过那细嫩冰凉的指尖,沈泊臣接过名片后将一张黑金色的名片递给他,看他挥手告别后消失在转角才关上车窗。
他用指腹摩挲着那烫金的名字,眸光明明灭灭,最终将名片妥帖地放进上衣口袋后,才让助理驱车离去。
楼层的过道灯光因故障忽明忽暗,玉容衣的脚步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淌着回音,梯角照映出的影子时显时散。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将外套脱掉进了浴室,他赤脚站在淋浴器下,把水温调到最冷打开。
倾盆的冷水直直淋落他全身,压塌了蓬松的黑发,被打湿贴在额前的发尾落着豆大水珠,眼睛都无法睁开。
久不出现的系统难得主动问道:【主人,你明天不是还和沈泊臣有约嘛?】
【所以得让他先开窍才行,他自己现在都弄不清楚为什么对我特别关注,进展太慢了。】
京城春季气温仍旧很低,冷水不停浇落在身,一阵寒意自内向外蔓延开。
淋了一个小时,玉容衣才换了衣物走出浴室,他打开空调制冷调低温度,躺在床上闭眼入睡。
直至第二日天光乍破,他乏力睁开眼,浑身滚烫头痛欲裂,昏沉地将空调关闭手机静音,转身又沉沉睡去。
沈泊臣第十七次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面无表情听到最后的留言提示,他甚至疑惑地来回翻看手中的名片,不由怀疑玉容衣印名片时弄错了电话号码。
在他第十八次按下拨通键时,周身恐怖低气压已经在整个车内蔓延。
驾驶位的助理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迁怒,无比期盼着电话那头能够接通。
不过奇迹没有出现,第十八次碰壁令沈泊臣双目沉冷,助理恰好抬头通过后视镜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如此一来四目相对,助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让人查一下玉容衣详细地址。”沈泊臣的声音很冷。
通过助理的加急催促,沈泊臣五分钟后精准踏进了玉容衣居住单元的电梯。
他今天破天荒地更换了款式陈旧不变的三件套黑西服,黑色衬衣搭配绣着金色丝线的白西装,袖口的蓝宝石袖扣在狭小电梯内反射出格格不入的光晕。
电梯显示楼层已到,他迈着修长的步伐行至玉容衣房门外,抬手敲响了门。
直到助理带着物业调完监控匆匆忙忙赶上楼时,沈泊臣已经在外面站着等候了半个小时。
他皱眉询问:“确定他昨晚回来之后就没有出过门了?”
“是的,监控中没有拍到他出门的画面。”物业还指了指正对着走廊的摄像头。
“那就破门吧”
等到请来的开锁师傅将更换好的门锁钥匙交给沈泊臣,他才不耐烦地遣散了一群人独自开门走进。
沈泊臣环顾一圈,敲了敲卧室的门没能得到回应,便擅自拧开了房门进去。
窗帘缝隙透进的阳光形成了照明效果,这才见玉容衣正双眉紧锁,面色爬满不正常的红潮,紧紧抿着嘴巴,额间冷汗涔涔。
他侧卧着蜷缩身子,闭着眼像只极其虚弱没有安全感的幼猫。
沈泊臣用手试着他的额头,预计温度不低,他没有耽误将地址发给了私人医生。
他替玉容衣理了理被角,将要收回手时被一只滚烫的手心握住。
力度很小,他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挣脱,却只任由着被牵动贴上了那细腻红润的面颊。
一颗泪珠渗出滑过眼尾的红痣滴落在了沈泊臣的虎口处,惊起一阵热意令他缩了缩手。
却又被立马握着,玉容衣迷迷糊糊喃喃出一句:“不要走……”
他后面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因为声音太小沈泊臣只得低下头凑近去听,才把耳朵凑近他唇边,就突然被一只瘦细的胳膊揽着后颈。
玉容衣像是猫似的,用脸颊去蹭沈泊臣的侧脸,寻求他微凉体温来浇灭热意,发出舒服的喟叹。
沈泊臣僵硬地一动不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他甚至都震惊自己过分快速而沉重的心跳。
任由玉容衣环搂着自己,感受他呼出的炽热无比的气息,直直喷洒在他的脸侧,激起难耐的痒意。
沈泊臣眼中闪过片刻迟疑犹豫,最终还是伸手揽过玉容衣的肩膀,连人带被地紧紧拥在怀里。
怀中瘦弱的身躯像是他稍微用劲就能折断一般,沈泊臣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仗着此刻无人能够瞧见自己面上的神情,便任由隐晦的情愫在眼睛里流淌。
他小心翼翼地搂紧怀里的人,听见玉容衣双唇微微翕动,断断续续发出微弱气声。
他附耳去听,却一瞬间如坠冰窟。
作者有话要说:不约会的沈总日常白衬衫黑西装,
要见老婆的沈总是黑衬衫白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