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房门打开了。
青玄回来了，她不敢在外头久留，离得不远，顺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就回来了。
“小瓷，我回来了。拿了一套衣物，就是落了灰尘。”青玄柔声道。
床帘隔绝着他们，沈瓷移开同裴尚珏对视的目光，“好，青玄你先放那。”沈瓷回了青玄的话，才转过神来。
再看向裴尚珏，“能看见就行了。”沈瓷应先前裴尚珏的话。
裴尚珏望向她的神色掺杂着迷离，似是蒙了层薄雾，看不透其中含义。
裴尚珏眨着眼，视线凝视着沈瓷的脸，没什么血色的唇划了道笑。有那么一瞬间，他所有看见的所有光亮，都不如望见她的那一秒。
许是期待已久，又或是因她的好，所蒙加的滤镜。
裴尚珏凝视的微微出神，沈瓷以为他是重见光明后的怔然。
沈瓷利索地掀了些床帘，就拿过了衣物。
沈瓷偏过身，将衣物扔到了裴尚珏的身体上。
“穿上。”沈瓷道。
裴尚珏愕然，才注意到他此刻……几乎等于□□。
沈瓷自然地偏过了身，从床帘那走了出去。
青玄带来的那套衣物，是王府里侍从平日穿的闲服，大多都是暗沉的颜色，面料也很粗糙。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就是……
裴尚珏懊恼。
他这样，沈瓷一个姑娘家的，显得他像个……流氓？
但，他的伤是她疗的，衣服也是…也是她扒拉的。
想着想着，不知为何裴尚珏面上倏地染上了大片的红晕色。
沈瓷怕他磨蹭，又掀了一小边帘子，喊了声，“你利索点，别磨蹭。”
然后，沈瓷就看见裴尚珏俊俏的面容上，罩了一大片薄红色，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拽着那衣物的边角。
沈瓷：……
沈瓷抿唇转身，“快点。”
裴尚珏看见沈瓷的出现，脸上红晕这下更散不下去了。
许是害羞，裴尚珏不自主地动作快速了起来，快的时候又有种手足无措地慌乱感。
重见光明后的日子，令他有些不适从。
穿上衣服后，裴尚珏锁骨处倏地一痛，他注意到那钩进骨内的铁钉还没取出来。
不过裴尚珏也不知道沈瓷是怎么做到的，能让奄奄一息的他，变得像现在生龙活虎，甚至不触碰到锁骨那的伤口，裴尚珏也不会感到疼痛，也知道碰到时，才有刺痛感。
青玄担忧地拉着沈瓷的手，目光不善地看向那帘子后，“小瓷，他是谁啊？”
“你别骗我，我看见他锁骨处的铁钉了。”
青玄声音减小，“那可是皇宫天牢内的酷刑。”
“你救了谁？别骗我。”
沈瓷望着青玄一副担忧地模样，她的脸色还算不上好，不过比从前有了气色。
沈瓷没有立刻回她，在青玄握住她手的那一刻，沈瓷传了一丝力量顺着她的脉络，传入了她的身体里。这一丝力量，可以保她后半生的健康。
沈瓷轻言安抚道，“别担心，就是一个朋友。”
“不要紧的，我晚点就把他送出王府。”
青玄锁眉，“很重要的人吗……”
沈瓷听见青玄的问题，思索了半瞬，并未回答。
先前的沈瓷，一门心思都扑在那三殿下冥澈的身上，现在连常常祈福的寺庙也不去了，送完那块竹节玉佩之后，沈瓷再也没去过三殿下的府邸。
这突然冒出来的血衣男子，青玄十分不解。
青玄也从未听过，沈瓷还有什么青梅竹马。眼前的男子，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那锁骨处的铁钉，更是危险之中的危险。从皇宫天牢出来的人，迟早会被通缉。
“小瓷，我担心你……”青玄话还没说完。
门外响来了熟悉的女子尖锐声。
“沈瓷！你给我出来！”
“我有事找你！”
好似是楠裳郡主的声音。
沈瓷拧眉，这温楠裳还真会挑时间过来，沈瓷恨不得给这温楠裳翻个大白眼。
沈瓷往床帘近了一步，“裴尚珏，你穿好衣服先呆着，别出来，说话也别大声。”
“青玄，你盯着他，我出去一下。”沈瓷回握青玄的手，说道。
青玄听见温楠裳的声音，更担心沈瓷了。“这是三殿下安顿的地方，没他的允许，郡主应该不会强行进来。”
“你这出去一下，指不定会怎么样。”
沈瓷应，“无妨，迟早要应对的。”
“那三殿下，依靠不了。”
青玄听着她的话，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现在的沈瓷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活得通透。
“好。”青玄应。
裴尚珏在床帘里，听着二人的对话。
三殿下……
这京城之中只有一个三殿下。
沈瓷和他认识？
裴尚珏心中愣了。
裴尚珏反应过来时，才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这里不像是一般地方的陈设。
沈瓷出去后，随着门关上的声音。
房间内就只剩了裴尚珏和青玄。
半晌。
“公子，跟小瓷是何关系？”
青玄压低着声，踌躇犹豫道。
青玄想着，能不能劝说他离沈瓷远一点，毕竟天牢出来的人物，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裴尚珏听见青玄问的话，一愣，不过也正好给他询问的机会。
裴尚珏淡淡应，“姑娘和沈姑娘是好友？”
青玄有些不悦，“那是必然。”
“比你的关系好上千百倍，你最好老实回答。”
裴尚珏愕然，“如此。”
“我与沈姑娘，不过是有些缘分罢了。”
裴尚珏并不会像陌生人吐露他真实的身份，那样就相当于将自己推入了无名的深渊里。
“缘分？”青玄质疑。
“你和小瓷有什么缘分。”
“公子别说笑了。”
青玄话中带讽。
青玄就是看这从天牢出来的人不爽，还让小瓷这么上心。
青玄不明白。
裴尚珏被青玄的话呛到了，也不明白她为何对他说话，这么重的怨气。
“只是些意外吧。”裴尚珏先这样应着她，“不过，我也想问问姑娘。”
“你口中的三殿下，和你们有何关系？”
三殿下？
青玄微愕，“三殿下？”
“那是小瓷的心上人，念了许久了。不过最近……倒是有些奇怪。”青玄说着有些觉得不对劲。
青玄就是口快，她跟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说这些做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你要是没事，等待会郡主走了，你就赶紧离开这里。别给小瓷添麻烦，我和小瓷不过只是一介婢女，招惹不起这些祸端。”青玄直言道。
裴尚珏听了青玄的话，愣了又愣。
冥澈……是沈姑娘的心上人。
裴尚珏又想到了那日在寺庙里说的话，她是为了情爱。
裴尚珏心中像是沉了块大石头。
重见光明的愉悦还没持续多久，他整个人的情绪莫名荡了下来。
沈姑娘…心悦…冥澈。
见床帘内的男子不再说话，青玄觉得奇怪，不过也没再说话。
难不成她那些话刺激到他了？
青玄想着。
-
房间外。
沈瓷走向带了侍女前来的温楠裳，气势磅礴的，人海战术，看上去挺吓人。
“有事吗，郡主？”沈瓷没有再行礼。
温楠裳倒是意外沈瓷敢出来。
素文：“怎么，见到郡主都不行礼了？”
“沈瓷，你别以为傍上三殿下，就能护着你一辈子。”
“三殿下现在不在，就算你被悄无声息地……”
“欸，素文，怎么跟小瓷说话的。”温楠裳突然出声，打断了素文的话。
沈瓷静静看着两个人的表演。
沈瓷没什么兴趣跟温楠裳在这斗嘴，晚些时候还得替裴尚珏想办法。
还得让裴尚珏给她画一幅皇宫布局图，百青玉髓还等着她。
事太多。
“郡主，没什么事就请回。”沈瓷懒得表演。
这话一出，温楠裳可就不乐意。
温楠裳朝素文使了个眼色，素文会意。
素文走上前。
“沈瓷，在这王府不守规矩，先赏一巴掌。”
素文二话不说，朝着沈瓷漂亮的脸蛋，上去就是一巴掌。
瞬秒之间的事，素文只觉得耳侧传了股风。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
重重地不着痕迹，落在了素文的脸上，她的半边颊迅速地染了火辣辣的红。
素文大叫，“沈瓷！”
“你个贱人！”
这一巴掌，倒是让温楠裳和周遭的人吓了一大跳。
不过眨眼的功夫，明明该落在沈瓷脸上的巴掌。
竟然，竟然打在了素文的脸上。
沈瓷朝温楠裳瞥来的目光，令温楠裳浑身发冷发怵。
“够了吗，楠裳郡主。”
沈瓷的话一字一顿，咬字很重。
每一声都落在温楠裳的心尖上，充满了□□的威胁。
温楠裳直视着沈瓷的目光，都觉得可怖。
“你你你。”温楠裳无措。
沈瓷望向素文，轻轻笑了下，“怎么样，素文，还要吗？”
“巴掌的滋味可不好受呢。”
“不小心下手重了，瞧，我手都红了。”
“真是心疼我自己。”
沈瓷啧啧两声。
素文听得气急了，直接冲了上去，“沈瓷，我跟你拼了！”
素文自从跟了温楠裳，在王府婢女中可谓是风生水起，哪里受过这种气。
还没冲上去，素文的细胳膊就被沈瓷轻易地抓住。
对上沈瓷那双倏地发狠的眼神，素文一下心慌了。
“凭你？”
沈瓷不屑地冷笑，回荡在每个人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