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这是什么意思?!
巫苓楠大为震撼且不解,什么叫只是为了生她?
说句实话,她一开始真的只以为她娘是馋了裴宁衡的脸才搞这么一出呢,她还很好奇她爹到底长得是如何面如冠玉貌比潘安才能被她娘给看上。
巫凌月倒觉得女儿此时的表情十分有趣,她笑魇如花,再度上手揉搓着巫苓楠的脸,让巫苓楠登时气鼓鼓地谴责她这个喜欢玩女儿的娘。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真以为你娘就看中了裴宁衡的那张脸?”知女莫若母,巫苓楠眼珠子一转巫凌月就知道她在心里打什么转盘,巫凌月哼笑,“你娘我还没有如此肤浅。”
但巫苓楠敢打赌,这其中她爹的脸蛋绝对占了一丁点因素,但被巫凌月潋滟的眼刀子一扫,巫苓楠不敢再妄自揣度,她虚心求教道:
“那娘,请问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巫凌月却是不答,她转身,裸露的脚上带着的银环铃铛作响,在空广的大厅内声音清脆而悦耳,她缓缓向议事堂的最前方走去,巫苓楠连连亦步亦趋地跟上。
“也罢,你如今也已十八,也是时候知道一些事了。”
巫苓楠几乎屏住呼吸,她将脚步声放得极轻,生怕惊到了一句一字。
“你应该在上学时学过,此界自五千年前灵气便逐渐衰微,在灵气最为枯竭的千年前,连一名筑基修士都可被称一句地上神仙,直到近百年,灵气慢慢回暖,才又重新恢复滋养出高阶修士诞生的条件。”
“这也是几千年再未有飞升修士出现的原因。”巫苓楠接道,这是《界史》中最重要的考点之一,她自是记得滚瓜烂熟,等等,巫苓楠突然有了明悟,对于此界修士,最重要的事不就是飞升了吗。
“不错。”巫凌月欣慰颔首,“看来我儿已有所猜测。”
“二十年前,天机宗、诸葛家等数门精通卜算之术的大家名宗,联合发出了一则预言,第一位登仙梯开天门之子将会在你们这一辈中诞生。”
巫苓楠心神俱震,她深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仙门再开,成仙有路,这平稳了千年的各大势力必将迎来新一轮洗牌,难怪此预言并未广泛传开,不然世间必将大乱,试问,天下修真之人,谁不为成仙?
可是,她还是不懂:“娘,这跟我的出生又有什么关系?”
巫凌月轻笑,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你还记得,我在你成年前要你每月放的心头血吗?”
不待巫苓楠回答,巫凌月略一拂袖,指尖青色幽光微动,机关开启的轰隆声响就在耳边,伴着沉闷的巨响,一座石砌的高台在二人眼前缓缓升起,扬起一阵尘烟。
待尘烟散去,巫凌月领着巫苓楠拾级而上,来到圆台之上,圆台的正中间竖立着一根高至成人腰部的圆柱,脸盆大小的柱顶之上,静静摆放着一个古朴的长方形石盒。
“我之所以至今未让你炼本命毒蛊,就是为了这个小家伙,这可是我们五仙教的至宝。”
石盒慢慢开启,巫凌月含笑望着她养了十八年亭亭玉立的女儿:“去吧,这只蛊已经被你的心头血养了十八年,正是为了此日,等你收服了它,之前的事我再一一告知你。”
巫苓楠不知该如何言语,她心中深深一颤,在巫凌月温柔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了石柱跟前,她抬眸望去,只见石盒正中,躺着一只肥嘟嘟的白色幼虫,幼虫身上盘着一圈圈金色的神秘纹路,此时它一动不动,宛若标本一般。
巫苓楠取出一口银针,在十指上分别扎了一针,逼出灵气最充足的一滴血,血珠滴落到幼虫之上,缓缓浸入莹白的虫身,幼虫身子微微一动,在巫苓楠的注视之下,它慢慢抬起头,很快摇头晃脑起来。
幼虫慢慢移动着身子,挪到滴血的指尖,贪婪地还想再要,却被巫凌月用芊芊素手逮住了命运的虫身,它摆头摇尾吱吱乱叫,却挣脱不了巫凌月重若千钧的两指,见挣脱不了,它也不再挣扎,选择再次装死。
感受着心神之间与这只幼虫似有若无的联系,巫苓楠看着夹在巫凌月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当真不动的假死虫,眸光一动:“……这到底是?”
“据古书记载,应是圣皇蝶的幼虫,可号令万虫,亦身负万毒之毒。”巫凌月捏了捏皇蝶幼虫软绵绵的虫身,“别看这小家伙怂得这么快,若非它自带的毒还破不了我的防,早就攻击我了,可别喂它太多,养大了心思那这蛊也就废了。”
“好了,这幼虫还得放蛊罐里再养一段时日,放心,你想知道的,我接下来都会告诉你。”幼虫消失在巫凌月的指尖,她微微一笑,尽显风华绝代。
“这皇蝶幼虫难驯服得很,我教得了几千年也只得把它封存在这石盒之中,不得驯用,待苦心研究数代才知,这幼虫竟只能被至毒之人的血液喂养才能被成功驯化为本命蛊虫,而这至毒之人,无非就是传说中的天虚毒体了。”
“世人皆以为天虚毒体只是传说,先不论其他,就这份先天至毒,哪个母体能承受住,故世间就算真有天虚毒体之人,也早早随母亲一起胎死腹中了。”巫凌月笑得意味深长,“可唯我五仙教之人可知,这先天圣体,亦可人为创造。”
难道……?巫苓楠瞳孔一缩。
“不错,若是有先天至阴之气,再加上我五仙教密术,便可人为造出天虚毒体,可这先天至阴之体质,哪怕我五仙教千年间找遍了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都找不到一位,可真没想到,居然被我遇见了裴宁衡这个奇才。”巫凌月抚唇直笑。
“但这又是何必,不过一只虫子罢了。”巫苓楠忍不住发问,为了一只幼虫,就算它再怎么珍贵,如此费心费力,值得吗?
巫凌月笑弯了眉眼,轻飘飘地道:“若只为了一只虫子,当然不值得,可若是这只幼虫,是开启仙门的钥匙呢?”
什么?!
巫苓楠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圣皇蝶是只存于上界之物,换句话说,是仙兽也不为过,而仙门,需要仙气才可开!”巫凌月眼中精光大盛,“那道天宗为何敢称世间第一宗门,不正是因为世间唯一一件半仙器在他们手上,仙门要开启怎么也绕不过他们,不然,就凭这种作风,呵。”
一句“呵”声,便尽在不言之中。
话已明显至此,巫苓楠若再是听不懂,那她就是一个傻子了。
她愣愣立在原地,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那原世界线中没有她的存在发展又会是怎样,她情不禁问:“……娘,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年你若是只生下了裴奕辰一人会如何?”
巫凌月沉默一瞬,顺着巫苓楠的话思考一番,直言道:“若是只生下他一人,那我同样会将他留给裴宁衡,五仙教千年的积累都耗在那一次,若是失败,”她眸光冷厉,“那便是命,要我上道天宗夺了那半仙器。”
巫凌月的野心勃勃从不掩饰,修道若不能成仙,那她修这道又有何用?
“为什么?因为他是个男孩?”巫苓楠还是不解。
“不,如果他是天虚毒体,就算是个男孩我也会带他回教。”巫凌月鸦羽般的睫毛微颤,掩过了她复杂的心绪,“但五仙教的少主,绝不能是一个完全不能使毒的药人,让他留在裴家,对他才是最好的。”
巫苓楠深深沉默。
药人体质,极为罕见,一切毒在其身上都会猛烈爆发,疼痛感更是常人的十倍,更恐怖的是,挺过的毒越多,药人的血里面灵气更足,能辅修炼,能入万药,毒越猛效果越好,这种体质,让巫苓楠在典籍中第一次见到,也大为震撼。
而五仙教,容不下一个修不了毒功的教主之子。
“其实我万万没想到,他竟能撑过怀胎十月的万毒,我原以为我幸运地怀了两个天虚毒体的孩子。”巫凌月叹了一口气,“真亏我还给裴宁衡准备了两倍的赔偿金呢。”可惜了,算了,就当给裴宁衡的抚养费了。
巫苓楠:……
她觉得她娘这一招赔偿意义不大,侮辱意义倒是极强,但她没敢说出口。
但巫苓楠却捏紧了指节,想到之前十八年的经历,她心尖尖一颤,眼角莫名酸涩起来,她努力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问:
“……娘……要是,要是我没有天虚毒体,就是一个普通人,那您……”还会认我吗?
巫凌月见着巫苓楠几欲落泪的小可怜表情,抬手又给了她一脑崩儿,纳闷道:“我以前怎的没发现,我儿竟是这么会钻牛角尖的孩子。”
她安抚地摸了摸巫苓楠的头,带着愁绪叹道:“真拿你没办法,非要我说这么肉麻的话,养小孩子真是太麻烦了。”
“当年是当年,我养了你十八年,就算你以后修为尽失体质不在,作为你娘,我也会养你一辈子的。”
“娘……”巫苓楠包着一汪眼泪,忍不住扑到巫凌月怀里,好一会才闷闷地说:“娘,你要是不去道天宗我就满地打滚不依不挠当着全教人的面抱着你的腿大哭。”
巫凌月:……
好家伙,她的好大儿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原世界的大部分剧情都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