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林从羽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他肯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迷恋上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死鬼。
林从羽暗自叹了口气,看着林笑笑似笑非笑的表情,深切怀疑自己被套路了,可是又找不到证据。
他现在一想到魏图南这个家伙,心里就烦躁得很。所以,他到底该怎么解释这个脱口而出的“例外”啊?
他大脑有点儿卡壳,一时间实在想不出什么既合情合理,又不会引人怀疑的解释来,干脆眉头一拧,不耐烦地糊弄道:
“哎呦,例外就是例外,那死鬼太讨厌了,所以我想怎么拉黑就怎么拉黑。你个小丫头片子,吃的不多管的多你累不累啊?去去去,睡你的觉去!”
林从羽说着,便将林笑笑转了个面儿,往楼梯那儿推。
林笑笑扭头瞧着林从羽有点儿气急败坏地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哥,你该不会是……今天下午打球又输给魏学长了吧?”
“什么叫‘又’输了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又输了?真是的。”
林从羽停住了推搡的动作,揪着林笑笑的马尾将人拉到了自己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吹胡子瞪眼地嚷嚷起来。
“不对劲啊林笑笑,我发现,自从魏图南给你过了个生日之后,你对他的印象就一下子变好了,甚至还有超过你哥我的势头啊,你才认识他几天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不知道?你不会是被他给灌了迷魂汤了吧?这么向着他说话?”
说着,林从羽突然意识到了某种不该出现的苗头,一下子如临大敌,变得严肃了起来。
“林笑笑,我可警告你啊,你小孩子家家的,离那家伙远点儿!你可别看他成绩好,篮球也打得好,看上去成熟稳重,长得还人模狗样儿的,那可是个妥妥的大渣男!专门骗你们这种傻不拉几的小女孩!”
林笑笑猝不及防地被划归到了傻白甜这一挂,心里那个窝火。
她发现,“魏图南”就是一个神奇的一个开关,每次一跟这个人扯上关系,她哥总会在某个方面发挥失常,比如情绪管理,再比如,智商。
她抬手冲着林从羽的额头拍了一巴掌,一点儿没客气地反驳道:
“木人习你个傻缺,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在你眼里,你妹我就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就那么容易就被一个人的外表迷惑?嘁,还老教育我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看看,你就是这么给我做榜样的吗?”
林笑笑掏出手机怼到林从羽眼前,指尖使劲儿地在最后的一条通话记录上剁了剁,一副“狗咬吕洞宾”的样子接着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都给人家拉黑了,人家还打电话过来让我转告你,上次借的试卷他帮你交了,其他的让你明天一定别忘了交,你们老师特意说了就查你!哼!”
说罢,林笑笑转身上楼去了,一边上还一边“啧啧”地摇头感慨:
“做你的同桌可真心不容易,被你拉黑了还替你操闲心,还得背后挨骂,得亏魏学长不像你这么小心眼儿!要是换了我,才不会浪费这电话费呢。噫!弄不好,他也是被你给传染了,脑子坏掉了吧……”
林从羽不服气地翻着白眼,冲着林笑笑地背影喊了一句:
“我哪里小心眼儿了啊?”
“你哪里都不小心眼儿,就只针对魏学长一个人。我感觉人家对你也挺好的呀,你呢,斗不过人家就拉黑,这么大个人了你幼不幼稚哎!”
“我……”
林笑笑赤裸裸的嫌弃和一针见血的抨击,堵得林从羽哑口无言。他气得牙痒痒,磨了半天嘴皮子试图狡辩,却一个字儿也没吐出来。
细细想来,他这个亲妹妹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冤枉他。他对其他人都大度宽容,唯独遇上魏图南,芝麻粒儿大的事情,他都能酝酿出一场暴风骤雨来。
被戳中了小九九的林从羽心有不甘,气哼哼地回到房间,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笑笑刚才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单纯地嘲笑他小心眼儿吗?还是说她已经窥见了什么端倪?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还有魏图南这个家伙,不就是交个作业嘛?都是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了,谁还能不知道这规矩?他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林笑笑,难道真的就是单纯的为了提醒他吗?
……
一连串问题层出不穷地闪现在林从羽的脑海里,刹那间,林从羽心中警铃大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
“不行不行,再怎么着,也绝对不能给魏图南留下任何借口,让他给林笑笑打电话。”
他一把抓过手机,将魏图南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然后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个很精致的小本本,团坐在床头上,咬着笔杆子琢磨起来。
从今天开始,他要认认真真地给魏图南记一笔账,如果魏图南对他好,那就加分,如果魏图南胆敢对他不好,那就扣分。
比如今天,魏图南为了原晓蔻对他那么凶,这必须得扣分,还要扣大分!
林从羽翻开小本本奋笔疾书,三言两语将事件记录下来,然后恶狠狠在后面写了个“-100”,用力生猛得差点把纸都划破。
出了这口恶气之后,林从羽才慢悠悠地又接着写了一句话:打电话让笑提醒爷交作业,+1。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就给魏图南一个月的时间,不,还是一个学期吧。如果到期末他成绩不及格……
“不及格可怎么办啊?”
林从羽瞪着小本本上的数字,一脸的苦大仇深。
记账的第一天,魏图南得分负九十九。这个结果距离及格线也实在太遥远了啊!凶他一句,就扣一百分,这样的评判标准是不是对魏图南太过苛刻了?
他仰天长啸了一声,捂着脸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儿,决定挽救一下魏图南。他一骨碌爬起来,撅着屁股跪爬在床上,默默地划掉了一个“0”,顿了顿,又划掉了一个“0”。
“记账第一天,魏图南得分零分。”
他自言自语地总结了一句,然后指尖摩挲着魏图南的名字,喃喃低语道:
“南哥啊,你争气一点行不行嘛!”
林从羽愁眉苦脸地将小本本装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唉声叹气地钻进了被窝。
他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无边的倦意席卷而来,不觉间,他便跌入了纷乱的梦境。
“大羽你别走!”
黑暗中,魏图南惊坐而起,好半天才慢慢回过魂来。
清冷的月光透过陈旧的窗帘,给整个屋里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微光。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切都还是他熟悉的样子。
原来,这一段痛彻心扉不过是一场虚妄的梦啊!
魏图南如释重负地捋着胸膛,万般庆幸地长长舒了一口气,低喃了一声“还好是梦”,才任由自己跌回了枕头上。
第二天早上,在稀稀朗朗的读书声中,姗姗来迟的林从羽终于踏进了教室。
他摸了一把,发现桌子一尘不染,于是直接把书包往桌洞里一丢,一点儿也没多想,就懒散地趴在了桌子上。
魏图南瞧着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有点儿心疼。可想到昨晚羞耻又心痛的梦,他又莫名的心虚紧张,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于是便叩了叩桌子,像个无情的机器人似的,一口公事公办的语气提醒道:
“嘿,记得交试卷!”
老天,这大正月的,大家的都还沉浸在春节的余韵之中,怎么会有人返校第一次见面,二话不说一开口让人交试卷的啊?说句好听的话不会吗?不会说话能别说吗?简直太煞风景了。
林从羽仿佛从这几个字中听到了战斗的号角,新学期等待他的,又将是一场无情无趣的你争我夺。
他只觉得脑壳疼,连眼皮子都懒得掀开,默默地在心里给魏图南记了一笔,直接一扭头,留了个毛绒绒的后脑勺给魏图南。
魏图南讨了个没趣,绷着一张脸看着胡彻将林从羽的脑袋托起来,兴高采烈地问他:
“大羽,你昨晚怎么没来学校啊?今天元宵节哎,你晚上准备干什么呀?”
林从羽一脸茫然地瞅了胡彻一眼,并不打算跟他解释什么。胡彻就像是早有预知,一点儿也不在意地继续吧啦吧啦。
“八/九说体育公园那边有烟花大会,咱们一起去看吧?路过正好可以去附近的美食街吃酒酿汤圆,我知道有一家做的可好吃了,好几种口味呢,八/九超喜欢。”
林从羽对烟花大会并没有什么兴趣,老爸的公司每年都是烟花大会的大赞助商之一,烟花的方案和效果什么的,他也都老早就知道了,所以也没那么浓厚的兴趣和期待。
不过听到酒酿汤圆,倒是一下子勾起了他的食欲,而且林笑笑也喜好这一口,他正好可以带着小丫头一起去,省得老妈三天两头叨叨他只顾着自己玩儿。
于是,他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一拍桌子就答应了胡彻。
魏图南见林从羽答应得如此爽快,而这两个人谁都没有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的意思,心里顿觉不爽,一张俊脸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胡彻察觉一道来者不善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于是转头看向目光的来源,弱弱地问了一句:
“南哥,你今年……要不要过来看烟花啊?”
胡彻自从初中认识魏图南开始,就知道每年的元宵节,他都是和魏奶奶、魏阿姨一家一起过的。
老城区这边禁烟花,但每年花灯都布置的相当壮观。老人家喜欢看灯,大家就每年都陪着老人家看花灯,还一起猜灯谜,可以赢得不少日用小百货呢。
有一年元宵节的时候也开学了,胡彻第一次跟着魏图南去了他家,蹭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元宵节,也是在那个时候,胡彻才对魏图南以及他的经历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今年魏奶奶不在了,胡彻也不知道,魏图南会不会依然跟魏阿姨他们一起过。
他偷偷地瞅着魏图南,等着他的回答。
魏图南虽然没等到林从羽的搭理,但好歹有人问他了,心里多少得了几分安慰,可他却无法向林从羽一样立刻给出确定的回答。
因为今年他一个人过了个冷清的春节,姑妈心里很过意不去,老早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一起过个丰盛的元宵节。
就在昨天晚上,姑妈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让他放学就直接跟原晓蔻一起回家。
现在,分明有一个更具有诱惑力的选择摆在他面前,他很想一口答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姑妈解释。
魏图南纠结来去,思量再三,终于轻飘飘地吐出了三个字:
“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魏图南:老婆戏好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