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退烧药,祁暮被谢宏业赶回房间。
祁暮扑上床就抱住平板想要接上之前的游戏,可惜这回谢宏业没有让他如愿,就算他耍赖皮,四肢齐上死死抱着平板,也抵不住谢宏业掐他手腕上的麻筋,他吃了痛,嗷嗷叫着松开了手,平板到底还是给谢宏业没收了去。
虽然祁暮失去了平板,但他得到了另一个□□小宝贝——未眠乖乖。
当他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滚去,控诉谢宏业是大坏蛋,抢人心头好,时,谢宏业去而复返。
谢宏业站在门边冷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把罪名坐实到底,把小未眠带回我家,而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什么!未眠宝宝!”祁暮噌地一下翻身坐起,“真的是我的未眠小乖乖嘛!!”
“不是,是假的,我随手在外面捡来的。”话虽如此,谢宏业还是把小未眠和小未眠的专属小枕头,从背后拿了出来,送到祁暮跟前,“要她还是要平板。”
祁暮一把接过小未眠,然后就“啵啵啵啵啵啵”糊起了口水,他很想说,当然是两个都要了,但这会儿他选择卖乖,他回答道:“我选未眠宝宝,谢谢小谢师傅带她过来。”
而后他把小未眠的小枕头放在了两个大枕头的中间,小未眠睡中间,他睡床的右边,侧躺着,一手抓住小未眠毛绒绒的手手,黑亮亮的眼睛直盯着她,再时不时亲亲她,傻笑个两声。
谢宏业看得直摇头,说他五岁可真没说错。
“好了,睡吧,好好睡一觉,起来就能退烧了,等你退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是通宵打游戏,我也绝对不拦你。”谢宏业灭了卧室大灯,又上前调整了一下床头灯的亮度,留到最低,亮着灯可以让他没那么怕黑,也可以方便她进来观察他的退烧情况。
“嗯,知道了,”祁暮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还真的有点困了呢。”
“喝粥升糖快,会犯困是正常的,而且你吃了退烧药,药效也该上来了。”谢宏业帮他提了下被子,先前因为他在床上的翻滚,被子有一角落了地,谢宏业拾起那个角放回床上,帮他理好了被子。
祁暮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谢宏业的照顾,他也是真的很会得寸进尺,知道谢宏业是个护短还特别容易心软的人,他就仗着自己生病,什么要求都敢往外提。
这不,他故意用三根手指捏住谢宏业的食指,眨巴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说:“小谢师傅,还有我们的晚安吻呢,未眠宝宝跟我说她好伤心,以前每天睡觉前都会有的晚安吻,现在怎么没有了,她问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谢宏业看了下时间,说:“现在不是晚上,而是下午。”
“我不管,晚安午安都一样,下午那就是午安吻,这不是你用来逃避睡前亲子活动的借口,”祁暮单手给小未眠来了个举高高,“未眠宝宝在等你呢,快点啦~”
小兔子歪着脑袋,长长的耳朵从他指缝间垂了下来,又萌又乖,不禁让人心头一软。
谢宏业定定地看着他,被他捉住的那根手指,烫得就快要化了,她将自己的手抽回,垂眸叹道:“真是输给你了。”
她俯身,慢慢靠近被他举起的小未眠,唇贴上了小未眠软软的毛绒脸蛋,轻声道:“午安,小未眠,还有,笨蛋祁暮。”
“我才不是笨蛋!”小未眠失去了支撑,掉落在他怀里,他猛地直起上半身,朝谢宏业撞了过去,炙热的吻强势地印在了她的侧脸。
谢宏业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却正好对上他比夏花还要灿烂的笑颜。
祁暮亲到了就跑,整个人重重地倒回床上,床垫都因为他过大的动静而回弹了几下,他嬉皮笑脸地说:“但是要配谢宏业这个大坏蛋的话,我也可以勉强认领一下笨蛋的称号。”
谢宏业僵了一下,手背擦过被祁暮亲到的地方,她缓缓直起身,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嘴巴动了动,祁暮还以为她要骂他,都提前做好了准备捂住了耳朵,结果她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去了。
没骂他,也没揍他,甚至都没有飞眼刀,祁暮心里忐忑,不会是因为他太孟浪把她吓到了,她在生气?
但是不管怎样,亲到了就是亲到了,祁暮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捂着嘴巴尖叫,生气就生气吧,他可以再努力哄回来,这次亲到脸就是大大大进步,等下次就可以亲别的地方了,总有一天,他会把谢宏业拿下的,只要他努力努力再努力!
谢宏业走出卧室,带上了门,就算祁暮尽力捂住嘴了,但她还是听到了闷在被子里的尖叫,不难判断出,他现在很激动。
她敛着眉,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门口,看起来像是在沉思,可其实脑子里什么都没有,耳根的红晕却真实地泄露出了她当下的情绪,她并没有看上去的那样淡定。
过了会儿,某个笨蛋用光了透支的精力值,卧室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谢宏业也回过了神,来到厨房,坐下吃起她心爱的菜猪油团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菜猪油团子,吃起来比以往要甜很多,是糖放多了吗?
她又喝了一口面汤,却没想到面汤也是甜的,她不禁疑惑,什么时候面汤也放起了糖呢?
如果早点铺的大娘在这儿,她就该敲大鼓伸冤了,面汤没放糖,团子馅儿也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动,味觉出问题的明明就是谢宏业自己,更别说谢宏业先前才吃了一个,当时怎么没说很甜呢?
谢宏业无所察觉自己的心理变化,像一个牵线木偶,照着先前的计划,吃好收拾好,接着就坐在沙发上开始刷她的手机,整理工作信息。
可更奇怪的是,谢宏业这次没能迅速地进入工作状态,她盯着手机屏幕,眼里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海里不停播放着祁暮明媚的笑脸,还有那个莽撞的亲吻,她根本无法沉下心来工作。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她受了伤,脑子出现了问题,所以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跟着消失了吗?
谢宏业闭上眼睛做了两个深呼吸,再睁开眼,杂念远离,她终于能看的进手机屏幕上的字了。
直到两个多小时后,她的手机显示电量不足,后壳也滚烫,她这才放下手机,起身活动活动坐僵硬了的身体,然后去卧室查看祁暮的情况。
谢宏业来到卧室门前,侧耳倾听,里面静悄悄的,她打开房门,缓步进入,低亮度的暖黄灯光下,他果然正熟睡着,小未眠就团在他肩头,一人一兔紧紧相依偎。
谢宏业上前摸了摸祁暮的脖子,他脖子上的退热贴都干瘪了,热乎了,但他的体温还挺高,得换新的退热贴上去。她拍了拍祁暮,轻声唤了一声,但他没动,睡得特别沉,她只好自己动手,给祁暮撕掉了额上还有脖子上的退热贴。
当谢宏业把手伸进他衣服里,要撕掉他腋窝里的退热贴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汗津津的,一碰就沾了她满手的汗,他后背的衣物也因为吸饱了汗水,变得冰冰凉。
这样不行,一热一冷还捂在被窝里,是会导致病情加重的。
谢宏业在心里自责,是她不好,没留意时间,没经常进来看看他,没能早点发现他在出汗,也不知道他穿着汗透的衣服多久了,那一定很难受吧。
她转身出去,到衣帽间随便翻了一身看起来像是睡衣的衣服丢回床上,过了会儿,她又拿了毛巾,和一个大玻璃碗,碗里装着水,一大碗温水,回到卧室。
谢宏业把毛巾丢进碗里,浸湿,再捞出来拧干,而后温热的毛巾落到了祁暮的脖子上,吸走了被床头灯打出一层金光的细小汗珠。
他的额头上也都是汗,发丝都黏在了一起,谢宏业拨开他的额前的发,毛巾一点点擦过,擦过他饱满的额头,擦过他高挺的鼻梁,擦过他泛红的脸颊,最后落在下巴上,她的视线在他的唇瓣上有过短暂的停留,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谢宏业把冷掉的毛巾丢进碗里搓洗,她想着,他的嘴巴有点干,一会得喂他喝点水才行。
脸和前脖子擦过了,谢宏业五指张开穿进他发丝中,托起他的脑袋,擦拭他的后脖子,抬起他的脑袋,她才看到,他的枕头都被汗晕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了,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发丝间,她的手心,指缝里,都是湿润的。
谢宏业低声道:“抱歉啊笨蛋祁暮,我是真的不太会照顾病人,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喜欢上我是你看走眼,我都替你感觉不值。”所以还是不要喜欢我了。
擦过后脖颈,谢宏业把祁暮的脑袋放回枕头上,又搓了一把毛巾,该擦身上了。
她掀开被子,拉起他的衣服下摆,毛巾探了进去,他似乎是感觉到了来自外部的骚扰,睫毛颤了颤,谢宏业手下一顿,等了一下,但见他没有要醒,又低下头继续擦。
正面在谢宏业目不斜视紧盯床头的情况下,算是擦好了,可背面...
看着始终在昏睡的祁暮,谢宏业有点愁,虽然睡着了的祁暮特别乖,随便谢宏业折腾也不吭声,但是一个体格结实的成年男人,分量也不小,谢宏业是做惯了体力活的人,有力气,可她也抱不动完全瘫倒的祁暮,而且还得换衣服。
她只能俯身轻轻拍了拍祁暮的脸,一声又一声喊他:“祁暮,醒醒,我们起来把衣服换一下,祁暮,祁暮。”
祁暮眉头一拧,但是人没醒。
谢宏业只好使出连环招,捏捏鼻子,捏捏脸,又学他之前的损招,掀人眼皮子。
祁暮在这番高强度骚扰之下,总算有了点反应,他哼哼唧唧地挥手拍开谢宏业在他脸上作怪的手:“干什么啦...”
谢宏业忍住笑,又去捏他的鼻子,还把他的鼻子推成了猪鼻子:“起来换一下衣服,你出汗把衣服都浸透了,换件干净的再睡。”
“哦...”祁暮一脸懵懵的,但还是很听话地借着谢宏业的力,坐了起来。
谢宏业转头去拿衣服,再回头时就对上了他未着一物的上半身。
脱衣服速度这么快的吗?
谢宏业偏过头,把衣服递过去,但衣服还没落到祁暮手里,谢宏业就收回了手,她都忘了,他的后背还没擦。
祁暮落空的手还在半空中,他瞪着一双迷茫的眼,歪头看她。
谢宏业放下衣服,捞起碗里的毛巾,拧干,正视祁暮,对他说:“先把身上的汗擦一擦,擦干再穿。”
没等祁暮点头同意,谢宏业就自行上了手,傻孩子一看就不清醒,问他也白搭,干脆自己来,一口气擦完得了。
祁暮确实还不算清醒,但被谢宏业一通抬手抬胳膊折腾,植物人也该醒了。
他后知后觉地两手环胸捂住自己的小红豆,可怜兮兮地:“谢宏业你好坏,趁人之危把人看光光了...”
谢宏业又搓了把毛巾,拧着眉,再次把毫无抵抗能力,其实也不想反抗的祁暮,连脑袋带身子,整个又狠狠抹了一遍,末了还点评道:“身材看着不错,就是不顶用,花拳绣腿,该生病还是生病。”
这话祁暮可不爱听,当即就要反驳:“你瞎说,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兜头而来的衣服遮住了脸。
“把衣服穿上吧,别烧还没退,又冻着了。”
谢宏业就站在旁边看他,等他把衣服穿上,又丢去了毛巾,说:“你自己把腿上擦擦,裤子也换了。”
祁暮还没胆子大到敢在谢宏业面前脱裤子,虽然谢宏业转过了身,他也只敢在被窝里动作,等他擦好换好,才小声道:“我换好啦。”
谢宏业回过头,见他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盖起来,不由觉得好笑:“被我看一眼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肉,平时满嘴跑火车,这会儿倒知道害羞了啊。”
祁暮摇头又点头,支支吾吾地:“电视里都是先牵手再亲亲最后才脱衣服的,你这个进度太快了,我还没缓过来呢,下次给我提前打个招呼行不行,好歹让我做个心理准备嘛。”
谢宏业无语:“你是不是又想太多了。”她上前拾起祁暮换下来的衣服,再把毛巾丢进碗里,准备一会拿出去。
祁暮探头看着,问她:“这又是干嘛?哎,不对,这不是我的沙拉碗吗?”
“嗯,我没找到可以用的脸盆,只好借用一下你的沙拉碗,这个碗很大,刚好够用。”谢宏业神色自如地说道,“洗干净还是可以继续拌你的沙拉的,你应该不嫌弃你自己吧。”
祁暮当然嫌弃,他脸都皱了起来:“我才不要,它以后只能做盆,没有机会上我的餐桌了。”
“好吧。”谢宏业不置可否,端着被嫌弃的碗,出去了。
等她再出现,手里就多了一只马克杯,她把杯子递过去:“喝点温水,你出了很多汗,得补充一下水分。”
祁暮坐起来,接过杯子,两口干完,他把杯子还给谢宏业:“还要。”
谢宏业又去给他倒了一杯,祁暮连喝四杯才停下,看来是真的渴了。
喝完水,祁暮重新拱进被窝,谢宏业带着杯子出去,可很快,她又回到了卧室,还带着她的手机。
谢宏业问祁暮:“有充电器可以借我用吗?”
祁暮给她指了旁边一根线:“那个。”
“好。”谢宏业给手机充上了电,转身把床边的小沙发拖了过来,在祁暮纳闷的眼神下,施施然坐下,“你睡吧,我就坐这呆着,你不介意吧。”
祁暮连连摇头:“不介意不介意。”被窝下,他的唇角高高扬起,当然不介意了,还能有什么比看着她的脸慢慢入睡还幸福的事呢!
谢宏业感觉到了他火热的视线,头也不抬,说:“把眼睛闭上。”
“好嘞!”祁暮乖乖闭上了眼睛,但他的安静只坚持了一下下,半分钟后,他就蠢动着提出了建议,“那个,其实沙发坐久了会很不舒服,我也不介意你坐到床上来的,我的床很大,躺十个你都够。”
谢宏业:“......”
祁暮:“来嘛来嘛来嘛,我睡相很好的,不会挤到你的。”
谢宏业:“闭嘴,睡觉。”
祁暮:“噢。”嘴巴拉拉链。
过了半分钟,祁暮又偷偷眯起一条缝看过去。
谢宏业眼刀飞起:“你再不睡,我就出去了。”
祁暮立刻紧闭双眼,心里欢喜,还是原来的配方,是他的小谢师傅没错。
谢宏业垂眸低笑,笨蛋祁暮。
被扎过眼刀后,祁暮就老实多了,不出三分钟,呼吸平稳,再次陷入了沉睡。
谢宏业始终守在旁边,看一会手机,再看一眼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起来摸摸,要是他出汗,就给他擦掉,说起来,除了这辈子和上辈子的父母,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照顾一个人,一个照理应该是陌生人的,男人。
谢宏业回想了一下她的过往,该不会是她欠了祁暮,或者祁暮的前世什么吧,可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出点东西来,最后只能摇头作罢。
谢宏业低下头,带着她浑然不知的浅浅笑容,点开手机继续处理她的工作。
她的未读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999+,申请添加为新朋友的请求也有好多,她同意了最上面的一个请求,几乎是加上的同一秒,对面就发来了消息,问她是不是负责福利院维修事务的谢师傅。
谢宏业虽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是的。
随后,便是一条36秒的语音。
谢宏业看了眼祁暮,担心听语音会吵醒他,她特地将音量降低,再转回聊天界面。
就这时间的功夫,对面又发来了数条长短不一的语音。
什么事情这么急?
谢宏业将耳机凑到耳边,点开语音,她以为会听到顾客说他需要怎样的帮助,没想到,钻入她耳中的,竟是一叠声难听的谩骂。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腻歪了这么多章,是时候把之前挖的坑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