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讨伐,敌军的势力范国越来越小,卫宁的儿子在几日前被我军大将挑了脑袋,敌军元气大损。凌安参考各将军意见,认为确实已到了围剿击杀的时机。胜利就在眼前,全军士气大涨,每日操练更加拼命。经过几月战场沉淀,凌安变化很大,纪律性也更加严明。欧丰对她说该对她行礼的都得行礼,绝对不能马虎,见到元帅不可不行礼,这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她觉得欧
丰说得在理,这儿是军队,无纪律成散沙,散沙可不能胜敌。
欧丰很喜爱这个小皇子,能吃苦,不怕累,轮到自己夜巡从来不推脱,两军交锋也是首当其冲,很有胆气,且对属下也是极好的。所以欧丰每次上战场都竭力保护凌安。
“参见元帅。”
“将军请起。”凌安抬头看着欧丰说。
“谢元帅。”欧丰起来后对成乐说:“元帅,军队训练妥当,明日便可国剿卫宁军。”
凌安高兴地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撑着桌面说:“好啊,可算快结束了。”
欧丰看着高兴的凌安心里也欢喜,凌安对他说:“欧丰将军,这仗快半年了吧?”
〝回元帅,这仗已有三月近四月了,已然入夏了。”
凌安走出来踱步说:“是啊,都过去这么久了。”
欧丰站在原地看着凌安:“元帅可是有心事?”
凌安摆摆手笑说:“哦,没有,只是心中有些欢喜罢了。对了,明日不是要进行最后一战了嘛?欧丰将军该快回营帐休整才是。”
“是,末将告退。”
这几个月以来,颖嘒在京中的日子过得与以往无异,不过变的是每日都会有一人送来书信.信上的内容都是些袪寒问暖的话,颖嘒一封没舍得扔,找了个木箱锁起来了。这么久以来,她的心也被这些书信温暖了,不知何时起何原因,每日都开始盼着这书信。生活对她来说依旧简单,但她不知道的是,凌安出征后一月,凌帝就派了凌安的旧部与宫中暗卫轮番保护她。凌帝除了替女儿保护心爱的人之外也有私心,想查查颖嘒的底细,可是她一干二净,实在查不出东西,凌帝不再深挖,只命人继续保护。
凌安很早就起来操练了,为的就是一举击败敌寇,早日回京都去。
根据几大将军商议,主帅与大将率三万兵马直破敌寇大营,副将率一万兵马在后方准备接应。其余将士驻守大本营,以防敌军突袭。
主帅与大将各分了千余名士兵,各个方向突破,行军过程中,烟对凌安说:“主子,越到后面越要谨慎些,万不可大意。”
“嗯。”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敌军大营的士兵远比他们预料的少,交锋不过一时辰敌军便惨败,部分已然逃跑,凌安发现了踪迹,率领了几百名铁骑就往前冲,心里急着将其斩草除根,没等其他将领反应过来,便火速追击。欧丰喊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烟和雨直接驾马追去,几个将军命所有骑兵都跟上,往凌安去的方向赶。
可是,来不及了,凌安带的都是骑兵,且是以最快速度追上前,她发现逃亡的敌军后快马加鞭往前追,想一举歼灭了他们。这正中了卫宁的诡计,草丛里都是敌军,地下有绳子,一拉马全翻了。
凌安从马背上摔下来震得她五脏六腑都生疼。她强忍着手臂疼痛,抽了腰间宝刀想就这样和这几百英雄一块为国捐躯了。看着身边的一个个士兵都倒下了,凌安边流着泪边杀敌,几乎已经杀红了眼。烟和兩赶到时,几百铁骑只剩不过一百人,对抗着上干敌军,还拼死保护着凌安。两人拿着盾剑,直接杀入包围圈,护在凌安周国。凌安见了两人怒吼:“别为我死啊!快带他们走!快!!”
烟雨没走,百名士兵也没走。弃了主帅自己活命的军人还算什么军人?凌安的将士越来越少,可是敌人还是源源不断围攻上来。
慢慢的,凌安感觉不到任何声音,只有眼里的敌人和鲜血。
各将军率兵赶到,将在场敌军全歼。可凌安带来的几百铁骑非死即伤,凌安崩溃了,扔下剑跪着,士卒见状,皆握着兵器单膝跪下。凌安一直长跪不起,欧丰也怕她身体吃不消,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元帅,起身吧……您若这样,将士们也跟着长跪不起这身子可是吃不消了。”见凌安不起,他只好搬出全军来规劝。
凌安终于站起来,对欧丰说:“欧将军,劳烦将军将我军这几百具烈士尸首搬回营地,再一一记录下姓名。待此战结束,以军中最高礼节进行埋葬。”
“末将领命。”
“回营吧。“凌安颤着声音,苍白着脸虛弱地对烟说了句。
“是。“随后烟大声喊道:“回营!”
二人齐力将凌安搀上马,雨便带着凌安飞奔回营帐。
回到阵地,凌安让烟和兩进了营帐,命人去唤了若永。
一进营帐凌安直接脱下盔甲,露出后背与右臂,已经血肉模糊,几条刀痕交错纵横,烟和雨被吓得不轻,虽然自己受过伤,但少主何时伤得如此重?烟去打了热水来与兩擦拭着,烟兩突然下跪说:“少主赎罪。”
凌安趴在床上看了看她们,不忍地闭上眼:“不是你们的错,都是我,我该多带些人马的.……擦吧。”
“是。”烟雨看着满盆的血水和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擦布上的血已经洗不干净了。两人都有些心惊与担忧。
凌安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几百将士在她眼前被刀剑刺伤的画面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
若永赶到时凌安已经失血过多昏厥过去,若永迅速用自己研发的止血膏稍稍止了血,又将绷带递与烟:“安儿身子我不便触碰,这绑带上我已浸泡了止血药物,缠上半时辰后血止住我便为她缝针。”
“是。”
烟绑好之后两人被若永叫出营帐外。
“先生,少主可还安好?”
“情况稳定了,不过安儿她流了太多血,醒过来之后会经常性昏厥,近期切莫让她受刺激。我会多配些补血的药方以便让她好得快些。”
“多谢先生。”
“呵,谢什么,安儿是我的亲徒弟。你们好生照料着,半时辰后我便过来。”若永摸了摸胡子笑了笑说。
正如若永所说,凌安醒来后还是经常昏厥,不过在调理下,半月凌安的血气便基本恢复了。若永在照顾凌安的时候发现,凌安变了些,不爱笑了,这倒没什么,只是若永觉得怪怪的,自己的小徒弟好像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太适应。
一天凌安喝完药后,若永对她说:“安儿,你的身子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是吗?多谢师傅照料,那是否过几日我上战场也无大碍?”上次战场中歼灭的敌军虽多,但仍有部分残余在死守着他们的阵地。
“嗯,气血已经恢复得足了,但是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怕是一动刀剑便会崩开。”若永担心地说。“老夫不希望你近期再上战场。”
凌安苦笑了一下,说:“徒儿明白,那便不上了。
不过骑马去观战该没问题吧?”
“骑马可以,我知你性子倔,说去就会去的,但还是要注意安全。”若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好了,老夫去体息了。”
〝恭送师傅。”现在凌安的礼数越来越周全了,真的变了啊。
当天夜里,欧丰独自去与凌安夜谈。
“元帅,初上战场总有失误的。”
凌安看着桌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将军,这四百九十六条生命因我而死,四百九十六个家庭支离破碎,让我怎能原谅自己?”
欧丰吸了口气,:“元帅爱民如子实我百姓之福。元帅放心,将士们必将会为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
凌安看着欧丰,只说了句:“全靠你们了。”“是。”
“回去吧,我想休息休息。”
“未将告退。”
几日后,欧丰代凌安任临时元帅,率领四万大军围剿卫宁最后的地盘。卫宁自刎,敌军军心涣散,大胜。
凌安也兑现了承诺,回朝前为四百九十六名烈士举行葬礼,全军哀悼,系白布,元帅跪拜。
进了京都,全城百姓出来迎接,凌安却戴上了面具,她无颜。
凌帝凌后率文武百官亲自到宫门外迎接,气派极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凌安同其他人一同跪下。
“平身!”凌帝显得很高兴,自己的孩儿总算是平安归来了。看见凌安戴着面具时,黎沁上前去摸了摸面具问:“安儿为何戴着面具呀?摘下吧?”
“母后,儿臣不想让百姓瞧见了。”实在是没脸了。
凌云上前牵住黎沁的手说:“哈哈哈,皇后便让她戴着吧,回宫后皇后想怎么看不行?”
“是。”黎沁让他牵着,微笑着回握凌云的手。
“父皇,一路奔波劳碌,先让将士们去休息体息吧。”“是,皇儿所言极是。那便依皇儿所言,众将士回去休整。”
“谢皇上!”将士们各自散去,凌云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皇宫。
宫里,御书房中。
凌安摘下了面具,黎沁认真瞧了瞧凌安的脸,左眉尾骨处有一道小疤痕,不大但疤痕还是有些明显,其余一切都好。
黎沁坐到凌云身旁,问:“安儿可需什么东西?这次你立了战功,可让你父皇为你下旨。”
“对对对,安儿快讲。”黎沁即然说了,那当夫君的自然会同意。
凌安淡淡地笑了一下,站起来在他们面前跪下从袖口中拿出一份名单说:“父皇,母后,我想让这四百九十六位烈士的家属享受国家照料。”
凌云愣了一下,笑了笑说:“没问题,安儿心怀子民朕心甚慰。可还有愿望?”
凌安笑了,说:“不必为我设宴席了,过于铺张,我今夜只想同家人叙叙旧。”
“好好好,母后替你父皇答应了,一定不办,安儿快起来吧啊。”黎沁走下来扶起凌安说。
“谢谢父皇母后。”
凌云笑着看着凌安,心里觉得怪怪的,这孩子以前可没有这么多礼数的。凌平看着凌安也觉得很怪,成熟了,玩儿心小了,让他不习惯,这个妹妹可是唯一能和自己拌嘴的人了。黎沁倒没什 么,她是女人,自然知道女儿的,她不说她就不问,平安回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