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璟源无意间抬头,刚好看到舒隽头顶飘着的字,和脸蛋红扑扑的小人,目光顿了一下,随即转身朝冰箱走去。
开冰箱的动作很好地演示了他自我检查的神态。
刚刚那个小胖人说自己香?
一个Omega说一个alpha,香?
这个字形容其他事物是赞美,但是用来形容alpha或者omega就多了几分挑逗的意味。
厉璟源拿杯子时不经意转身,又去瞄舒隽的头顶,那个小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伸手去拿酒的时候,动作顿住了。
今天他和卞勇一起去医院,做了更为细致的全身检查。
由于辐射症状正在探索研究期,医生并不能确诊他们的症状就来自辐射后遗症或者是基因变异,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评测研究。
医生给他们开了一些帮助控制基因异变的药,嘱咐他们服药后不能饮酒。
个人体质不一,服药后会产生不同的副作用症状,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厉璟源没再碰酒,转手拿了瓶水,但还没拧开瓶盖,动作又停住了。
他突然才回过味儿来,刚刚有些走神,却忽略了重要的一点!那个小胖人说他很香,说明是闻到了他信息素的味道,那也就是说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信息素外溢了?
厉璟源身为S+级的alpha,又是极其严谨自律的人,他一向对自己信息素控制十分精谨,即便是在易感期他都能严格控制。
但今天信息素外溢他却丝毫没有感知?
这难道是吃药的副作用?
这个副作用未免有些太大了。
厉璟源神色变得严肃,喝了口水后匆匆上楼,没一会儿穿戴整齐抓着车钥匙下楼,风风火火地出门。
舒隽已经插完花摆好花瓶,回自己房间了。
他这会儿有时间,把前段时间林漾交给他的视频和照片整理好,找到了一个备注名叫“陈之学长”的联系人。
陈之比他大两岁,也是一名omega,是他的学长。
相较于alpha和beta,Omega在生理上处于弱势,所以在生活工作上自然也不吃香。
虽然全民都在提倡优待Omega,但那些不过是纸上谈兵的漂亮话。
实际社会生活中,尤其是竞争激烈的行业,Omega想要得到一份工作,必须要比alpha和beta付出更多努力,工作职业的局限性也很大。
他们必须做到无可替代,这样才不会被生理上更具有优势的alpha或者beta取代。
舒隽和陈之是在图书馆认识的,舒隽在大学时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头脑聪明是一部分原因,刻苦是另外一部分。
用徐楠的话来说,他每天学习不要命。
陈之也是。
他和舒隽不在一个专业,但在同一个校区,除了上课时间,两人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图书馆,久而久之就熟悉起来。
陈之和他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刻苦努力、好强不服输,是法学系公认的学霸。
不过他和舒隽也有不同,他们的人生规划不同。
舒隽见过最恶劣丑陋的婚姻关系,他未来的人生规划里没有另一半,他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独立,余生可以不依靠任何人,潇洒自由地生活。
但陈之不一样,他的父母恩爱一生,他们有着同样的理想和爱好,在同一个事业领域互相扶持陪伴,在生活中照亮温暖彼此。
陈之相信爱情,也向往父母地生活,他乐观积极的努力提升自己,同时也在寻觅着能和自己惺惺相惜,同样优秀的另一半。
因为是学长,他比舒隽提前进入社会,提前开始了新的人生。
今年舒隽一直忙着毕业实验和论文,还要完成老师交给的其他事,每天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连吃饭睡觉都在赶时间,和陈之联系的也少了,会年节的时候发问候信息。
陈之似乎也很忙,每次都是简单回复个谢谢,多数时候甚至没有回复。
陈之是律师,虽然才工作没几年,但在行业内也算是新锐,去年年底他还作为行业杰出青年被官方采访报道过。
这次舒隽找他,想问问自己准备的这些证据把握有多少,还需不需要其他的材料。
关于林漾的事,舒隽一直都很谨慎。
看了下时间,并不算晚,应该不会打扰到学长休息,点开微讯发了条消息:
—学长,你最近忙吗?我想约你见一面,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
信息发过去不久,就得到了陈之的回复:—。
舒隽看着聊天框里的句号,有些摸不准陈之的意思,是太忙了吗?没有时间回复自己文字?
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和陈之确认一下,通话突然接进来,是陈之的号码。
虽然最近一年没联系,但之前他和陈之已经很熟了,舒隽很自然地接起电话:“学长,我正要回你消息。”
“舒隽,你好。”那边的声音很客气,甚至带着疏离。
舒隽听得一愣,又看了眼号码,确定真的是陈之。
但那端的人和他印象里的陈之一点都不一样,以前陈之和他很熟络的,经常约他一起出去,还会给他带母亲做的点心和小零食什么的。
舒隽一时哽住:“学长……”站起身走到窗边,试探着:“学长你在忙吗?”
那边沉默的时间比他还长:“不忙,我……我没在工作。”
“是休假吗?”
“不是,我已经不工作了。”
舒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从陈之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绝望和无奈。
“学长,你怎么了?”凭借这么多年的了解,舒隽几乎可以确定,陈之的生活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喜欢自己所学的专业,而且又在行业内做的如此优秀,怎么会放弃工作。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再开口时嗓子有些哑:“舒隽,我……”
陈之的话无缘故地停下了,像是被谁硬生生打断一样。
舒隽更担心了:“学长!学长你怎么了?”
他没能等到回答,陈之那边先切断了通话,他再打过去,却已经无法接通。
舒隽又接连打了几遍,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的担心毫无回应。
他忽然想到自己有陈之母亲的号码,急急忙忙拨了过去,已经提示空号。
舒隽又立刻打开电脑,寻找去年关于陈之的采访视频。
那时的陈之眉眼明艳生动,言谈举止俊美矜贵,眼前看到的陈之和刚刚电话里的声音产生了严重割裂感。
他无法想象那样一位意气风发的人,怎么会有刚刚那种毫无生气的声音。
舒隽在视频底下找到了陈之律所的联系方式,怀揣着希望急急忙忙拨了过去。
幸好时间不晚,还有人接听:“先生,您找陈律师吗?他年初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后来直接退股辞职了。”
“那你知道他现在住哪里吗?”
“现在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他好像是交男朋友要结婚了。”
听到陈之要结婚这个消息,舒隽的心反而更不安了。
他了解陈之,对婚姻和爱情是充满美好向往的,他也一直在寻找一个能和他身心都契合的人。
如果要结婚是真的,他不应该是现在这种状态。他现在的状态一定是不幸福的,他的所有美好憧憬都扑空了。
舒隽从律师所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并不多,他又尝试着给陈之发微讯,却始终未读取,拨他号码,这次提示已经关闭通话服务。
他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点进了陈之的动态墙。
大家时常会把一些生活动态分享在这里,陈之之前也会。
但点开舒隽才发现,他最近一条动态是去年,是他下班以后和父母打卡家附近新开的餐厅。
这条动态甚至比他接受采访的时间还要早一段时间,他动态墙的内容在这条之后戛然而止,再没更新过。
毫无头绪和线索,舒隽待不住了,他直觉是陈之现在过的不好,非常不好,自己要找到他。和陈之这么多年的友情不允许他置之不理。
舒隽就是这样的人,慢热且难以走近,但如果真的走近他心里,那他一定会赤诚相待。
抓起钥匙出门,在门口遇到了回来的厉璟源。
相较于出门时风风火火的样子,厉璟源这会平静的多,在门口见到舒隽,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要出门?”
“嗯,出去一下。”舒隽弯腰换鞋,外边天气有些阴,他把外套拉链拉到顶,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张小脸,还有他头顶上蹿下跳,爬墙荡树的小胖人。
见过这么多次面,厉璟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胖子如此灵活的动作,不禁多看了几眼。
小胖人完全不理会他的目光,继续在舒隽头顶发疯“急急急!急急急!喔吼吼!”
厉璟源叫住开门要走的舒隽:“外边好像要下雨,你不带把伞吗?”
听到他的话,小胖子抓着一根树藤似的长绳荡下来,胖乎乎的屁股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个尾巴,还会螺旋打转,并且越转越快,眨眼工夫成了螺旋桨,把圆墩墩的身子给带飞起来。
小人倒吊在半空,两只小短胳膊抱在胸前,一脸严肃“都急到起飞了,还拿什么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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