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星星终于能正常去幼儿园了,李卯把李星星送到幼儿园后,又去赶地铁,最后一如往常,提前五分钟坐进了自己的格子间。
知道自己请假会影响到团队的进度,李卯很知趣地迅速投入战斗,拿出十八般武艺高效率解决问题,总算是让其他几个小组成员凝重的表情慢慢舒缓下来。
那个小实习生给李卯端过来一杯咖啡,小声对李卯说:“谢天谢地,李姐今天来了,不然的话,那几个可是要哭出来了!”
李卯偷偷张望了一下周围,都在干活,谁都没闲着,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又有一些无奈。
李卯想了想,拿出手机,点了十来杯时下流行的茶饮,备注“尽快送到”。
茶饮送到的时候,正是十点多大家工作间隙小憩喝水的时间,李卯笑着给大家分发茶饮,一边说着些“辛苦啦,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才让组里的气氛又变得轻松活跃起来。
下班时间,李卯不好意思踩点闪人,留下来多做了二十分钟,直到手头上的任务完成,这才收拾东西离开。一路飞奔,到了小区幼儿园,放学的时间已过,小朋友们都被接走了,幼儿园安安静静的,显得有些空荡荡。
李卯指望着李星星被老师留下,在教室里等家长来接,未料李卯看到班主任老师时,却被笑着告知:李星星已经被接走啦!
李卯的心迅速下坠,吓得人都傻了!赶紧问老师:“谁接走的?”
班主任老师奇怪地看着李卯:“吴老师啊,他说李星星正在参与他们的一项实验,就把孩子接走了。你不知道吗?”
说完,老师好像又想起什么,赶紧补充道:“我跟李星星也确认过了,说是有这么回事,说刚过去的暑假就是跟吴老师在一起的,现在每个周末也是,加上我们跟吴老师也相处了一个学期,老师们对他的评价都很不错,这才让吴老师接走。”
李卯的心总算恢复原位,吐了口气,连忙谢了老师,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李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放学的那个时间,吴棘给自己留了一条信息:今天我接李星星回家,你别着急。
那段时间自己正忙着赶工,没来得及看手机。
李卯把手机放包里,加快了脚步,心里却说不清此刻是高兴还是难过。
插上钥匙一打开门,叽叽喳喳讲话的声音就直撞向耳膜,那是李星星,正在客厅里看动画片,模仿奥特曼的样子勇斗怪兽……看样子,他是真的活过来了。
厨房里传来“哧——”的食材下锅翻炒声,一阵饭菜的浓香飘过客厅,直钻到李卯的鼻子里,李卯嗅了嗅,味道不错!看来是个高手。
李卯换好家居鞋来到厨房门口,只见吴棘一身简单的T恤加牛仔裤,正炒菜颠锅,不时加入一些调料,忙碌着,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吴棘瞟了一眼李卯,继续专注在手中的锅里,嘴里说着:“我看冰箱里还有些菜,就随便做做,你们也随便吃吃。”
“好。那今天太麻烦你了!”李卯不好意思干站着,就过去给吴棘打下手,递个盘子端个菜之类。
两个人配合默契,小小的厨房里顿时一片人间烟火气。
晚饭做好了,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外加给李星星准备的一小碗蒸蛋羹,三个人自然而然围坐桌边吃饭,一如往常。
“你的手艺不错啊!”李卯尝了几口西葫芦炒肉丝,情不自禁地赞叹。
“是不是原以为我只会吃?”吴棘嘿嘿笑着,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
“嗯。”李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出去留过学的,多少厨艺会那么点儿,不然,这肠胃实在对付不过去。”
“你太自谦了!你这何止是‘会那么一点儿’啊,我都惭愧,过去我真是班门弄斧了。”
“你这自谦的功夫也不差啊!”吴棘本想接着说,到你这里吃饭是我吃过最舒服的晚餐了,想了想,话都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李卯脸上不露声色地浮起一丝笑意,转移了话题:“怎么今天去幼儿园了呢?”
“过来取个资料,正好碰到幼儿园放学,李星星一个人落在了最后,想着你可能忙,就帮你把他接回来了。”
“还帮我做了顿晚餐。”
“这不举手之劳么?”
两个人你来我往,不由相视一笑。
“吴老师,姑妈,你们要好好吃饭,老师说吃饭时不能讲话,不然会呛到。”李星星见两人聊个不停,插了一句嘴。
李卯突然想起这阵子李星星吃饭时好像是安静多了,没像过去那样喜欢边吃边扯东扯西,嘴巴里含着一口饭还不消停。看来,还是老师教得好。
李卯冲着李星星点了点头,给李星星碗里夹了一大筷炒肉,又看了吴棘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两人又是相视一笑,都赶紧低下头,认真吃起饭来,一直无话。
吃过饭,李卯见吴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让吴棘陪李星星玩会儿玩具,自己收拾完餐具就一起出去散散步。
吴棘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就在李卯眼前晃。“李星星都四岁多了,可以独立玩玩具了,我还是帮你收拾碗筷吧!”说完,便手脚麻利地干活了。
李卯见拗不过他,便由他去了。
两个人做事果然快,不一会儿,桌子就擦得干干净净,碗筷也洗得锃亮锃亮,整整齐齐码在橱柜里,灶台被擦得光可鉴人。
小区里上幼儿园的孩子多,吴棘提议到小区外的街心公园里溜达溜达,一行三人便慢慢向街心公园走去。
李星星在中间,一手牵着李卯,一手牵着吴棘,一边走还一边要李卯和吴棘用力把他拉起来,然后双脚悬空,这双脚离地“飞翔”的感觉让李星星又是兴奋得咯咯直笑……
李卯突然觉着公司茶水间里那些八卦的妈妈们,虽然总是抱怨家里那位不会做事,养育辛劳,孩子磨人……但有的时候,她们也一定能感到幸福和快乐的,不然,怎么会抱怨归抱怨,一旦为家庭为老公孩子做起事来,又是那么倾尽全力,奋不顾身?一到下班的点,多是那些职场妈妈们最急着回家。
每次他们三个人一起出去,很容易被别人误以为三口之家,开始时李卯还觉得发窘,还想解释一下,后来误解得多了,李卯也懒得解释了,都只是淡淡地笑笑应付过去。
吴棘却是从来都不置可否,不管别人怎么说,都只是笑笑,左右而言他。李卯发现自己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也越来越像吴棘了。
但他们三个在一起时,那种其乐融融的状态,让李卯……真的觉得……觉得……很喜欢!有时李卯会偷偷看一眼吴棘,吴棘总是神色自若,一切如常的样子,就只好略有些怅然地深吸一口气,也作出寻常的模样。
街心公园里,时不时碰见像他们这样牵着宝贝散步的一家三口,才刚到晚上七点,夜色就很浓了,秋天果然天黑得早。来来往往散步的人们融进了夜色里,又被透过树林照进来的霓虹灯光时不时斑驳地光亮一下。
走了一会儿,看见一排健身器材,还有一座供小孩子攀爬玩耍的简易滑梯组合,被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霸占着,大呼小叫着,正玩得开心。周围一圈都是大人,闲聊的,打电话的,刷手机的,远远角落抽着烟的……
李星星兴奋了,便要挣脱开来,高低嚷着要去玩。
李卯放他去了,跟吴棘站旁边看了一会儿,瞅着旁边休闲长椅上的人起身离开,拉着吴棘便坐了下来。
没有了李星星在中间活跃气氛,两个人之间就多少有些气氛尴尬起来。
还是吴棘打破了沉默:“李星星说昨天他生病了?”
“是的,发烧了,有几次体温上来,都烧到了40度!幸亏后来体温降下来了。”
“你没去公司?”
“嗯,请了一天假。”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的时间比你要自由一点。”
“你的时间也是时间啊!每个周末去你那里一天,已经很给你添麻烦了!”
“说了那是请李星星加入我们的实验对照组,不是我帮你带孩子,你欠我一个私人人情。”吴棘有些气急败坏,这只犟兔子,怎么说都听不进,怎么说都非要整得很客气的样子,真是让人恼火。
“那也很感谢啊,对我来说,真的就是帮我带了孩子了,我有了一天的周末时间。”李卯声音小了些,微微低了低头。说这话的时候,李卯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的样子——一念及此,赶紧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赶走!我可怜什么?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可怜!!
吴棘深深地看着李卯,旋即闭上眼,双唇紧抿,极其无奈地深吸一口气,突然一拳砸在长椅上,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鼻子重重出着粗气,没过一会儿,就起身走了开去,背对着李卯,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他好像在生气?生我的气吗?为什么要生我的气?”李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又不敢上前询问,就只得自个儿呆呆坐在长椅上,用手指抠拨着长椅的木质板面,无聊地四处张望。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头好痛。
头痛都难得写字,突然好可怜李卯。
我头痛可以缓缓不码字,李卯若生病,生活里一大堆事情却不能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