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邑看了一眼不肯松手的小姑娘,弯腰脱了鞋也上了床榻,把小姑娘搂进怀里,才吩咐梅香把大夫请进来。
洛玉头仍有些昏昏沉沉,但依在男人怀里,听着男人平稳有力的心跳,她又觉得安心。
大夫是个短须中年男人,一进来将药箱展开,隔着窗幔给洛玉把过脉,之后又要求解下洛玉额头上纱布查看伤口。
洛玉有些抵触,她抓紧李邑胸前衣襟,想抬头看李邑的脸色,半晌又放弃的垂下头去,“大爷,我是不是……很丑?”
李邑在她背上拍了拍,“不丑,照顾得当就不会落下疤痕,伤口狰狞是暂时的,莫怕。”
洛玉心中挣扎一番,才妥协让大夫将纱布摘去,只是露出伤口时,她下意识侧过头不想让李邑看。
虽然房内点了十多盏灯,但到底不比白日明亮,遂李邑让梅香提了一盏大灯在床边站定,就怕大夫看不清楚。
洛玉额角伤口约一寸长,已经不流血了,但上面有许多还未凝结成痂的小血块。
小姑娘模样生的俊俏,这样一个大口子,犹如明珠蒙尘,白玉微瑕。
她本该一直美下去的,如今却遭了这样的难。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一想到可能会落下疤痕,李邑心里竟有些接受不了。
看了一眼,李邑便挪开视线,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时的他身上早已笼罩一层戾气。
大夫看了一眼,眉头严肃皱起。
李邑心里提上一口气,“可是有什么不妥?”
洛玉紧张看向大夫,生怕从对方嘴里听到会落疤的消息。
大夫沉稳道:“伤口不深,但里头似乎还有污秽没取出来,若不将污秽尽数取出,只怕难以愈合……”
发炎是不可避免,恐怕也会落下疤痕。
想着,大夫下意识看了一下洛玉,见小姑娘脸颊虽然浮肿却仍看得出清丽之姿,暗道可惜。
伤口虽然伤在额角不明显之处,细看仍能看出来,只怕日后伤口好了,这小夫人也未必能接受这条疤。
李邑深知大夫言下之意。
这年代还没有麻醉药粉,如果要及时将衣物取出,势必要经历巨大痛楚。
她能坚持的住吗?
李邑下意识低头去看怀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脸色依旧难看,神情却比他预想中坚定许多。
洛玉小手抓住李邑的胳膊,坚定道:“取!”
必须取出来!
洛玉咬了咬唇,她不想被他厌弃,也不想日后有人因她而传李邑的流言蜚语,所以,必须取出来。
大夫顿了顿,“大奶奶,这取出异物过程中痛苦非常,您可要想清楚了?”
洛玉面露恐惧,口风不变,“无妨,我、我受得住。”抓住李邑的手更紧了一些。
李邑怕伤口发炎导致破伤风,便道:“大夫试试吧,尽可能避免日后伤口恶化。”遂又低头在洛玉耳边耳语几句,“莫怕,我陪着你。”
李邑让金宝把书案和小几都推到床边附近,把屋里烛火都挪了过来。
等大夫用房内事先备下的白酒擦拭完医用器具准备开始时,洛玉靠在李邑怀里,害怕的闭上眼睛。
随着第一个细小沙砾取出,洛玉脸色愈发惨白,嘴唇仍控制不住颤抖,被李邑按住双肩才压制住发抖反抗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