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太子的母妃都是程妃没错,可是父皇是谁,就连程妃本人也不敢笃定。
程妃在他们封太子的那一天高兴的难以自己,因为她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那就是两个兄弟反目成仇。
皇上同时把她的两个孪生的孩子都封为了太子,这是值得欢喜的事情。
程妃本也准备好了,在太子册封的当天,她带着没有被封为太子的儿子离开大邺,回她的徐国。
三年前,程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太子嘉礼之前,她对着两个儿子说出了一个事实,她根本就不能确定他和皇兄到底是谁的儿子。
原本以为双胞胎再相像,也会有分辨的法子,可是皇帝和宁王不同,他们从被先皇定下只能择其一为明主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一切和平共处的机会,不遗余力的混淆自己是对方,以至于周遭最亲密的人有时都很难分辨他们谁是谁。
精明老辣如叶玉蓉,她也没有料到程妃居然有这样的难言之隐,完全没看出来,她也吃了王八亏了。
程妃被皇帝瞒的死死的,在太子嘉礼的礼服制成之前,她都不清楚礼部命人准备的衣服是两套。
同时封孪生兄弟为太子这样的事,在泰坦星上也是头一遭。
叶锡思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太子,他端详了一下梅若瑶略显稚嫩而又小孩子的表情说:“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梅若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她之所以得意,还不是因为母亲和姐姐都没有看穿两个太子的计划,她却看出来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叶锡思不晓得梅若瑶是既聪敏又洞若观火。
“怎么啦?以为我是大智若愚?以前故意装傻的嘛?”梅若瑶冲着叶锡思的愣住的表情挥挥手,让他回过神来。
梅若瑶掐算的倒是很准:“我想你和大哥哥肯定没有在我母亲面前说实话,你们完全没有把我堂兄进渭城的事情告诉我母亲对不对?
而且,你们并非临时决定要带我和姐姐两个人雨夜赶路的,而是早就做好筹谋了,不然不会把銮舆的华盖换成了尖锥型。
其实你们在离开丽宫之前根本就没有去找我母亲说我爹高烧的事情?”
叶锡思点点头:“在皇姑母的眼皮底下,我俩怎能生出空隙来偷偷见你们?”
说罢,他又想进一步试试梅若瑶到底还想到了些什么:“你能想到,我父皇是派了谁来暗中监视我和皇兄处理宁王叔丧仪之事的?”
“这么难办的活,肯定是交给这个世界上最意想不到的人才对,若我是皇上,我会派我娘去亲自办这件事,不仅能堵住悠悠众口,还能给太后一个交代!”梅若瑶慧眼如炬,她突然觉得自己聪明的天上有地上无了。
叶锡思难得的在梅若瑶的面前流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百姓都知大太子沉稳,城府深,喜怒不形于色。
实际上完全反了,二太子才是,他用一张不管什么状态下都很皮的表情,掩饰自己所有的多愁善感的情绪。
他的性格更像程妃一些,笑的比大太子多得多,所以没有人会觉得他才是那个习惯忧郁悲伤的人。
梅若瑶既了解形势,又了解她母亲:“你不要以为我是随便蒙的,我娘就是那种,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她都装的讳莫如深的样子,让你感觉你知道的太多会很危险。
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危险的,危险并不在于你知道的多,而是在于你知道了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她这样确实可以让人感觉她有威势、有排场,可我太了解我娘了,她就是装模做样很烈害,能唬住很多很多人,要不然她不会回将军府这样少。
而且我确定,皇祖母一直昏迷不醒,都是皇上在给她下药,若是皇祖母醒过来,宁王舅舅的葬礼不会这样了事。
这边宁王舅舅一火化,隔两天皇祖母就会醒的。
不过你和大哥哥好列害,在我娘亲眼皮底下干成这么一件大事,利用她又瞒着她,这要是让我娘知道了,你们两个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你们做了两手准备,不得已的情况,就说我堂兄造反,然后你们又可以装作老好人的样子,化解这场信任危机!
二哥哥你这个人真是心眼大大的坏!”
叶锡思心惊不已,梅若瑶再也不是哪个单纯的冒泡的梅若瑶,她也不是抖机灵的小鬼,而是有纵观全局的本事。
“那,你要不要演下去?”叶锡思不想兜圈子了,他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新的梅若瑶。
梅若瑶伸出手,欠欠的说:“给我点好处我就演呗~~~~”
叶锡思抓起梅若瑶的小手在脸上贴了一下,冰凉冰凉的,她这样非得感冒不可。
叶锡思才不会随便给她好处:“去船舱隔间里换身衣服,不然病了可就难看了。堂兄一事我骗了你,姑父发烧的消息却是真的,你自己没有做什么功劳就想要好处,未免也太鸡贼了些。
什么时候你登上太子妃大考的大榜,我再给你好处也不迟。”
梅若瑶立刻抽出自己的手,别开脸说:“切!小气鬼!”
换了一身衣服,也没有干爽到哪里去,泰坦星上就是这样湿气很重,这几年愈发多雨,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又退化了似的。
有生物学家说,人类曾经在海洋里进化,身上就是没有毛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因为共轭气候的缘故,泰坦星上的人类连掌纹都退化了,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坐在船上看烟雨蒙蒙的江岸,梅若瑶很快就没意思了,她睡了一觉醒来,船舷处传来了米粥的香味,她喝起了祛湿薏仁汤。
翻遍了整个船舱,终于在船底找到了二太子,原来他在船舱最干燥的地方用油墨作画。
这是一种加了类似松树油调和而成的墨,润开之后颜色虽然不如水彩鲜亮,可是却遇水不化,有淡淡的雅致的味道。
梅若瑶知道,松树这样耐旱耐寒的植物,在大邺极少,蕨类植物繁多,松树却不多,二太子能用这样高档的颜料画松树,此刻情致也是非常高了。
梅若瑶凑上前,先闻了闻翠墨的味道,接着从矮桌书案上抽出了二太子刚写的策论来看,不禁再次感叹他楷书字写的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