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张氏看着睡眼惺忪的儿媳妇,了然地笑了笑,随口解释道。
“阿寒得了案首,这两天可能会有差爷上门报喜,我就想把家里打扫干净,好好接待人家。”
诺久书默了一下,她对这些不了解,不过闻张氏也是跟着闻父一路考到举人的,想来也知道些规矩,便没再说什么。
闻张氏说的报喜的官差第二天就上门了,这一上门就震惊了整个台山村。
闻家和诺九娘都是扫把星、霉神的代名词,这些流言在他们的慈幼院和酒楼开张少了些,在闻光寒拿了县案首的时候更是差点扭转局面。
但闻光寒一走,酒楼被烧,又惹上杀人的官司,说酸话的人数突然暴增,仿佛触底反弹。
“你看,我就说闻家是霉神,怎么可能转运。”
“是啊、是啊,没看那林家小子和他家走得近,好好一个家都散了。”
有人道:“但人家闻家发财了呢,连街上的小乞丐都捡回去养了。”
便有人反驳,“那就是借人小乞丐积福报呢,这样才好赚钱呢!”
“……”
这些话酸溜溜的,还能忍受,但还有些人说的那些诅咒的话就让人听不下去了。
因为小山谷是在衫叶村,台山村的人也不知道闻家又买了地,所以这样说闲话的的情况一直持续。
闻张氏那段时间简直气得吐血,这回总算可以好好地扬眉吐气一把了。
穷乡僻壤来个官差不容易,来个拿红绸的官差更不容易。
报喜的官差一进村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大人们还矜持一下,小孩们就十分好奇地跟了上去。
借着叫自家熊孩子的功夫,也有大人跟了上去。
直到走到闻家门口,然后眼睁睁看着官差敲了敲门,“敢问此处可是闻光寒闻案首家,我等是县里驿差,特来报喜。”
院子里的闻张氏闻言,腾地站了起来,道:“是的、是的,各位差爷里面请。”
闻张氏吩咐人去叫闻光寒,自己笑眯眯把人迎进了门里,听着人家恭维。
“恭喜闻案首府试再夺案首,我等特来报喜,预祝闻案首喜提‘小三元’。”
“好好,谢谢,谢谢二位吉言。”闻张氏笑得眯起眼,忙掏出两个红色小荷包,给人塞银子。
两个驿差也笑眯眯收下,他们来做这累人的活就是为了银子。
院子里的人笑容可掬,院子外偷听的人却哄闹起来。
“小三元?”有人惊呼。
“府试案首,很厉害吗?”
“厉害,那可是咱们整个今南府的第一名。”有懂行的人道竖起大拇指道。
“天啦,闻家小子这么厉害?”
“他爹当年好歹是举人,这考个秀才而已,应该不难吧。”
“你知道个什么,没看咱村林文浩考了多年才过的府试吗?”
“就是,秀才可难考了,闻家小子竟然拿了第一,比他爹还厉害,说不定真能拿个小三元呢。”
“……”
你一句、我一句,这话就传到了林文浩耳里。
此时的林文浩正陪着李家大公子和林杏娘在石桥那儿附庸风雅。
没错,在诺久书一家人忙忙碌碌的时候,林杏娘成功给了林家大公子做良妾,而且也不知道林杏娘用了什么手段,进了李家后还颇为受宠。
林文浩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僵硬了一下。
闻光寒竟然是府试案首?
他去年连过两试,历来是村子里最有出息的人,却不想版图闯进来一个闻光寒!
李家大公子听到这个消息,“唰”地址展开折扇,偏头看向林杏娘。
“杏儿,那个闻家案首好像是你的姐夫?”
林杏娘本在发呆,听李大公子问话,立即回神,脸上挂起一抹闲逸的笑。
“让峻哥见笑了,自从家姐亡故后,我们两家人便很少来往了,情分有些生疏。”
李家大公子名叫李峻,是以林杏娘才有如此亲昵的称呼。
李峻笑道:“本就是告知了天地的姻亲,再怎么生分都是亲戚,咱们也应上门恭贺一下,对吧,林兄?”
林文浩脸色有点不好,闻言却迅速调整了姿态,一副豪迈欣慰的样子。
“李兄说得对,台山村有如此人才,我身为台山村村人,理应上门祝贺请教。”
林文浩都如此说了,林杏娘只能跟上,只希望闻家人不要提以前的事,不然她就完了。
林杏娘恨闻家,闻家酒楼出人命的时候,她还为闻家的倒霉而幸灾乐祸,后来闻家化险为夷她甚至遗憾了很久。
初听到闻光寒得了案首的消息,立时就不是滋味。
闻光寒很厉害,比她族里堂哥林文浩还厉害。
但就是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却任她痴心多年,从来不正眼看她,她怎能不恨不怨?
几人到了闻家,林文浩上前叫人。
闻张氏看到林文浩,眉开眼笑道:“文浩来了,快进来坐坐。”
她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上她家与林文浩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自然也做不出什么甩脸子的事来。
但当她看到林文浩身后的林杏娘时,笑容顿时僵了一下,但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将人英了进来。
她可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闹出不痛快来。
只不过一转身,她的脸色就有点臭臭的。
诺久书正给驿差添茶呢,出门就看她这样,好奇道:“娘,出什么事了?”
话才落,她便看到了林文浩和林杏娘以及一个陌生男人,顿时就明白了闻张氏的脸色由何而来了。
她将茶壶递给闻张氏,笑着接下了接待几人的工作。
“文浩,杏娘,你们怎么来了?”
林文浩笑道:“听闻闻家哥哥拿了府试案首,我等特来恭贺。”
林杏娘也点头,叫了一声,“嫂嫂好,恭喜嫂嫂。”
“客气了。”
诺久书笑了笑,看向他们后边的男人,将目光落到林文浩身上,有些迟疑地问:“这是?”
林文浩一副恍然的模样,道:“太过开心,竟然忘记了,这位是县里李家的大公子,是杏娘的夫婿。”
“哦,原来是杏娘的夫婿啊。”诺久书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杏娘一眼,忙把人往里面请。
让两个男人去了客厅,她自己则带着林杏娘去了女人们聚集的房间,而后就不管了。
但这三个人貌似是真的来道贺的,直到他们告辞,诺久书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不规矩的阴谋算计。
倒是叫她看好戏的心情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