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苑夕说:“他或许是生病了。”
她不想为柳今秋的所作所为开解,不过是想起她和秦家的误会。
秦老爷和秦夫人是为了她才决定要再要一个孩子,而秦苑夕以为他们是不想要她,才想要多一个孩子。
直到不久前,她才知道真相。
若是她一开始能鼓起勇气和他们好好沟通,她也不会白白遭受那么多罪。
林苑夕想了想,应了说:“好,我找个时间安排大夫给他看看。”
秦苑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样就好,她离开之后不用担心柳今秋会在秦府做些什么奇怪的事。
腊梅和秦安的婚事如期而至,一路上都很热闹。
秦家名声在外,许多受过帮助的人来祝贺。
秦家屋里屋外都摆满了桌子,尽管这样,仍是不够坐。
花园里也有桌子,秦苑夕没有去凑热闹,她和夜昭坐在亭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一天下来,宾客纷纷累了,一个一个往外走。
秦苑夕打着哈欠回房间,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腊梅穿着喜服,紧张站在门口。
秦苑夕揉了揉眼,确定她没有看错,她没有喝酒,绝不可能是喝醉了,她连忙上前,担忧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想不出腊梅回来这里的原因,便以为是除了什么事。
看到她来了,腊梅呼出一口气,扬起笑容说:“今天这日子,我想看看您。”
秦苑夕没有去前面看,就是担心腊梅会分心,没想到她没去,腊梅倒是直接过来了。
秦苑夕听说不是出事了,呼出一口气,好笑说:“好了,也看过了,快回去吧,等会儿新郎找不到人了。”
腊梅精心打扮过,温婉端庄,像极了大家闺秀,华丽的嫁衣衬得她脸蛋泛着红,喜庆极了。
腊梅眼眶湿润说:“您明天就要走了?”
秦苑夕点头说:“又不是不见面了,别哭。”
腊梅点头,认真说:“我会去洛州看您的。”
“行,那我等你来。”
秦苑夕将腊梅送到院子门口,腊梅走出去一段距离,突然停住。
她想回头,秦苑夕在她回身之前出声说:“快去吧。”
腊梅握拳,片刻后松开,这才继续往前走。
等看不到腊梅的身影,秦苑夕才回到屋里。
“不开心?”
夜昭回来就看到秦苑夕坐在桌子旁,呆呆看着桌上的糕点。
秦苑夕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确定说:“我替腊梅开心,可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就像是一直属于她的东西,突然给了别人,哪怕知道这是好事,还是没法控制心情滴落。
还好让腊梅早点离开,不然看到她不爽的表情,估计会以为她对秦安有意见——虽然她可能是真的有点意见。
真是便宜秦安这小子了。
夜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安慰秦苑夕的话。
想了想,最后说:“走的时候,把腊梅也带上?”
秦苑夕愣愣看着夜昭,掩唇笑话他说:“你这是要强抢民女?”
夜昭无所谓说:“只要你开心就行,即便我不抢,你让她和你走,她也会跟你走。”
“不要,”秦苑夕拒绝,“我可干不来抢亲这事。”
秦苑夕趴在桌子上,感慨说:“只是没想到腊梅会有离开我的一天。”
在她心里,腊梅是会永远和她在一起的人。
千算万算没算到腊梅会和秦安看对眼。
腊梅骤然出嫁,直到此时,秦苑夕还是觉得不真实。
秦苑夕侧脸看着夜昭的手,他的手上面包着一层纱布。
大夫说过他手不需要用纱布了,可夜昭非要用纱布。
大夫百思不得其解,严肃问夜昭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夜昭冷着脸说:“我就是想用。”
大夫见他一点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安心走了。
秦苑夕知道夜昭为什么不愿意拆开纱布,她不想要被她看到他的手,在他手完全好之前,他都不愿意被她看。
方才夜昭就是去换药了,虽然是好了,但为了不留下后遗症,还是需要用些辅助的药物。
——也可能是为了不留疤痕。
秦苑夕伸手,夜昭装傻。
秦苑夕无言看他,他无辜回看。
“真不给我看了?”
秦苑夕实在是好奇他的手恢复得怎么样了。
夜昭坚定摇头,秦苑夕不解问:“就是不好看又如何?”
怎么一个男人比女人还在意自己的手好不好看?
纵使是喜欢花里胡哨的林青玉,也未必见得会和夜昭一样在意。
夜昭问:“你不是喜欢我好看?”
秦苑夕啊了一声,迟疑问:“我说过?”
她是想过很多次夜昭好看,可是她应该不至于说出来吧?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被人夸好看。
如果是林青玉被夸好看,林青玉会很开心。
夜昭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喜欢被夸的,秦苑夕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所以她不可能说过,除非她会说梦话。
看出秦苑夕在想什么,夜昭无奈说:“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秦苑夕嘴硬:“……你骗人。”
夜昭也不解释,只是幽幽看着她。
秦苑夕泄气,败下阵来,坐直了身子说:“你好看我喜欢,你不好看我也喜欢。”
夜昭半信半疑,他不信秦苑夕会那么快改变。
从第一次见面,夜昭就看出来秦苑夕十分喜欢他这张脸。
说来也奇怪,他从小就不喜欢别人说他长相如何如何。
一方面是因为他长得像他已故的母亲,另一方面是夸他长相,他会有一种他的努力都是白费,别人只是将他当做一个玩物。
只是秦苑夕看着他的眼神只有欣赏,和隐晦的小心思,没有半点令人不适——那些让他不舒服的人,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秦苑夕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还自以为隐瞒得很好。
尽管秦苑夕说了依旧喜欢,夜昭还是执着,像一块顽石,就是不愿意让秦苑夕看。
秦苑夕看了他半晌,突然问他:“你今晚喝酒没?”
这话题转移得突然,夜昭摇头。
他和她一直在一起,别说是喝酒了,连酒都没看到。
秦苑夕说:“那你陪我喝吧。”
夜昭以为她是因为腊梅的事不开心,没多说,喊人拿了酒过来。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着,窗户开着,月光洒进屋里,带来了几分寒意。
夜昭按住秦苑夕的手,劝道:“可以了,别喝了。”
喝一点可以,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秦苑夕眯眼,笑着问他:“我不喝的话,你替我喝?”
夜昭一口答应:“行。”
秦苑夕拿起酒壶,给夜昭倒酒,夜昭喝完一杯,她就倒上一杯。
夜昭喝到后面脸色微微泛着红,他一停下来,秦苑夕就挑眉问:“喝不下了?”
夜昭摇头,拿起盛满美酒的酒杯继续喝。
就是喝不下他也得喝,总不能让秦苑夕再喝。
秦苑夕如愿把人灌醉,看着趴在桌子上没有半点动静的人,笑着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放在一旁。
而后把他手放在桌上,将他缠在手上的纱布轻轻解开。
修长的手指上布满许多淡淡的疤痕。
秦苑夕只是看了一眼,那手突然从她手中抽走,她抬眼,对上夜昭不悦的眼神,还带着丝丝醉意。
秦苑夕认真说:“没有不好看。”
夜昭眼神稍微软化,轻声问:“真的?”
秦苑夕认真点头,伸手放在桌上。
这一次夜昭没有逃避,把手放在她手上。
秦苑夕抓着他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看着夜昭说:“这是你保护我的证据,我很喜欢。”
酥酥麻麻的,夜昭垂眸,抿唇说:“你喜欢就好。”
秦苑夕轻轻咬了他手心一下,夜昭吃疼,微微躲了一下,但很快就控制住,停在那里不动,仿佛在说她想怎么做都行。
秦苑夕忍不住笑了,捏着他手心说:“那么乖?”
夜昭纵容看着她,轻声说:“你不会害我。”
秦苑夕因为他的话,心里软得不像话,这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太子吗,怎么这么会说好话。
秦苑夕看了眼纱布,问他:“还缠上吗?”
夜昭说:“都行。”
都已经被看过了,缠不缠都一样。
“那不缠了。”秦苑夕拉着他,喊人准备热水。
夜昭见热水准备得差不多了,准备出去,秦苑夕一把拉住他:“你去哪?”
夜昭说:“门口。”
平日秦苑夕沐浴,夜昭都会自觉躲开。
“你是我夫君,何必躲着我。”
一个走得慢的丫鬟听到这话,趔趄了一下,啪的一声脸朝下摔了一跤。
夜昭愣愣看着秦苑夕,秦苑夕拉着他回屋里,而后把门合上。
秦苑夕主动帮他脱衣,衣裳一件件减少,只剩下一件里衣时,夜昭连忙握住秦苑夕的手。
他呼吸有些重,沉声说:“你先洗。”
秦苑夕瞥到他泛红的耳尖,说:“一起。”
夜昭还想拒绝,秦苑夕手心抵着他结实的腰腹,她没用劲,每走一步,夜昭都会跟着后退一步。
后腰抵着木桶,夜昭退无可退,他定定看着秦苑夕,声音低沉说:“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秦苑夕微微歪了一下脑袋,指腹摩挲着他腰间,带起微微的颤栗,她缓缓说:“我也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回应她的是猛地抓住她细腰的大手。
一时之间两人交换了位置。
水花四溅,水雾中隐约能看到两个紧紧交缠的身影。
地上的衣裳一半在月光里,一半在烛火里。
突然传来男人的闷哼声:“放手。”
女声得意说:“不放。”
又是一阵水声,嬉笑声突然变了调。
这一场闹剧,一直持续到深夜。
游刃有余的声音渐渐开始求饶,哄人的话令人面红耳赤。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