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说想娶她,大概只是因为她是京中身份与容貌都与他最为相配的姑娘,娶回家有面子,父母那边也好交代。
他那样的人,又怎会轻易爱上别人。
谢卿禾一想起前世自己怎么都捂不热顾濯的心的那种无力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为好。
拾翠见谢卿禾笑了,胆子又大了些,继续说道:“依我看,还是顾世子与郡主更为相配。”
“顾世子玉树临风,文武双全,我听说他现如今已是大理寺少卿了,真是了不起……”
前几个月拢烟拾翠一直跟着谢卿禾窝在公主府,同时也因为担心她的状态,所以跟她一样对外界毫无所知。
但来到留园后就不一样了,谢卿禾在玩投壶,打马球等时,她们会与其他贵女们的侍女交流,因此打探到了不少外界的消息。
谢卿禾听着拾翠细数顾濯各种优点的样子,不禁想起前世小丫头愤愤不平地抱怨顾濯作为郡马的种种失职。
没过多久她就坐起来,挥手制止拾翠继续说下去,淡笑道:“好了,你莫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拾翠噘嘴不服道:“可是,郡主是最好的,自然也要配最好的男子。”
这一点拢烟听后也极为认同地点头附和。
谢卿禾因跟她们两个闲话着,方才心中的不快不觉消散了一些。
这会她还有兴致地逗她们道:“你们忘了顾世子小时候是怎么欺负我的了吗?”
拢烟拾翠是跟谢卿禾一起长大的,也就比她大个两三岁,自然记得顾濯小时候特别爱欺负她之事。
只不过,现在她们都长大了,而且还谢卿禾又快及笄,马上就可以定亲出嫁了。
在她们眼中,自然是自己家的三个少爷好,可是他们都是谢卿禾的亲哥哥,不可能娶她。
她们也对柳璟祯印象极好,但见到顾濯后一颗心又不自觉地偏向了他。
“记得。”拢烟笑着说道,“郡主,不过我听说男子小时候爱欺负哪个小姑娘,就代表他喜欢那个小姑娘呢。”
拾翠也笑着接话道:“就是,就是。这不就说明顾世子小时候就喜欢郡主了,所以故意捉弄郡主引起您的注意。”
谢卿禾怔了怔,心说别人她不知道,但顾濯小时候肯定不喜欢她的,不然为何会在娶她后待她那般冷淡。
不过,这种事她也不好与两个丫鬟细说,便佯怒道:“好啊,你们两个敢打趣我。”
拢烟拾翠连忙笑嘻嘻道:“不敢不敢,郡主饶了我们吧。”
谢卿禾轻哼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这时,拢烟呀了一声,急道:“郡主,您这么快就回来了,一定没吃饱吧,可要我们再给您准备一些吃食?”
谢卿禾在宴会上确实没吃什么,只喝了点熟水,花酿,还有装样子地夹了几筷子菜肴,但她这会真的不饿。
应该是被顾濯气饱了,她想。
谢卿禾摇了摇头,“不用了。”
接着她又重新躺了回去,懒洋洋道:“我睡会。”
“是。”拢烟拾翠知道她有午睡的习惯便乖顺地应了声,在旁守着。
谢卿禾再次闭上眼睛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软榻在窗畔也并未关窗,这会又是大中午,窗外明亮的春光倾泻而入,她即使闭着眼睛也能隔着眼皮感到一片暖橙色的光。
她微微蹙了蹙眉,却没叫拢烟拾翠把帘幔放下或者把窗关上。她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窗,双手环抱住自己,微微蜷缩着身子继续睡。
也许顾濯前世跟今生给她的感觉太过迥异,搅得她一颗心乱糟糟的,也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约莫两三刻钟后,谢卿禾懊恼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忍不住在心里低骂了一声,“该死的顾濯。”
这会拾翠在旁守着,拢烟则知道谢卿禾中午并没有吃什么,担心她醒来会饿去准备点心去了。
“郡主,您醒啦。”拾翠见谢卿禾这么快就醒来,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睛。
要知道,这段时间谢卿禾可是大有睡得天荒地老的架势,一旦睡了起码得一个时辰才会醒。
谢卿禾慵懒地应了声,“嗯。”
“您饿不饿?拢烟姐姐去给您准备点心了,应该快回来了。”
谢卿禾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伸出一只素白纤细的玉手,拾翠会意里面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拢烟端着一盘精致的六瓣桃花酥到卧房门口时,就撞上谢卿禾带着拾翠从房里走出来。
她同样没想到谢卿禾这么快就醒来,也愣了一下,问道:“郡主,您这是去哪?”
接着她让到谢卿禾身旁,把手中盛着桃花酥的描金边白瓷盘呈上,笑着问道:“您瞧,这是用咱这里的桃林新摘的桃花瓣做的桃花酥,您尝尝?”
谢卿禾摇头,踏出门槛提裙拾级而下。
她走到院中才吩咐道:“把它带上吧,我们去大沐湖畔。”
拢烟拾翠听了双眼一亮,欣喜地应道:“是,郡主。”
上巳节这日的留园有两处水滨饮宴的地方,一是飞花宴,另一处便是大木湖畔了。
从漯河引来的水流到小沐湖,再经飞花宴的清渠,最后汇入大沐湖。
所以大沐湖是个大湖,湖畔杨柳依依并建有不少临水雅亭,亭内则备有宴席,供今日游园的世家子弟和名门贵女们享用。
那些年纪达不到飞花宴标准的及本人不想参加飞花宴的贵公子和贵女们,还有来这里坐镇主持大局的长辈们,一般会去大沐湖畔饮宴。
经过谢卿禾一直把自己独自一人闷在公主府的那段日子,只要她想出去无论她想去哪里拢烟拾翠都会很高兴,因为她们最怕的就是她再次把自己关起来。
大沐湖畔也有不少人,她们自然希望郡主与外界多联系,最好能做回以前那个娇俏可爱又带着点小傲娇小任性的郡主。
还有郡主笑起来多好看呀,她们好久都没看到了。
今日好不容易看到她一展笑颜,她们希望她永远开开心心的,再也不想见她把成日自己关在卧花梢萎靡不振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