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逸对怀中人的离去感到非常不满,身体微微前倾,想继续吻下去。
拾漪看着他怪异的模样,突然福至心灵,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健康的画面,一把甩开他的钳制,磕磕巴巴道:“商、商逸,你该不会发情了吧?”
不过脑的话脱口而出,拾漪被自己蠢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什么发情,他这个模样肯定是被人下了春||药!
拾漪无措地站在床边,她不知道春||药该怎么解,看着商逸难受地捂着胸口,心一横,抬起手将他一掌劈晕。
她将房门锁好,飞快地往府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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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大夫!”拾漪急急拍着医馆的门。
“哎来了来了,深更半夜的,别喊!”医馆大夫刚睡下,听到有人拍门,披上衣服便跑出来。
“什么事?”卞岚以为是急诊,看着门外姑娘,却见她面色红润,双目清明,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大夫,您这里有没有能解春||药的药?”拾漪站在门外焦急道。
“解什么药?”卞岚虎躯一震。
“春||药!”拾漪以为他没听清,又大声重复一遍。
“嘘——”卞岚赶忙让她噤声,将拾漪拉进医馆,“你这小姑娘讲话也太直楞了!得亏是在晚上,要是在白天,你在整条街上可就出名咯!”
“大夫您别废话了,快告诉我有没有解药,我的朋友被人下了春||药,现在难受得不得了!”
“我这儿什么药都有,解春||药的药更是有十几种,但都需对症下药,否则解不了症不说,还会有中毒的风险。”卞岚斜撇她一眼,不紧不慢说,“你那朋友中了哪种春||药?”
“我也不知他中的是哪种春||药。”拾漪焦急地看向大夫。
“那他可有什么症状?”
拾漪想了想,说:“就是浑身发烫,呼吸急促,面红耳赤,还有些神志不清,好像听不见我说话。”
“那便是中了最普通的迷情香了。”卞岚从药柜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迷情香好解,把这药粉给那人服下,再多给他喝些水,半个时辰他就能恢复如常了。”
拾漪接过药,抛给卞岚一块碎银,急火火地转身就跑:“谢谢大夫,药我拿走,钱不用找了!”
“哎!你这块银子足有二两重啊!我那药才值三百文!”
卞岚看着她快速远去的背影,知道人叫不回来,摇了摇头,这多出来的一两七百文钱,就当他的深夜加班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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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漪匆忙赶回瓷梨堂,见商逸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她用温水把药冲开,掐着商逸的人中将他唤醒。
商逸闷哼一声,眼睫微微颤动,一双寒星目缓缓睁开。
睡了一觉后,他身体的燥热消散不少,脑子也逐渐清醒。看着床前的拾漪,面带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拾漪扶着他坐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把药碗端到他唇边:“一会儿再跟你解释发生了什么,先把药喝了。”
商逸将药一饮而尽,拾漪又按照大夫说的,让他喝了两大杯水。
“你被人下药了,你还记得吗?”
接过商逸喝完的空茶杯,拾漪拖了把椅子坐到床头。
商逸自然记得,但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回来的路上。在他失去记忆到拾漪给他拿药的这段时间里,必定还发生了什么。
拾漪不会给他胡乱喝药,必定是清楚了他的状况,才给他找了对症的药来。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双眼惊惶问:“拾漪姑娘,在下、在下是、是不是对姑娘失礼了?”
拾漪轻咳一声,不太自然说:“没有,我回来的时候就见你昏倒在床上,我看你情况不对,就去找大夫要了解药来。”
她可不敢让这一本正经书生知道他强吻了自己,不然凭商逸的性子,怕是要羞愧死了。
商逸紧紧蹙起双眉。他察觉出拾漪在说谎。若是他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拾漪怎么猜到他中了春||药?
他虽害怕自己在无意识中侵犯了拾漪,但更不允许自己犯了错误还被蒙在鼓里。
他坐直身子,神情严肃:“事情不是这样,对吗?”
“怎么不是,你不要多心啦……”拾漪摆摆手。
“拾漪姑娘,请如实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拾漪舔了舔嘴唇,见他不依不饶,只能将实情说出:“其实你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是亲了我一下。”
“什么!”商逸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他原本以为自己就算再难以自制,也最多是抱她一下,没想到自己竟如此放浪形骸,对人家冰清玉洁的姑娘动了嘴。
一想到自己做的混账事,他恨不得回到一个时辰前掐死自己。
拾漪看他懊恼的样子,说:“你不要自责啦,只是亲了一下,又没少块肉。没什么的。”
“这怎么能叫没什么?”商逸攥了攥拳,双目通红,“在下玷污了姑娘的清白,罪无可恕。姑娘若是有气,要打要骂都可以,在下任凭姑娘处置。”
“不不不,我怎么会打你骂你呢?你真的不需要自责,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啊。”拾漪忙说,“而且不过是亲了一口,不算玷污了我的清白。”
作为一个思想开放的未来人,在她的观念里,只有被强迫发生性关系,才算玷污一个人的清白。
商逸不答话,灯影摇曳,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拾漪叹了口气:“我真没有生气,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要还感到自责,就告诉我是谁给你下的药,我去找那个人报复回来。”
商逸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拾漪:“难道你不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药?那就有些难办了……你一天都没出王府吧?这药一定是王府里的人下的。那人给你下药的动机是什么?若是要害你性命,肯定不会对你下这种药,莫非是有人在暗处默默惦记你,要对你意图不轨?”
房间里突然陷入沉默,纠结半晌,商逸终于开口:“我知道下药的人是谁。”
“是谁?”
“姚立橘。”商逸叹息。
“姚立橘?”拾漪震惊,“他给你下药做什么?他不是对我……”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或许只是想捉弄我,看我出丑。”商逸还是难以接受姚立橘对他抱有那种心思。
“可一直以来跟他有仇的人是我,他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所以才去欺负你?”拾漪满眼自责。
“不是这样的,”商逸赶忙说,“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今天在课上有发生了些过节。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跟你没有关系。”
“你们课上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宁师傅斥责了他几句。”商逸淡淡道。
拾漪:“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既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对付你,我便不会轻饶了他。”
商逸摇摇头道:“你不必为我强出头。此事嘉宁郡主已经知晓,她定然会处罚姚立橘。我们毕竟寄人篱下,还是尽量少惹是生非为好。”
“嘉宁郡主罚他那是因为他作践你,我要报的是我的私仇。今天要不是我反应快,咱俩可就——”
拾漪急急止住话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商逸一眼:“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我是说这件事既然牵连到了我,我就要向他讨个说法。”
商逸落寞地低下头,声音发闷:“我知道。”
拾漪一阵牙疼,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她挠了挠头,借口天色已晚,赶紧拿起茶杯离开西厢房。
*
这几日柔脂堂忙着准备开张事宜,拾漪一点空闲都抽不出来。加之姚立橘又被嘉宁锁在书房里关禁闭,向他讨说法一事只能暂且搁置。
九月二十二日,柔脂堂正式开张。
万璐嫣在此之前已经做足了宣传,开业第一天,柔脂堂宾客爆满,所有口脂销售一空。幸好拾漪提前拿了几盒,不然许诺给嘉宁郡主的口脂便没法交差。
因为货卖得快,铺子提前打烊。天还没黑,拾漪提着满满一大包口脂回到王府,叩响了嘉宁郡主的院门。
拾漪毕竟是“外男”,嘉宁虽主持着中馈,但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不方便将她单独请进院内。于是便在后花园设下膳席,请拾漪便吃晚饭边小叙。
李奶奶来向拾漪传话,说郡主允许她把商逸也叫来一同用膳。拾漪想商逸一个人吃饭也没趣,就去瓷梨堂叫上了他。
这是嘉宁和商逸第一次正式见面。此前父王也听说了姚立橘欺负商逸一事,他不好出面,便特意嘱托嘉宁好生安抚商逸一番。让他不要因姚立橘而对王府生了芥蒂。今晚她算是带着任务来请这顿饭。
因是郡主亲自设席,膳房的人格外认真,拿出往常做家宴的态度来做今天的晚膳。因郡主请的人少,不能从菜量上下功夫,便只能每道菜都精雕细琢,拿出最好的食材和最精湛的厨艺,以让郡主满意。
商逸看着满桌玉盘珍馐,琼浆玉液,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嘉宁以为他因姚立橘一事而不喜王府中人,忙笑着说:“今日本郡主设宴,一是为了感谢拾小公子能在百忙之中还能想着给本郡主送来口脂,二是为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做的混账事向商公子道歉。我已经罚他管了禁闭,并说清楚了‘伴读’一事为子虚乌有,请商公子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说完,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