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復掀开隔壁窗户,手中食盒晾一下,笑道:“走,出去喝酒吃肉赏月。”
萧缨二话不说翻窗跟他出去。
这么多天,两个人已经形成默契。
两个人坐在屋顶,一边吃喝一边赏月,深夜夏风清凉,好不惬意。
萧缨喝了口果酒,躺在屋顶上,笑着道:“你这人不算太讨厌。”
秦復眉头一挑,得意道:“我这么好的哥们儿,你这辈子也就只能遇到我一个。”
“夸你一句,你还喘上了。”萧缨放下酒壶,望着明月高悬。
两人默默赏月,直到月上中天。
秦復站起身望着书院内间间房舍,这个时辰大部分的房舍已经熄灯。
他回头看一眼恣意的萧缨,枕着双臂晃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吹着风,赏着月,就是那些高中的状元都没他这般自在。
他狡黠一笑,一把将人薅起来,“带你去个地方。”迅速点了他的穴,挟着人越过层层屋脊,来到瀑布下的白水潭。
“干什么?”萧缨发现不对劲,紧张起来。
“你送我一份大礼,我不得给你回礼?”说着就动手扯掉秦復腰带,扒掉上衣,露出结实的上身。
萧缨意识到秦復要干什么,着急大骂:“秦復!你混蛋!”
这么多天好吃好喝,还以为他是个不错的人,能够相处,原来满肚子憋着坏要搞他。
“我都已经受杖责罚禁闭了,你还来?”
“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大礼还是要送的。”
伸手去解萧缨裤子上的束带。
萧缨恼怒大叫:“秦復,你禽兽啊!住手!”
秦復得意地笑着警告:“想让全书院的人来看你裸泳,你就使劲叫!”
萧缨立马瘪了,不敢高声,压低声音骂,威胁道:“你敢胡来,我必砍了你!”
秦復手上动作停下,“你若说两句好话,我给你留件衣服,否则,我让你□□。”
“禽兽!”
秦復冷笑,手上解束带的动作继续。
“我只要轻轻一抽,你可就真的□□了。”
“死变态!”
秦復手上动作一抽,与此同时萧缨大叫:“我错了,错了!”
秦復提着束带不动,走到萧缨面前,笑着问:“还有呢?”
“你、你仪表堂堂,满腹才华……你、你品行高洁,行了吧?”
秦復满意地笑着点头。
认可相貌,承认才学,肯定品行,夸得挺全面。
不错不错。
萧缨能说出这些话挺不容易。
他随手又将束带给萧缨系上。
萧缨微微松口气,却满眼怨恨瞪着他。若是能够动,肯定要扑上来咬他几口。
秦復系好带子,拍了拍萧缨的胸膛道:“萧公子早有这觉悟,你也不至于挨板子被关禁闭,还要……”
他坏笑一声,解开萧缨穴道,一脚将人踹进白水潭。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声音在寂静深夜的山崖下,传了很远,盖住小小瀑布声音。
萧缨好一会儿才从水里冒出头,指着岸上秦復咬牙切齿大骂:“禽兽,我和你没完!”
“那你上来打我呀!”秦復蹲在岸边摇头晃脑得意喊。
“你等着!”
这时远处有灯光,紧接着是一声大喝:“哪个堂的学生?深夜还不回寝舍!”两个人朝这边过来。
圆月明亮,对方再近一些就能认出他们。
他们如今正在罚禁闭,再被逮住私自跑出来,处罚翻倍。
秦復看了眼潭中萧缨,刚刚用力过猛,将人踹得太远,这货水性还不那么好,游泳跟狗刨似的,水花大还光扑腾游不动。
两个巡夜的人越来越近,秦復一边捏着嗓子喊“穿裤子,别光屁股。”,一边抓起岸边的衣服,飞身越过白水潭,将水中的萧缨捞起来,落在对面岸上,紧接着又一个凌空,钻进旁边林中。
萧缨站刚稳脚,衣服都顾不上穿,扑上来就打秦復。
秦復制住他,劝道:“你害我臭名昭著,我只是踹你落水,你占大便宜了!若不是看你最后当众承认造谣,看你被杖责,我早将你扒光了丢进白水潭,然后将你小厮也扔进去,敲锣打鼓让书院的同学都来看。”
“你怎么这么歹毒!”
“礼尚往来而已!”秦復松开手,示意萧缨不许再动手。
萧缨啐他一口,避开两步整理衣服。
秦復冷呵一声,扭身双手背后朝禁闭室去,萧缨低声骂骂咧咧跟着过去。
各自回到禁闭室,秦復心满意足地睡了,萧缨却气得睡不着,换掉湿漉漉的衣服,散开头发,一边整理一边骂秦復。
第二天黄孚和两个同窗给萧缨送午饭,悄咪咪地给萧缨说昨夜白水潭趣事。
黄孚道:“昨夜真的有人光着屁股在白水潭游泳,被两位巡视的师兄瞧见,只可惜没看清是谁。否则给逮住了,挂出来,也让我们兄弟开开眼。”
谁光着屁股了?
萧缨脸黑成锅底,手中的筷子都快被捏断,心里将秦復从头骂到脚,从里骂到外。
晚上裴野送吃的来,秦復又翻窗户给萧缨送过去。
萧缨气还没消,靠着墙坐在床上,气哼哼地看着秦復,对书案上香气四溢的酒菜无动于衷。
“小气鬼!”秦復歪着身子在桌边坐下,自顾吃喝。
吃饱喝足,提着空食盒翻窗户离开。
第三天亦是如此。
连续几天,萧缨终于憋不住,怒道:“你能不能别过来吃?”
“不能!”秦復摇头,倒杯酒道,“没人看我吃,这酒菜就不香了。”
“无耻!”
秦復浑不在意,这些天已经被萧缨骂得免疫了,不差一句半句。
萧缨置气道:“若有机会见到令尊,我真要问问,有这样儿子怎么不早点打死。”
秦復哈哈笑道:“彼此彼此!”
又是几日,萧缨终于消气,再次坐下来和秦復一起吃喝,偶尔一起讨论学问。
秦復这才发现,萧缨并非真的不学无术将二代,肚子里有不少墨水,秀才功名也是他自己一字一字考下来。
月底的月评,秦復以为被关禁闭能够躲过去,没想到斋长给他和萧缨都送了一份过来。
这也太残忍了。
被罚禁闭还要考试。
试考完却没了人过来告诉他考得如何,秦復只能半夜拉着萧缨一起去榜墙前看。
两个人都是二等偏后位置。萧缨比他稍强几个名次。
次月初,秦復一个月的禁闭结束,被放出去。
临走前,他敲着萧缨的窗户安慰他:“别担心,我还会晚上给你送酒菜的。”
“我真谢谢你。”
“客气客气。”
离开禁闭室,秦復活动下手脚,回到自己宿舍,慕岩和苗蕤凑过来,很好奇地问他:“你说散播谣言之人是断袖,所以……是萧缨?你撞破他什么?”
都过去一个月了,还八卦呢?
怎么?自己从藏书楼上跳下来没摔死,你们都不满意?
再让萧缨也跳一次?
“误会!”
慕岩不死心,还想再八卦,秦復猛然转开话题问:“你上次月评如何?”
慕岩话到嘴边卡住,心情也从激动变得落寞。
上次月评他等第没变,但是名次落了。
秦復了解慕岩,在他的眼中一切没有读书重要。
他不似萧缨、齐项义等人有着雄厚的家族背景,就算读书一无所成,未来依旧锦衣玉食富贵一生。慕岩只是普通小官吏之子,他读书考功名,不仅关系到个人前途,也担负着家族的重任。
成绩下滑,对他来说是件大事。
慕岩立即没了八卦之心,回到自己书案边,拾起书翻看。
苗蕤准备张口,想到自己上次的月评也不是很理想,选择闭口。
八月乡试,许多外地的学子已经早早请假回乡参加秋闱。
今秋参加乡试的学子比较多,书院内明显空了不少,课堂上有一半的座位是空的,饭堂即便是午饭时间,也没有那么拥挤。
齐项义、浓眉学子、黄孚和岳杰几人都参加今秋乡试。
九月份,秋闱的结果出来,齐项义和岳杰二人中举,其他二人落榜。
随着各地学子陆陆续续回书院,也陆续传来喜讯。
今年秋闱,白水书院参加乡试的学子总共二百余人,中举者五十人,这个比例是往届最高的。与其他的书院相比,遥遥领先。
秋闱前已经有许多参加明年春闱的学子辞别北上,春闱后辞院赴京赶考者更多。
统计下来明年参加春闱的考生也有二百多人,程山长等人亲自送了几批学子离开,期盼他们明年传来喜讯。
送行时也有不少秀才和不参考的举子前往,慕岩和苗蕤二人也去了,也许是受到了鼓舞,回来埋头读书写文章。
秦復见他们如此勤奋,也不好意思偷懒。
月底月评,他的成绩又朝前进步十几个名次。
从榜墙前离开,慕岩叹了声,拍着秦復肩头问:“你实话实说,到底有没有背着我们偷学?”
呃……这……真没有,全都是爸妈给了个好脑子。
感谢上辈子爸妈!
苗蕤也感叹:“我小半年来几乎停在原地不动,而你……”他拍着秦復另一个肩头道,“从第四等一点点进步,现在都到第二等中前排了。”
这才半年多啊!
以这个速度,年底就能够蹿到一等。
秦復安慰他们:“我在后排肯定进步空间大,你们都在一等了,进步慢而已。”
两个人叹气。
秦復见他们情绪不高,好心建议:“去吃点东西?”
“不了!”两个人齐声道,“我们回去读书了。”
秦復只好孤零零一个人去饭堂。
一桌子饭菜刚摆上,萧缨过来,这次是一个人,一屁股在对面坐下。
三个月练得鼻子这么灵敏了吗?
“一起吧!”递双筷子过去。
这几个月隔三岔五给他送酒菜,也不差这一顿。
萧缨很不客气地接过筷子,大口朵颐。
“怎么心情不好?”秦復打量他一眼。
这次月评虽然退步了些,但是也不算差。
月评起起落落一些也是正常,又不是退步很大。
“多喝点甜汤,甜食能让人心情好。”秦復给他盛了一碗递过去。
萧缨一口气把一碗甜汤喝完,大喘一口,放下碗擦了把嘴,这才开口说话。
“我爹回来了,答应见你。”
秦復喝进口中的甜汤当即吐回去,惊喜地问:“真的?”
萧缨嫌弃地看一眼他的甜汤碗。
“是!”
幸福来得的太快,秦復有些不知所措。
“兄弟,讲义气,够哥们儿。”秦復激动地立马又给他盛一碗甜汤,将酒菜朝他面前端一端,“好哥们儿,多吃点,管够!还想吃什么,尽快开口。”
萧缨瞥一眼他的汤碗,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