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不懂”
曾灿报以苦笑,他的确不懂,对工部的案子不懂,对案子以外的东西更是不懂。仔细想想这压根不是他一个京兆府衙门的法曹能接触到的东西
这本身就足以让他坐立不安了。
那感觉就好像一只鸡进了鸵鸟窝,还得努力装出自己是鸵鸟的感觉。
“在这样一个局里,无知还能安然无恙也是一种本事,你当感觉出来了,这个案子本身就不是我与工部之间的角力”
“大人这是在夸卑职?”
“你姑且认为是夸赞吧”
“这可不像是夸人的话” 🄼.🅅🄾𝔻🅃𝓦.𝙇🅰
曾灿与苏宇也熟络了,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反倒没有条条框框的讲究
但在他看来苏宇的这一番话的确算不上是夸人的话啊。不过对于苏宇陈诉的事实他也是认同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的能耐。
“为什么是你?”
冷不丁的,苏宇开口了
他倒不是想要在曾灿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他更在乎的是眼前这个法曹的反应
言语会骗人,但是应激反应却很难作假
“大人说什么?”
曾灿未曾想过苏宇会这么直白,这么直接
事实上这个问题他反倒很想问眼前的苏宇。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戚氏的案子会到你手里,为什么她在你手里没有出事,为什么在你手中她安然的从京兆府活着出来了”
“卑职”
“看来你真的不知,不过先别急着给答案,不知道就好好想想,你不觉得太巧了么?就在皇帝让我查工部的时候,那个女人适时地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打乱了工部的布置,让我有了一个由头。”
“卑职不知”
曾灿心中咯噔一声,急忙对苏宇施礼到
或许在此之前他的确不明白,但苏宇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再说不明白就
可是这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最起码现在是不敢交底的。
虽然曾灿给出了答复,但脸上的那稍纵即逝的复杂却落在了苏宇的眼中,这小子果然不一般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罢了,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不过作为一个过来人有一句话还是要提醒你的”
“请大人赐教”
“如果说这个案子就是一张大棋盘,唯一能让身为棋子你我留在棋盘中的办法只有一个让自己拥有旁人无可替代的价值”
苏宇一脸轻松,当真好似一个提携后辈的前辈,当然如果能忽略了苏宇看上去比曾灿年轻的事实就更加完美了
他并不是开玩笑,这可是真正的提点
若是曾灿懂了,莫说是眼前的案子就算是对以后的仕途也有很大帮助,就看对方开不开窍了。
“卑职明白”
曾灿却显得心事重重,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苏宇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只是
他实在没有勇气下注
现实的确是一桩豪赌,但现实和赌桌又是有区别的,赌桌上的输赢一目了然,胜者一夜暴富败者万劫不复,现实却不然,输了会死的很惨,赢了却不见得能过得多好。
苏宇有能力有魄力有背景有后台,但信任这种东西却不是这些东西决定的。
他选择,再观望观望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
苏宇并没有更进一步逼迫他的意思。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天塌不下来,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是高个顶着,就算真的没法收拾,这个锅你也背不起,
第七十四章 查案新思路(2/2)
既然无论如何都砸不到你的头上,这不是杞人忧天么”
就在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等他回过神来,苏宇已然在他背后了。
杞人忧天么?
“卑职”
曾灿好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刚要开口又被苏宇给打断了。
“还是说回案子吧,眼前这个案子最难的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真相很重要同样也不是那么重要,如何让这个不那么重要的真相变得无比重要才是重中之重”
“卑职愚钝,请大人赐教”
“如何让真相变得重要是我的事儿,如何找到真相那就是你要做的事情了,只是你做的还不够”
“不够么” 𝙈.𝓥🅾🅳𝙏𝓦.𝕃𝔸
曾灿还是理解不了苏宇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为什么说真相重要,又不是那么的重要?
这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呢?
“案子查到现在虽然工部不少官员牵涉其中,但大抵都是一些六品及以下的小鱼小虾,每天都是抓了放,放了抓,最后对结果的影响也不大。”
“大人不是已然确定工部左侍郎有问题?”
“怀疑是做不得数的,查案子讲究的还是证据,况且我要的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工部左侍郎,我要的是整个工部!”
“嘶”
曾灿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工部?!
亏苏宇有胆子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只可惜已然迟了。
自己这算是上了贼船啊。
他想下船,大概没有人会允许,无论是工部和工部背后的二皇子一系,或是东宫一系都不会让他活。
苏宇的话没问题。
棋盘上没有价值的棋子是不配存在的。
换做其他人如苏
曾灿沉默了。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一个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户部杀了一个片甲不留的猛人!
“这个案子的关键不是人,而是证据,现实是最关键的物证却是缺失的,很大概率是没有可能出现的,如何在缺失物证的前提下让这个案子铁证如山,方才是你努力的方向”
“最关键的物证”
“银子啊,这案子是事关工部的文和殿偷工减料贪墨一案,既然是贪墨,那脏银呢?捉贼捉赃懂吧”
“时隔一年,怕是很难”
“就是这样,不过你就不能换个思路思考一下?”
“换个思路?”
曾灿表示别说是换思路了,他现在都有些跟不上苏宇的思路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换个思路,而是换个脑子!
这就是新科状元的头脑吗?
他甚至觉得自己没头没脑活了这么久也是个奇迹,虽然苏宇自打查上工部,好像的确没做什么事儿,但整件事好似自始至终都在苏宇掌握中。
简直不可思议。
何等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苏宇给出了解释
“我们不能证明他们家里的银子就是贪的文和殿工程款,他们同样不能证明不是啊,但银子就是银子,只要是银子谁能证明哪一个是卑鄙的哪一个是高尚的,只要银子是真的,就算是从其他地方捞的银子也能算数”
“这”
“银子不能开口但存在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人的确能开口,但有没有那个机会就”苏宇神色间带着几分冷冽继续道“真到了那个时候,黄泥巴掉裤子里,到底是不是那玩意,可就由不得他们说了”
到现在还想着靠律法和规矩解决眼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