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青年不敢忤逆,不过看宁皇的样子确是想见孙子的紧,心下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罢了,儿女情长的事儿先放到一边吧,你是从西北回来的,外面的情况,你应当是看到过了,也该是比朕清楚一些,睡了太久,耳朵眼睛都不灵光了,捡重要的说给朕听听”
见青年放松了下来,宁皇却冷不丁的又寻了一个要命的话题。
可以说这一次见面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试探,只是试探的方式不同罢了。 𝓜.𝙫🄾𝙙🅃🆆.𝕃𝘼
“回禀父皇,灵州蝗灾已然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而且燕国近些日子好似在筹备着什么,恐将对我大宁西北行不利之事。”
青年本就纠结这些话说是不说,却未曾想到自己的父皇自己开口问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他不做点什么,不说点什么,都对不住他所见所闻。之前家里人的劝说已然被他抛到一边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说出口迎接他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还是几年前那个他,或许只是更成熟了。
只是他料想中的大发雷霆并没有出现,虽然宁皇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但自己的父皇却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难为吾儿与朕说真话了,如今的朝堂和朕说真话的人的确不多了。”
宁皇略带感慨,青年越是如此,他反而越是放心了。
或许的确可以把一些事儿交给这个儿子去处理了
“是儿臣唐突了”
青年却是后知后觉的吓出一身冷汗,眼前的父皇的确变化了不少,若不是如此,恐怕就他这一句话下场都不会很好。
“燕国与我大宁素来不和,想动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只是燕国现在内部的问题不少,短时间内搞不出什么大动作,安外必先攘内,大宁内部的事情方才是重中之重。”
“父皇言
“朕不需要一个附和朕话的人,朝廷也不缺这样的人,这些年你在西北,以你的判断,西北边关稳定最多还有多久”
“最多两年”
青年迟疑良久,方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很想和自己父皇说,燕国这一次动手并不是想简简单单的动手那么简单,燕国此次行动所谋不小
只是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来只有一年左右了,不过也足够了”
宁皇冷笑一声,就算是醉生梦死了一段时间,他对自己的对手还是了解的
“父皇,当务之急乃灵州蝗灾一事,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此值生死存亡之际”
青年愣了一下,站在他面前的仿佛不是哪个听不进人言的父皇,而是在他记忆深处那个已然模糊的顶天立地真英雄的父皇。
宁皇的这一态度好似也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不单单是灵州的蝗灾,并州的大旱三载也到了不得不管的地步,苏州大水已然让百姓流离失所,如你所言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我大宁的麻烦事远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宁皇却放声大笑,随后心平气静的说道
他以为自己会很沉重,但是当这一番话说出口时,他的内心却平静的很。
问题的确很严重,但比这更严重的情况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怎么做永远比有多难更重要
“那父皇”
相比起来青年的反应就有些激烈了,他想过大宁的问题很严重,但他却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只是话出口
第一百零三章 冷血与温情(2/2)
,他好似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情绪的感染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好久没有见到如此成竹于胸的父亲了,他那个熟悉的父皇终究还是回来了,如果是这样,还有什么样的坎儿是过不去的呢。
“有人和朕说这些事儿他都能处理”
宁皇想到了苏宇,换做其他人这么说他一定不会相信吧,可是如果是苏宇
他也忍不住的想要去期待什么
“这怎么可能”
青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𝓣𝕎.𝙡𝓐
“在此子之前朕也没想过一个新科状元能查出户部那一摊子烂事,也能把工部的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只是这种关乎社稷的事情总归还是得有自己人盯着,你替朕盯着如何”
宁皇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这件事交给太子他不放心,交给二皇子他同样不放心,而交给苏宇,无论是能力还是其他,宁皇对苏宇是放心的。
但苏宇还是太年轻,有些时候年轻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事中需要一个可以压得住场子的,皇亲最合适了
今天见了自己这儿子之后,他反而更是放心了。
“儿臣儿臣愚钝,实在难当此任,这朝中任何一个皇兄都优秀过儿臣太多”
青年神色都变了
不是他不想让大宁好,而是这个差事当真不是他所能承担的起的,搞不好是要背锅的,而这个锅是足以要命的
这才是自己父皇让他回来的本意?
冷意,透骨的冷意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户部是你大哥的,工部是你二哥的,这赈灾所用的钱粮大抵都是从户部工部抄来的,既然你觉得自己不合适,朕应当把这个差事交给谁更合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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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低着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父皇的难处,但赈灾一事难的不是赈灾本身,而是处理地方那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
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可真的会出人命的,莫要说他这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就算是自己大哥二哥这种受父皇青睐的皇子,做不好也是一个死字!
不是他不自信,而是这么些年远离朝堂,他真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把握。
“你我父子何时生分到这般地步,虎毒尚不食子,朕又怎是那般凉薄之人?”
宁皇继续说道,或许是前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有些过分了。
虽然冷静下来想想,对于自己这个刚刚回京的儿子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他终归是人,再怎么理性的人也有感性的时候。
或许苏宇说的并没有错,他不单单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或许还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想为自己犯下的错做点什么。
只是事到如今,他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好,在处理个人感情这一块,他反倒笨拙的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他很清楚自己最先要扮演好的角色是什么。
至于说对自己的孩子,亏欠就亏欠吧
“儿臣有罪,还望父皇责罚”
青年单膝跪地,虽然到现在为止父皇也没有怪罪于他的意思。
但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他宁愿眼前的人责罚怪罪自己一番,父皇和前些年的确不一样了,只是皇帝敢和任何人讲感情,但试问谁又敢和皇帝讲感情
哪怕他是眼前这个人的亲儿子,他依旧牢记他和眼前这个男人除了父子还有另外一层关系。
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