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怕鬼啊。
我自己一个人睡会害怕的。
安珩之看着容砚,真的吗……
明明他出去之前有瞥到安栩旁边的容砚,脸上面无表情。
安珩之手足无措的呆在原地,指尖来回搓弄着米色t恤的衣角。
“逗你的。”
容砚轻呵一声,收起脸上的情绪,“我走了,晚安。”
安珩之的晚安卡在喉间还没来得及道出,就看着容砚出了门,消失在走廊。
容砚那声呵简直像是在嘲讽安珩之不自量力的痴心妄想,戳破之前的不停拒绝只是为了欲拒还迎,只要勾勾手指,他还是会像摇尾巴的狗一样迫不及待的回到主人的身边。
安珩之说不清道不明的泄了口气,而后又愤愤地踹了几脚书柜,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过后最终锁定了装满容砚所有物的木盒子。
不怪原主对容砚痴心妄想,因为容砚实在是太好看了,而且容砚的好看是难以用形容词准确描述的那种好看,眼窝线条凌厉,瞳色却又十分温柔,一种和谐又矛盾的奇异感同时杂糅在一张面孔之上。
安珩之凭借记忆从书柜某本厚重的画册后面翻出了打火机,应该是叛逆期抽烟偷偷藏的,然后抱着木盒下楼去了后院。
他看见房间里有烟雾报警器,在房间里烧肯定会引发铃响。
卷子很好烧,一点就着。
安珩之看着属于容砚的字迹一点点被火舌侵吞,火星四处飞舞。
“烧什么呢?”
安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安珩之的背后。
“无聊的东西”,安珩之回答。
火光映亮两人的面孔。
安栩看着自家弟弟,蹲坐在火堆旁。
草稿纸、卷子、铅笔,甚至还有半条黑色的帆布表带。
“烧完早点睡吧。”
安珩之嗯了一声。
安栩离开后,白猫不知道从哪块草丛里又跳了出来,跃跃欲试的好奇的围着火光。
“干嘛啊你?”安珩之看着白猫伸出爪子,“爪子不想要了?还是想要变成烤全猫?”
猫当然听不懂人话,依旧猫行猫素的伸出爪子,果不其然被烫的喵嗷一声。
看,猫都有趋光性。
“哟哟哟,我看看我看看。”
安珩之凑了过去,“毛都被燎没了。”
白猫可怜的喵呜喵呜,安珩之一手抱着猫一手查手机,“猫爪被烧到了怎么办?”
“先用清水冲洗,再剃毛用碘伏消毒,最后再摸上烫伤药膏……”
站在楼上阳台的容砚看着安珩之抱着猫走远后才顺着院子里的楼梯下楼。
他用鞋拨弄了下还没烧尽的灰烬,一张物理卷子的卷头清清楚楚写着容砚自己的名字。
容砚歪了下头,没什么表情的把粘在室内鞋上的灰又蹭到草上后转身离开。
安珩之原本不想打扰其他人,偷偷摸摸的给猫上药,没想到一进大厅就被他妈撞了个正着。
安舒颜女士嘴里咬着一个大号成人奶嘴一样的东西正在客厅里来回游荡,再配上穿的绸白睡衣,有点像一只迷路了的游魂。
“唔唔?”
安珩之乍一看有被吓到,而后又反应过来,弱弱的喊了一声,“妈……”
安舒颜拿掉嘴上的提拉器,“怎么把它抱进屋了?”
安珩之晃了晃猫爪子,“爪子被火烧了。”
安舒颜点了点头,“烫伤药膏找姆妈拿。”
“姆妈睡了吗?”安珩之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她。
“她在后厨清点。”
安珩之找姆妈拿了药,把猫抱回屋里冲爪上药。等到包扎好之后,又是一条好猫。
白猫晃了晃缠满绷带的爪子,喵了一声,用粉嫩嫩的脚垫踩了安珩之的手掌心一下,而后跳走了。
“去哪啊?”
安珩之手中还留有猫咪毛发的余温。
猫当然不会回答,咪呜咪呜两声直接从安珩之没闭严的窗缝间跟流体一样挤了过去,而后直接纵身一跃,又跳回草丛里。
安珩之趴在窗沿上往下看着白猫的身影消失在草丛中。
木盒里还剩下些签字笔、橡皮,甚至还有块坏了的拉链,安珩之全都一股脑的扔进垃圾桶里。
其实卷子也可以直接扔进垃圾桶里的。
但还是烧起来更爽一些。
安珩之洗漱完躺回松软的床铺上,被褥间有股安神的薰衣草熏香。
他来回辗转了几个反侧后又平躺在枕头上开始数羊,这才安然入睡。
这一觉让安珩之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浑身筋骨酥软,直到拿起手机解锁他才震惊的发现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自己怎么会这么能睡?!
而且还没人来叫自己?!
安珩之一下子掀开羽绒被,而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是自己家,怕什么。
他洗漱完换完衣服噔噔噔下了楼,家里只有姆妈在。
“醒啦?”
姆妈用围裙擦了擦手,“给你留了松茸杂菌汤,热一下吗?”
“热吧热吧。”
安珩之不好意思让姆妈一个人干活,于是也跟着姆妈进了厨房。
“对了,容砚问要不要把白猫带回去养。”
安珩之听闻背对着姆妈撇了下嘴。
容砚还挺会装的。
安珩之想了一会儿,反正他现在又不和容砚一起住,自己又早就想养宠物。
“好啊,我带回去吧。”
喝完汤,安珩之带着猫开车回到公寓。
养宠物麻烦着呢,安珩之先带着猫去附近的宠物店驱虫洗澡,又买了必备的猫粮猫砂,还订了猫爬架。
折腾完已经快要天黑,安珩之自己也累够呛,猫到了新环境又有点应激,他看着猫咪缩成一团觉得有些可怜,给它喷了点猫信息素舒缓情绪,又给自己手上喷了喷猫薄荷水,没多会儿猫咪就摇着尾巴蹭过来舔手。
猫舌头上有白色的倒刺,但是舔人的时候完全收着刺舔,一点也不刺挠。
穿书来到陌生的异世界,又摊上了个有马基雅维利反派特质的老公,但好在捡了只小猫。安珩之把猫抱在自己身上,猫胆子大了些,在自己身上走来走去。
安珩之就这么被猫踩来踩去,猫爪啪嗒啪嗒声音催眠,没多久就又想要昏昏欲睡。
但还没睡上一分钟,手机就响起了未读来信提醒。
安珩之在是看一下消息提醒还是忽略之后继续睡觉之间摇摆片刻,还没抉择好,手机就又开始叮叮当当的发出提示音。
好吧。
安珩之摸黑打开台灯,看见猫瞳在黑暗中发出荧色。
翻开手机一看,是黄麓。
【黄麓】:“和容砚说的怎么样?”
【黄麓】:“打探.jpg”
安珩之往上翻了一下聊天记录回复。
【安珩之】:“不怎么样”
【黄麓】:“容砚报复心重着呢,我觉得他就是故意钓着你。诶,你想和他结婚,他就不和你结婚,这会儿你想和他离婚,他就不和你离婚。”
安珩之放下手机。
确实,容砚的报复心确实不低。明明知道原主迷恋的他要死,还故意勾引,胸有成竹的看着自己被他钓来钓去,再卸下伪装泼上如冰的冷水,如此反复的打一棒子再给颗蜜枣,安珩之唾弃自己真是记吃不记打。
黄麓又接二连三的发来消息。
【黄麓】:“别管容砚了,老阴逼一个。”
【黄麓】:“明天和我出来玩吧,喝酒,不醉不归,一醉方休,忘掉容砚。”
安珩之社恐的拽着被角。
【安珩之】:“不了吧。”
安珩之委婉拒绝,“喝不动,一喝就倒。”
【黄麓】:“别啊,酒量是锻炼出来的。再说还有果酒,度数也不是很高,一天天闷在家里干嘛啊,还是你还没走出来呢?”
安珩之觉得黄麓实在难缠,但他又是屈指可数的好友。
【安珩之】:“明天再说吧。”
安珩之采用一贯的拖延战术,不管有什么天大的事先睡一觉再说,说不定.....说不定到明天黄麓就把喝酒这事儿给忘了。
安珩之又发了一个猫咪打哈切的表情包。
【安珩之】:“晚安哦。”
黄麓也回复晚安。
当然,晚安只是嘴上说说罢了,怎么可能真的现在就睡觉呢,更何况本来还有点睡意,结果被黄麓的消息弄的困意全无。
安珩之放下手机去找猫,发现猫被羽毛逗猫棒逗的不亦乐乎,喵呜喵呜的。
他把逗猫棒从猫抓柱上拿下来,跟钓鱼一样钓猫,猫被逗的一个蹦高接着一个蹦高。
怪不得之前的同事都喜欢养宠物,一人独居家里有个活物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还没给你起名。”
安珩之看着白猫的猫胡子都在跟着抖动。
“你想叫什么名?”
猫当然听不懂人话,还在自娱自乐的扑腾逗猫棒,弄的逗猫棒上的羽毛和铃铛窸窣作响。
“要不然就叫小白吧。”
一支白猫叫小白,简直是言简意赅。
安珩之又和猫玩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准备上床睡觉再睡到自然醒。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夜被猫踩醒了好几次。
小白好像在家里练跑酷熟悉地形,上蹿下跳东奔西跑,如果一只猫平躺在身上,安珩之还能接受这团热乎乎的重量,但如果一只猫带着惯性和冲量冲到自己身上来,他真的怀疑自己胸椎有被踩骨折。
再加上毛茸茸的猫尾巴扫来扫去,让安珩之不时从梦中惊醒。
安珩之还依旧以为小白是到新环境应激,又给他闻了猫信息素,怕他饿又迷迷糊糊的下床给他加猫粮,期间因为摸黑走路,脚背还撞到了床沿,简直疼的要死。
就这么折腾了一夜,安珩之又明白了。明白以前同事为什么很少有小孩和宠物一起养的,大多数养小孩就不养宠物,养宠物就不养小孩。
“啊”
安珩之迷迷糊糊的发出一声叹息,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
小白又跳了上来,好好的猫窝不躺,一定要来躺人窝。可能是因为人窝更大更宽敞吧,但它难道不怕被人翻身时压住吗?
“怎么了?祖宗。”
安珩之困的睁不开眼,但还是侧头朝向猫的方向。
猫不说话,在安珩之的脸侧趴了下来。
暖烘烘,热乎乎的。
终于消停了。
喘着热气儿的猫鼻子还拱了拱安珩之的鼻尖。
安珩之想抱抱它,但确实是没力气了。
这一觉是被门外的门铃和手机铃联合轰炸起来的。
小白祖宗吓了一跳,喵呜喵呜的去推安珩之。
安珩之跟中了女巫魔咒等待被吻醒的睡美人一样一动不动。
但很快,小白又来回用尾巴抽安珩之的脸。
等安珩之醒过来时,只看见一个大大的猫脸贴在自己面前,他吓了一跳。
缓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自己养了只猫。
门铃和手机铃还在继续,安珩之在是先去开门还是先接手机之间摇摆片刻后决定拿着手机去开门。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九个来自黄麓的未接来电。
来电超时自动挂断,安珩之正准备再拨回去时看向门旁边的可视门铃。
好吧,也是黄麓。
安珩之开了门,他一句怎么了还没说出口,黄麓直接进了门。
“你没事吧?”
“我打这么多电话你一个都不接,还以为你已经被容砚”,黄麓话没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倒不至于。”
安珩之起来的急,整个人歪歪扭扭的往卧室里走准备换掉睡衣。
黄麓看着安珩之穿的灰色棉麻睡衣,可能因为安珩之睡姿不好,一段睡衣下摆被睡裤别住,露出半截腰窝,在屋内窗帘没拉开的昏暗视线下竟也透的雪白,像是釉色纯净温润的白瓷。
“喵——”
“喵喵喵——”
黄麓看着安珩之弯腰捞起脚边的猫,这才注意到安珩之家里多了只猫。
“哪来的?”黄麓把自己的视线移到白猫身上。
“我家花园里捡的。”
“叫什么啊?”黄麓凑了过去。
“小白。”
“感觉你这名起的有点随便啊”,黄麓手贱贱的未经允许就想去摸,结果被白猫呲牙恐吓。
“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在睡觉啊?”
安珩之用鼻音嗯了一声,“小白一直在折腾,可能是因为环境陌生。”
黄麓哦了一下。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黄麓把安珩之的公寓当作是自己的领地一样来巡视了一遍后怡然自得的跟个二大爷一样,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的坐在了沙发上,“找你来吃饭。”
“吃什么啊?”
安珩之打了个哈欠,他看了下表,一觉睡到下午一点,错过了早餐午餐,说是不饿那是假的。
“都行,你想吃什么?你挑地儿,我请你。”
“不知道。”
安珩之现在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但还是决定先去补加猫粮,然后再换衣服。
黄麓跟着安珩之加完猫粮,又进了卧室。
安珩之要换衣服,说是换衣服,其实也就是从睡衣换到t恤。
“你干嘛啊?”
安珩之睡衣脱了一半,看见黄麓还跟在自己身边。
“等你换衣服啊。”
黄麓看出安珩之有些不自在,“都是男的怕什么啊,你有的我都有。”
安珩之撇撇嘴,他之前住的是群租房,因为工作和房租也换过几次房子,郊区远一点的单人单间有隔断,如果想要住的离单位近一些,一个屋子里可能会塞上两张上下铺住四五个人,大家一起换衣服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怪。
安珩之脱掉睡衣开始在衣柜里翻找t恤。
黄麓先安珩之一步翻出一件白色t恤,“就这件吧,你穿白的好看,衬你。”
安珩之顺从的接过黄麓手里的衣服后穿上,后知后觉的想到,可能之前住群租房不觉得奇怪是因为大家在早高峰都各忙各的吧,也没人会像黄麓这样直勾勾的打量来打量去。
可能这就是悠闲的有钱人和困苦的打工仔的区别吧。
安珩之压下心里的怪异感。
作者有话要说:sorry之前有点事,不会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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