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砚怎么来了?
安珩之手放在门把手上,开门不是,装作家里没有人也不是。
很快容砚又按了门铃。
许煦走了过来,“需要我藏起来吗?”
这话说的....
好像许煦见不得人一样。
放在餐桌上安珩之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
不用看都知道是容砚打来的。
“不用藏。”
安珩之推了下许煦,“回去吃饭吧。”
许煦没问门外是谁,跟安珩之回到桌前喝粥。
门铃响了几声之后再也没响过。
许煦看着安珩之一边心不在焉的喝粥,一边看着手机屏幕。
三个未接来电,三条未读消息。
第一条消息和剩下两条消息间隔时间很长,估计是容砚在犹豫要不要上门。
【容砚】:“退烧了吗,给你带了肉骨茶,在家吗”
【容砚】:“换密码了?”
【容砚】:“肉骨茶放你门口了,我先走了。”
安珩之看到最后一条容砚说自己先走了松了口气。
先是隐秘的、报复成功的快乐,随后一种不安又涌上心头,不会被容砚发现自己故意不理他吧。
安珩之纠结的来回按着手机的锁屏键,手机屏幕一会儿灭一会儿暗。
许煦起身把自己的碗洗了,“我先走了。”
安珩之反应慢半拍的抬起头看着许煦。
“我送你回去吧,等我换个衣服。”
“不用,你好好休息。”
许煦按下准备起来的安珩之,“拜拜,周一见。”
“周一见。”
安珩之送许煦做电梯。
许煦瞥到了门旁边的保温饭盒,但也仅仅是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等到电梯门开便走了进去。
他走出楼外的时候,一辆火山灰色的帕拉梅拉停在门口。按理说这种小区的物业是绝对不允许车这么随便乱停在地上。
帕拉梅拉的主驾驶车窗半降,许煦和车内人对视三秒后率先移开目光离开,而后身后响起了轿车发动时变速器齿轮啮合的声音。
轮毂转动,倍耐力的轮胎在石板地上摩擦发出呲啦声响。
容砚看着后视镜中背影一脚踩下油门。
安珩之趴在飘窗上看着容砚的车离开,这才躺回床上。
果然,他就知道容砚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容砚心,海底针。
自己刚刚就应该在容砚按门铃的时候打开门,不知道在心虚些什么。
安珩之在床上来回打滚,滚的退烧贴都掉了。
他摸了摸掉下去的退烧贴,已经不冰了,于是又换了一茬贴在脸上。
自己报复了一下容砚虽然心里是爽了,但容砚肯定会记恨在心。本来原书中安珩之的下场就很惨,自己现在不仅没有修复关系,而且还耍了容砚,估计下场会更惨了。
啊————怎么办怎么办。
小白就端坐在床边看着主人来回打滚。
对了——!
自己还没回容砚消息!
安珩之一个打挺从床上起来,冲到餐厅去拿餐桌上的手机。
怎么回。
就回,“刚刚睡着了没听见哈哈,不好意思,肉骨茶很好喝,谢谢。”
安珩之觉得越描越黑,索性全部删除。
“肉骨茶很好喝”
然后又加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他闭着眼心一横把这句话发了出去,当然也不指望容砚回复,但好歹姿态做足。
好麻烦,和容砚结婚跟在工作岗位上讨好上司有什么区别啊。
安珩之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又提前定好明天早上的闹钟,往无线充电器上一扔,把被子滚成一团入睡。
第二天闹钟响一个安珩之关一个,一直关到最后一个才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白慢悠悠的从安珩之身上走过,顺带又用尾巴扇了他鼻尖一下。
睡前贴的退烧贴早就散落在床的各个角落里,安珩之慢悠悠的摸了摸脸颊,而后才起床洗漱,他顺道抄起手机一看,果然容砚没回自己。
要再诚恳的道歉一遍吗。
安珩之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愧是昨天自己的脑子烧坏了,胆子居然这么大,竟然敢放容砚鸽子还被容砚抓包,毕竟容砚可是在小说原著里的把自己搞得家破人亡的狠人。
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安珩之吐掉满嘴的泡沫开始漱口,试图麻痹的安慰自己容砚公务缠身,贵人多忘事,昨天那一段不愉快的插曲肯定转瞬即逝。
他把许煦昨天剩下的小米粥当做早饭,路过餐桌时又看见容砚昨天带来的肉骨茶。
可能是出于移置心理,安珩之怎么看这肉骨茶怎么不顺眼。
干脆连盒带汤全都扔了吧。
安珩之默默地俯视打量着饭盒。
心里涌起一股恶意,就跟以前在办公室的时候,同事总是把多余的活扔给自己干,自己又不敢得罪人,等到同事发零食的时候他就把零食扔了泄愤。
但很快这点恶意还没积蓄起来便销声匿迹。
安珩之还是突破不了这点底线,平时连甩锅都不敢甩给别人,更别说背后给人使绊子了,昨天竟然一门之隔装作不在家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发烧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啊,算了,不如把饭盒还给容砚顺便道歉吧。
安珩之心里软弱的势头又再次破土萌芽。
自己落水又不是容砚推的,再说容砚又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为什么要指望容砚帮自己在容白面前撑腰啊。
安珩之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勺中的米粥也不香了。
本来容砚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安珩之再次感叹自己昨天真的烧糊涂了。
他心不在焉的喝完粥,把灰色的保温盒打开。
一股枸杞混杂党参的药味扑面而来,安珩之把肉骨茶倒掉,又把保温盒里里外外都洗刷干净带上。
上课的时候安珩之心不在焉,难得的坐到了最后一排。
就送个保温饭盒未免太没诚意了,要不要送花啊。
可是容砚现在在哪啊?他身为容砚的法定伴侣,竟然连容砚在哪上班工作都不知道,未免太失职了吧。
安珩之拿着触屏笔在平板笔记app上胡乱涂画。
在老师讲课的白噪音之下,安珩之装作正在听课的看着前方的ppt,努力回想书中有没有提过容砚的办公地点。
想了半节课都一无所获。
果然失败的婚姻都会有一个失败的开始。
他把ipad架起来以阻挡讲台上老师的视线,然后调出和安栩的聊天框。
【安珩之】:“哥,你知道容砚现在在哪办公吗?”
安栩很快发来一个地点坐标。
【安栩】:“你要找他啊?”
安珩之回了个乖巧的猫咪点头嗯嗯。
好在安栩可能是公务繁忙,也没有要继续问下去的倾向。
安珩之点开看了下和自己的距离,赶过去应该是午休时间,要不要再吃个饭赔罪啊,他看办公室里有对象的都是这么搞的。
和容砚一起吃饭....
安珩之想了一下,虽然容砚秀色可餐,这张脸很下饭,但是气氛应该很难熬。
他搜了下最近的花店,又搜了花语是道歉的花。
响应后,页面跳出来的搜素结果是黄玫瑰。
“花语是道歉的植物是黄玫瑰,不仅用在情侣道歉的场合,也用于情侣分手的场合。”
虽然和容砚不是情侣,但安珩之觉得这解释还挺应景的,等到以后去民政局和容砚办离婚手续的时候可以再送一次。
安珩之选了附近一家评分比较高的店铺,问他们有没有黄玫瑰。
没有。
只好一连又问了好几家,才在一家不顺路的花店找到。
果然失败的婚姻会有失败的开始。
安珩之再次在心里感叹。
他点开和容砚的对话框。
【安珩之】:“你中午在公司吗?”
一直到下课容砚都没回。
说不定容砚在开会,安珩之浅浅的安慰下自己,或者容砚根本就是懒得理自己,礼尚往来的无视自己。
下课铃响,安珩之收拾书包准备顺着人流离开教室。
“今天好点了吗?”
课桌上落下一片阴影。
安珩之抬头,是许煦。
“好多了”,安珩之没给自己量体温,但是能感觉自己没有昨天那么虚热了。
“那作为回报你请我吃个午饭吧。”
安珩之迟疑了一下。
许煦的这点请求简直小的不能再小了,但是自己还准备去找容砚。
在容砚和许煦之间摇摆了一个来回。其实可以明天去找容砚啊。
但许煦读出安珩之眼里的迟疑。
“今天是有事吗?那不如明天吧。”
“行”,安珩之脱口而出,回答的时候根本没经过脑子,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回答的这么快。
“拜拜”
安珩之主动和许煦告别。
他下地库找到自己早上停的车位,解锁后进了车,看着旁边的灰色保温饭盒撇了下嘴。
跟着导航到了花店,安珩之把大捧黄玫瑰和灰色保温饭盒一起放在了副驾。
啊,自己都从来没收到过花,还要给别人送花。
安珩之一脚油门拐上高架开到容砚公司。
预约是没有的,毕竟自己给容砚发了微信容砚也没回,但好在前台认识自己这张脸,帮忙刷了专用电梯,又领着直达顶楼。
电梯内显示屏的数字飞速上升,楼层高、电梯又快,安珩之耳膜嗡鸣,好在不适没持续多久。
前台和秘书交接完安珩之,秘书带着安珩之往容砚的办公室方向走。
原来顶层办公室的感觉是这样啊。
安珩之一眼掠过窗外,今天本来就有湿雾,周围大片氤氲云层,周边楼层间或透出内饰黄光。
这就是踩在云端的感觉。
“到了”
秘书带着安珩之穿过走廊拐了几个弯后停下。
防偷窥的磨砂玻璃遮住了外界的视线,只要一两句话顺着没关严的门缝飘了出来。
“好啊,事成之后我就答应和…”
秘书扣了扣门。
门内传出容砚的声音。
“进来。”
原来容砚是在打电话。
安珩之看着容砚带着蓝牙耳机。
“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秘书把人带到,识趣的关门离开。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