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愿池的不同方向,安置着一座座精美的雕塑。
每座雕塑的样式不同,有圣洁纯真的天使,有举着宝剑的女神,甚至有些简单些的,是一轮月亮,上面有一只举着灯笼的小兔。
晏序的那滴血珠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没有丝毫犹豫,头也不转地向那座月亮雕塑流去,最后融入其中。
一道浅金色的光芒闪烁着,月亮上的小兔站起来,举着灯笼转了一圈,开心蹦了蹦。
晏序对这个结果没有什么反应,一来他并不了解每一座雕塑所代表的分院,二来他本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论怎么样,都会全力以赴,战胜这个副本。
反倒是在场的几位老师看到结果时,脸上露出些许唏嘘的表情,偷偷看了晏序几眼,但很快又藏起了点点情绪。
他们递给晏序一个撒了金粉的信封,告诉他按照信上的要求,准时到学院报道。
晏序道了谢,收好信封,离开了招生处。
梦汐依然十分热闹,不同的人与他擦肩而过,有人带着喜悦的笑容,也有失意的人躲在角落,抹去眼角的泪水,偷偷为自己打气。
他在外面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顾君闲,倒是见到了余寒余霄。
“你分到了什么学院啊?”余寒问。
晏序晃了晃手中的信封,回答:“这个。”
“我哥说的没错,我们果然很有缘!”余寒有些开心,他也将写着自己名字的兴奋给晏序看,“你看!我们是一个学院的。”
“嗯,以后多多关照了。”
晏序说道,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未等他转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结束了?”顾君闲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晏序点点头,问:“你呢?”
“走吧。”顾君闲没有回答,他扣住晏序的手腕,带着人离开了。
晏序想要把手抽出来,奈何他的力气实在有点大,只能一直跟着他到了一处人少的树荫,才开口问:“怎么了?”
“没什么,最近有点累。”顾君闲捏了捏鼻尖,脸色有些苍白。
晏序心中奇怪,正好瞥见他口袋中的信封露出一角,试探着伸出手。
见顾君闲没有阻止,他便将信封抽出来,看了看上面印着的学院名字。
“怎么和我一样?”晏序有些惊讶。
顾君闲笑了笑,“和你一样不好吗?你不想和我做同学?”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晏序说,“我刚刚打听到了,这个分院是公认最差的,按你的水平,不应该被分到这里。”
“哦?看来我在你心中很厉害?”顾君闲微微俯身,将头靠着晏序的肩膀上,“可惜你高看我了,我也很差劲。”
在顾君闲靠过来的一瞬间,晏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躲开,甚至抬手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
“你是不是受伤了。”晏序问,“那天在别墅的时候。”
顾君闲愣了几秒,还是闷闷地承认了,“嗯。”
“既来之则安之,结果都这样了,接下来就好好努力吧。”
“我也没有那么脆弱。”顾君闲笑了笑,不一会儿就恢复之前的样子,“饿死了,去吃饭。”
后面的几天,两人一直在为开学做准备。
房东阿姨得知两人都被希坦亚学院录取的消息后,像是自己孩子考上了一般,开心得不得了,叫上了左右邻里,一起吃了顿饭,又帮忙买了不少生活用品,权当是一点点小心意。
不知不觉间,到了开学的日子。
顾君闲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在学院的附近租了一间高级公寓,提前一天晚上带着晏序搬进去。
这间公寓采光很好,清晨的阳光洒进屋内,窗台的绿植好像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明媚又美好。
“我住宿舍就好。”晏序无奈地将行李箱放好,“你这样让我感觉像被你包.养了。”
顾君闲闻言,十分受伤,委屈地说:“你竟然把我们单纯的同学关系想成这样,到底是谁坏。”
晏序:“……”
“还是说——”
清风吹起窗帘,在某个瞬间遮住了阳光,屋内短暂地暗了一下,而在这片阴影中,顾君闲几步上前,将晏序抵在了墙上。
距离骤然拉近,秋日的气温不高,可呼吸依旧带着有些灼人的烫意,顾君闲坏笑着问:
“你想要我八抬大轿把你抬进来?”
晏序用力推开他,“别发疯了,报道时间快到了。”
报到的时间截止下午一点半,两人卡着点报了到,然后去了大厅准备集合开会。
大厅内人头涌动,学生按照分院排好,兴奋地压着声音说着话。
晏序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所在的撷月学院在哪里。
“我去问问。”
顾君闲在角落中看到一位头发如同鸟窝的老师,上前礼貌询问:“老师你好,请问撷月学院的队伍在哪里?”
“你是撷月学院的新生?”那位老师眯着眼,目光直白地上下打量着顾君闲。
“嗯。我和我朋友没找到队伍在哪里。”顾君闲点点头。
“是嘛。”老师摩挲着下巴,突然大笑了几声,“我就是撷月的院长,路易,跟我来吧。”
晏序和顾君闲跟着路易老师,绕过一排又一排的队伍,一群又一群穿着华丽的学生,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路易斯在一把便携式靠椅上坐下,神态放松地抖了抖腿。
“你们真是的,怎么一个个都找不到我们学院的队伍在哪里。”路易斯说,“幸好我经验丰富,在门口不停转悠,不然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凑齐。”
站在一旁的余寒见他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提醒说:“可是好像还有很多人没来。”
“是吗?”路易斯打开一本名册仔细看了看,“没少啊,就六个人,刚刚有两个姑娘来得早,我让她们帮我去拿东西了,估计很快就回来。”
路易斯的话说完没多久,他口中的两个姑娘就提着一个大袋子回来了。
“你跟我们说是小玩意儿?这他妈比你的头还大!你怎么不让我替你把头提过来呢?”
其中一个女生砰的一声将袋子扔到地上,不满地对路易斯说。
“是你?”晏序看清她的脸,有些惊讶地说。
女孩闻言,也抬起手看向晏序,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是你们啊,我就知道你们没死。”
“谢你吉言。”顾君闲笑了笑,“你到是跑得很快。”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叫周辞月。”周辞月跳过这个话题,指了指身旁看着乖乖巧巧的女孩,“她叫林以念。”
“好了!认亲大会结束!”
在场的几人交换了彼此的名字,路易斯适时出来中断这场寒暄,他拆开袋子,拿出几套衣服,“快穿上吧,开学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竟然是衣服。”余寒奇怪道,“我刚刚还在奇怪,为什么别的分院都有统一的服装,而我们没有。”
“因为学院忘记了。”一直安静的林以念说,“或者说,每年都这样。”
有些话老师不方便直接说出来,但学生们都心知肚明。
“怎么这么过分。”余霄不满地说。
路易斯倒是没什么怨言,或者说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早年他还会气冲冲地找校方理论,质问为什么偏偏忘记了自己的学院。
可是那刻在骨子里的高傲和漠视,不是闹上几次就可以消抹的。
于是路易斯也便懒得再生气,只是在收到学生的体检信息后,提前几天为他们定制服装。
“他们的衣服又老土又丑,要是我给穿,我都没脸出门了。”顾君闲二话不说套上外套,“还是老师专门设计的最拉风。”
“不愧是——”路易斯笑着拍了拍顾君闲的肩膀,却被一个眼神止住了话头,他尴尬地咳了咳,领着换好衣服的学生往前走。
几人一起到了一个演讲台前,越过人群,勉强看清了上面坐了一排身居高位的老师。
“起码能数出有多少个领导。”路易斯安慰说。
“后面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到时候吃饭都可以跑得快一点。”余寒没心没肺地说。
然而就算大家不怎么在意其中种种不公平的对待,也有不少人想要高高在上的表现一番。
趁着开学典礼还没开始,几个穿着黑金长袍,梳着偏分油头的几个男生就叉着腰,一脸趾高气扬地溜达过来。
他们身高不高,但胜在头抬得高,也勉强称得上是用鼻孔看人。
“路易斯老师今年又收了新的废物了呢。”
“哈哈哈按你这么说,老师岂不是功德圆满,怎么还未得到飞升?”
“没办法,铁打的老师,流水的废物,扶不起的阿斗。”
“嘶,不过别说,最左边那个男的看着倒是有几分姿色,如果他愿意跪下来求求我们的话,说不定可以收过来当小弟。”
“哦?真的只是小弟?而不是……小宠物?”
几人聊得起劲,脸上写满了鄙夷和下流,说话时眼睛眯起来,像是下水沟里的老鼠。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想要把谁当宠物?”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他妈谁啊,敢打断老子说——”
其中一人转过身,只见顾君闲站在身后,脸色阴冷,眼底带着寒意。
“顾、顾、顾——”
“你这傻逼结巴什——”
“我草!顾、顾、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