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谈惊蛰直接连人带毯子打横抱了出来,檀鸣庭在半路就睡着了,此时被抱起来也没醒,睡相很好地窝在他怀里。
直到进了家门,檀鸣庭才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眼皮半阖,表情还带着些微迷茫。他扭头看着身后帮他推轮椅的谈惊蛰,从被裹成蚕蛹的状态里艰难伸出一只手,拽了拽谈惊蛰的衣服。
谈惊蛰正打量着客厅里生日氛围感十足的装饰物,感觉到衣服的拉扯感低头看过去,他一边伸手重新用毯子把檀鸣庭裹好,一边问:“怎么了?”
檀鸣庭又想向外伸手,被谈惊蛰按住了毯子下正在挣扎的胳膊,他又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开就放弃了,只仰头和谈惊蛰说:“你的生日。”
谈惊蛰看着客厅里的彩带鲜花气球和其他装饰,又看向餐桌上的生日蛋糕,眉尾轻挑,弯腰说:“这就是你准备了一下午的惊喜?”
檀鸣庭点头,而后垂了垂眼,他像做完了该做的事一样,眼看着又要睡过去。
谈惊蛰俯身看他,唇角勾出抹笑意,正要把人推进卧室里,就见檀鸣庭又睁开眼,说:“我想洗澡。”
谈惊蛰闻言“嗯”了一声,继续推着他往卧室走。檀鸣庭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谈惊蛰没有推着自己去浴室,又对着谈惊蛰重复了一遍:“我想洗澡。”
“你现在喝醉了,不能洗澡。”谈惊蛰推开卧室门,听到檀鸣庭沉默几秒后问:“那什么时候能洗?”
谈惊蛰:“再过几个小时。”
谈惊蛰以为檀鸣庭会问他具体要过几个小时,但檀鸣庭没有问,只是半阖着眼,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谈惊蛰把他推到床边,俯身要去抱他,被檀鸣庭有些抗拒地挣开。
檀鸣庭皱着眉,向后躲着他:“喝醉了也不能睡觉。”
谈惊蛰一边轻声“嗯”着,一边伸手强硬地把他抱了起来。谈惊蛰知道檀鸣庭不是不想睡,是不想让他碰他的腿。但平时他可以尊重檀鸣庭的意愿,现在不行,檀鸣庭现在不像能自己上床睡觉。
他只是单纯地抱了一下,立刻就把人放到了床上,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但床上的檀鸣庭还是蹙眉朝着远离他的地方挪。
谈惊蛰伸手把他拉回来,调高了卧室里的温度后掀开了他身上的毯子和大衣,然后是他身上穿着的西装外套。
他本想直接给檀鸣庭换上睡衣,但檀鸣庭不配合,挣扎得厉害,谈惊蛰几次尝试后终于妥协,直接掀过被子把人裹了起来,看着他问:“还难受吗?想不想吐?”
檀鸣庭挣扎出了一身汗,紧紧皱着眉盯了他看了几秒,才回:“有点难受,不想吐。”
谈惊蛰点头,给他掖了掖被角,才起身出去。等他再次回来时,檀鸣庭已经合眼睡着了。他捏了捏檀鸣庭的脸,弯下腰把人喊醒。
被喊醒的檀鸣庭略显茫然地看他,谈惊蛰把手里的蜂蜜水递过去:“先喝点蜂蜜水再睡。”
檀鸣庭在不被触及底线时一向很好说话,被吵醒了也没有生气,只是在床上坐起来,接过了谈惊蛰手里的蜂蜜水,两只手端着杯子不紧不慢地喝。
谈惊蛰耐心坐在床边看着他,檀鸣庭喝完以后把杯子放下,见谈惊蛰起身要走,他又伸手抓住了谈惊蛰的胳膊。
“怎么了?”谈惊蛰问。
檀鸣庭把人拉向自己,目不转睛地看了谈惊蛰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了自己想说什么。
他轻声说:“生日快乐。”
谈惊蛰微怔,而后轻笑:“嗯,谢谢。”
“我有礼物给你。”檀鸣庭似乎忘了刚才对谈惊蛰的抗拒,转头去给谈惊蛰找礼物。他在卧室里环顾了几分钟,好像没有找到,也没有想起自己把礼物放到哪里了。
谈惊蛰:“找不到了?”
“嗯。”檀鸣庭眉头微蹙,“可能在外面。”他说着就要从床上下去,却在下一秒被谈惊蛰伸手拦住。
谈惊蛰没有开口,檀鸣庭看着拦在身前的手臂,又偏头看了眼面色平静的谈惊蛰,用昏沉的大脑揣测谈惊蛰的想法。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去。”谈惊蛰并不想参与这项活动,他拒绝得干脆,檀鸣庭点了点头,也没多问,抬手要推开他的胳膊,却没推动几分。
谈惊蛰自己不想去,也不打算让喝醉的檀鸣庭出去:“找不到算了,明天再找吧。”
“不行,”檀鸣庭蹙眉拒绝,“明天不是你的生日了,礼物要现在送。”
谈惊蛰并不是很能理解檀鸣庭这份仪式感,但他还知道不能跟喝醉了的人争论,争论也不可能争论出什么结果。于是谈惊蛰点头,用不急不缓的调子和檀鸣庭打着商量:“那现在换一份礼物呢?”
檀鸣庭看向他,反应有些缓慢地问:“你想换一份礼物吗?”
谈惊蛰意识到自己这个收礼物的人的意见在檀鸣庭这里似乎格外好用:“嗯,换一份吧。”
“好,”檀鸣庭答应了,“你想换什么礼物?”
谈惊蛰:“什么都可以?”
檀鸣庭缓缓点头:“嗯。”
谈惊蛰静静凝视了他片刻,见檀鸣庭毫无防备地等着他提要求,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弧度。他凑近檀鸣庭,伸手按住檀鸣庭的后颈,在檀鸣庭唇上落下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檀鸣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下意识推拒时,却被揉捏着后颈,撬开唇齿,将刚才轻描淡写的吻加深。
谈惊蛰把人压在床上,越吻越用力,直到他被檀鸣庭挣扎间咬了一口,这个吻才被迫中断。谈惊蛰吮舔掉檀鸣庭唇角沾上的血,感受着自己唇上伤口的轻微刺痛,撑起身体自上而下地注视着檀鸣庭。
檀鸣庭躲开了他的目光,只顾着剧烈喘息。
谈惊蛰再次贴近,在檀鸣庭颈侧轻吻了一下,没再继续为难他:“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檀鸣庭终于缓过呼吸来,慢慢看向他。
谈惊蛰坐直,伸手拉过被子帮他盖好,目光触及他被亲得泛红的唇时,拇指在那唇上按压轻揉了一阵儿。
“既然礼物我收到了,那你就该好好休息了。”
谈惊蛰松了手,帮他掖好被角。
檀鸣庭酒还没醒,几乎没有思考能力,只是本能地不讨厌谈惊蛰对他做的事,听到谈惊蛰说话,他花了几秒钟尝试理解,而后点头,闭上了眼准备睡觉。
谈惊蛰坐着看了他一会儿,才起身,刚要转身离开就见檀鸣庭又睁开了眼,语调有些含糊不清:“晚安。”
谈惊蛰淡声回应:“嗯,晚安。”
见檀鸣庭重新闭上眼,谈惊蛰转身出了卧室,而后直奔浴室。他一路上把檀鸣庭捂得严严实实,没让檀鸣庭淋到一滴雨,自己倒是被雨淋透了,到现在也没来得及收拾。
浴室弥漫温热的水雾,谈惊蛰用沐浴露时碰到后颈,轻嘶了声,这才想起檀鸣庭在他颈后和肩上留下的抓痕。
浴室内的镜子因水雾模糊不清,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按在镜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抹掉镜面上的细小水珠,露出镜子里的人。
只能照出半身的镜子前,谈惊蛰撑在洗手台上,透过镜子去看自己身上的抓痕。
红色的抓痕被温热的水洗过后有些泛白,被用力抓破的几道伤口还没有结痂的痕迹,一眼看去,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过于激烈的情.事。
情.事……
谈惊蛰伸手触及肩上暧昧的伤口,因为情.事两字脑中不可抑制地陷入想象。
他从镜子前离开,回到花洒下,重新冲了一个冷水澡。
谈惊蛰最后裹着一身寒气出了浴室,他不太放心喝醉了的檀鸣庭一个人睡觉,洗漱过后拎着电脑又回了檀鸣庭的卧室。
见檀鸣庭在床上睡得正熟,他坐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直到天亮才离开。
檀鸣庭第二天醒过来时已经醒酒了,但他完全忘记了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他洗漱后到了客厅,一边尽力回想昨晚的事,一边去找谈惊蛰。
但他既没有想起昨晚的事,也没有找到谈惊蛰。他唯一有印象的,只有昨晚喝醉后好像被谈惊蛰接了回来,剩下的完全想不起来。
他看到谈惊蛰的卧室房门紧闭,推着轮椅过去试着推了下门,发现房门被从里面反锁后才抬手敲门。
他一直敲了几分钟,紧闭的房门才终于被人打开。
檀鸣庭松了口气,仰头却看到谈惊蛰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恹恹的,似乎没什么力气。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他伸手去拉谈惊蛰的衣袖,把人拽下来,去摸谈惊蛰的额头。
谈惊蛰被他拽得弯下腰,任由檀鸣庭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开口时声音有些哑,像是嗓子不太舒服:“没事。”
檀鸣庭感觉到掌下温度灼热,正要告诉谈惊蛰他好像是发烧了,然后给谈惊蛰找出温度计测一下,目光就不经意看到了谈惊蛰颈侧肩上的痕迹。
是红色的抓痕,有几道,从宽松的衣领里露出来,暧昧到刺眼。抓痕一直延伸进衣服里,被毛衣挡住看不到,但不难想象肩后应该会有更多抓痕。
檀鸣庭余光注意到了谈惊蛰唇上的细小伤口,像是被谁咬破的。
谈惊蛰有些头晕目眩,并没有发现檀鸣庭盯着他肩膀的目光,他直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不想自己的感冒传染给檀鸣庭。
檀鸣庭回过神:“你好像是发烧了,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嗯,”谈惊蛰半垂着眼,“昨晚淋了雨,又洗了个冷水澡。”
檀鸣庭轻点了点头,强忍下了问谈惊蛰那些抓痕是哪里来的,还有被咬破的唇是怎么回事。
“我去拿药箱。”
他根本也不需要问,因为显而易见,那种痕迹只看一眼就能看出来谈惊蛰昨晚上经历了一场情.事,还是一场过于激烈的情.事。
但谈惊蛰是和谁做了?
他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不知道谈惊蛰肩上的抓痕是接他之前就有的,还是接他之后,又出了门才有的。他也不了解谈惊蛰的朋友圈子,不知道谈惊蛰私底下都在做什么,现在也找不出一个有可能的嫌疑人。
总之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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