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到动静,靠墙站着的人转过脸来。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毫无波澜,只用淡漠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仿佛看到的只是很平常的一幕。
谈嘉燃皱眉,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谈惊蛰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对檀鸣庭有多在乎。他伸手扶住檀鸣庭的轮椅,正要用手指碰一下檀鸣庭的肩膀,试探谈惊蛰的态度,就被一道疏冷的视线盯住。
谈嘉燃和谈惊蛰对上视线,看到谈惊蛰刚刚还只是淡漠平静的目光,因为他一个动作骤然冷下来。
眸中晦暗冰冷的情绪让谈惊蛰看起来像盘踞在黑暗里的毒蛇,无声警告着想触碰他猎物的人。
谈嘉燃被他盯得心脏一瞬间紧缩,遇到危险时的本能让他下意识松手后退,试图逃离。
谈惊蛰垂了垂眸,再抬眼时眼神又恢复了平静。他几步走到檀鸣庭身侧,低头看着像是喝醉了的檀鸣庭,抬手扶住檀鸣庭的轮椅。他没再看谈嘉燃一眼,只是推着檀鸣庭缓步离开。
谈嘉燃缓过劲来,不敢相信自己被谈惊蛰一个眼神就吓住了。他死死咬着牙,盯着谈惊蛰的背影。
怒不可遏过后,他理智回来了几分,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他又暗暗咬了咬牙,想着他的计划说不定没有完全失败。檀鸣庭已经被他灌醉了,谈惊蛰表面看不出来,但只刚才那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了谈惊蛰只是在压抑怒火而已。
虽然他没有看到谈惊蛰和檀鸣庭直接吵架,但檀鸣庭现在被谈惊蛰带走,醉了的檀鸣庭没办法和谈惊蛰解释他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谈惊蛰会越来越生气……
谈嘉燃嗤笑了声。
不枉他费时间精力找到了那种果酒,檀鸣庭是喝果酒喝醉的,又不是被他用烈酒硬生生灌醉的,果酒而已,果酒也算酒吗。他给自己留足了辩解的余地,檀鸣庭就算之后和谈惊蛰吵架了想找他麻烦,也不会太过分。
要是太过分的话,应该就是他们吵架吵得太厉害了,那他也不介意承受一点过分的报复。
反正到时候谈惊蛰只会比他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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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惊蛰直接推着檀鸣庭到了餐厅门口,透过餐厅的玻璃窗和餐厅外路灯的光线,他看到外面风雨交加,瓢泼大雨嘈杂的声音混进了餐厅舒缓的音乐里。
谈惊蛰给檀鸣庭的司机打了个电话,得知司机就在餐厅外面等着,他挂了电话,打算一起坐檀鸣庭的车被司机带回去。
轮椅上的檀鸣庭不知道是不是被暴雨声吵得清醒了几分,仰头看着身侧拿着手机的谈惊蛰,蹙着眉叫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谈惊蛰俯身凑近他,看着他问。
檀鸣庭抬手揉了揉眉心,醉酒的晕眩让他没办法思考,他只轻“唔”了声,脑子里只记得要和谈惊蛰一起回家,给谈惊蛰过生日。
他伸手拽了拽谈惊蛰的衣服,声音带了点醉酒后干渴的沙哑:“惊蛰,回家。”
“嗯,我们现在就要回家了。”他说着见檀鸣庭身体轻微瑟缩的一下,问,“是冷了吗?”
檀鸣庭的思考能力越发减弱,只能凭着本能回答,他点了点头,回复是不加掩饰的诚实:“冷。”
他说完,就看见身前高大的年轻男人直接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弯腰把大衣盖到他身上,修长温热的手指动作很温柔地把大衣掖好。
在手指不小心碰到他颈侧时,檀鸣庭偏了偏头,视线看到了谈惊蛰身上单薄且领口宽松的毛衣,因为弯腰的动作,檀鸣庭的视线从领口探了进去。
目光触及紧实的肌肉,檀鸣庭耳根通红,闭眼垂下了头。他把脸埋进了谈惊蛰的大衣里,大衣内侧还带着谈惊蛰的体温,和深沉的乌木香。
檀鸣庭察觉到自己脸上温度愈发滚烫。
谈惊蛰注意到他脸上的薄红,伸手碰了碰他脸颊和额头,低声问:“发烧了?”
檀鸣庭仰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谈惊蛰又帮他掖了掖盖在身上的大衣,直起身看着窗外,看到司机快要把车开到通向餐厅门口的这条路了。只是从餐厅到车前是一条两边都是草地花丛的小路,车开不进来,只能走过去。
谈惊蛰撑开伞,没等司机过来接人,直接推着檀鸣庭出了餐厅。
漆黑的伞罩在眼前,挡住了风雨,同时被挡住了视线的檀鸣庭扭头去看身后的谈惊蛰,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醉了之后的大脑没有想明白。
司机撑着伞在车前打开了车门,谈惊蛰低头看了眼檀鸣庭,把伞交给司机,弯腰直接把檀鸣庭抱进了后座,他跟着坐了进去,关上了车门。
司机把轮椅放进后座,才回到车上。他看了眼前后座之间的隔板,想到刚才看到的谈惊蛰湿透的后背,把车内温度又调高了些。
后座上的檀鸣庭在被抱进车里后下意识皱眉远离了谈惊蛰,谈惊蛰拿毛巾擦了擦淋湿的头发,偏头看了眼。车内温度正好,但谈惊蛰看着檀鸣庭的脸,觉得檀鸣庭可能会感冒,又把后座上的毯子盖到了檀鸣庭身上。
檀鸣庭半阖着眼,盯着身上的毯子看了几分钟,他心里想靠近谈惊蛰,伸手去抓了谈惊蛰的毛衣,抓到了一手湿润的水。
檀鸣庭愣了愣,努力靠过去时手底下没扶稳,朝着谈惊蛰栽了过去,谈惊蛰眼疾手快伸手护住他。檀鸣庭靠进谈惊蛰怀里,好像没有被吓到,面色沉稳冷静地慢慢把身上的毯子盖到了谈惊蛰身上,而后他直起身,蹙着眉一板一眼地给谈惊蛰掖好毯子,然后伸手在谈惊蛰身上拍了拍,又拍了拍。
“你在干什么?”谈惊蛰见他在自己身上轻拍着,像在哄孩子睡觉,没忍住笑着问。
檀鸣庭疑惑地“嗯”了一声,像是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没有回答。谈惊蛰把身上的毯子又盖回檀鸣庭身上,把檀鸣庭整个裹了起来。
檀鸣庭双手裹在毯子里拿不出来,眉头皱得更紧,他看着谈惊蛰,像是不太高兴,温和的嗓音都带了点严肃:“你为什么不听话?”
谈惊蛰只看着他。
檀鸣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说话,于是靠进了他怀里,而后仰头亲了亲谈惊蛰的唇角,又亲了一下,温柔说着:“你听话,乖一点。”
谈惊蛰身形微顿,垂眼看着檀鸣庭。檀鸣庭好像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亲完就离开了他怀里,正试图把身上裹着的毯子拿下来。
谈惊蛰伸手过去帮他,掀开他身上的毯子盖到了两人身上,而后贴近过去,抬手抚上檀鸣庭的脸,在檀鸣庭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随后逐渐加深。
檀鸣庭揽住谈惊蛰的脖子,他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干渴的嗓子喜欢这种湿润的感觉。
但他渐渐感觉到不太舒服,他呼吸发颤,想躲开这个有点过长的深吻,却被身上的人掐住下巴。
他挣扎着,揽在谈惊蛰脖颈上的手用力在谈惊蛰颈后抓着,修剪得整齐圆润的指甲很短,原本并不能留下什么痕迹,但在谈惊蛰越来越过分的深吻下,他被刺激得更加用力,最后冷白发颤的手指还是在谈惊蛰颈后和肩上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抓痕。
谈惊蛰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看他挣扎得太厉害才慢慢松了口,被放过的猎物并没有逃,依旧攀附着他,呼吸凌乱地喘息。
谈惊蛰垂首贴近,他眸中深沉晦暗的情绪翻涌,声音很轻,又缓,低沉沙哑中带着撩.人的诱哄:“你知道自己在和谁接吻吗?”
檀鸣庭本就因为醉酒头晕,一个漫长的深吻过后大脑更晕了,他没有回答,只是本能贴近谈惊蛰颈侧,嗅着谈惊蛰身上沉稳的乌木香。
谈惊蛰抬手附上他的脸,拇指在他被亲得发红湿润的唇上按压着,而后低头。
檀鸣庭偏头躲他,伸手去捂他的嘴:“惊蛰,谈惊蛰。”
谈惊蛰眸中深沉翻涌的情绪渐退,他轻笑了声,似奖励一般,在檀鸣庭手指上落下一个轻飘飘又温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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