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月心中也吃了一惊,蓝衣弟子先前对青裙女鬼一副要死要活,只要能救她死了也甘愿的态度,竟然全都是装出来的?
“不亏是仙者,果然聪慧。”蓝衣弟子满意地笑了,他眼中爆发出更加贪婪的光芒,“等我将你们二人收为奴仆,为我修行之路出谋划策,定然是天大的裨益。”
祁无月抱臂冷笑:“我看你做梦长大的吧,谁给你的自信。”
蓝衣弟子喉咙中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目光带刺地看向祁无月道:“当然是你了。”
话未落,他痊愈的手中涌现一团浓郁的黑气,黑气化作一杆旗帜,黑铁为杆,尸皮为帜,长一丈之高,通体阴气缭绕。
是鬼修的魂幡!
蓝衣弟子催动那柄魂幡,黑气翻涌,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力猛烈,宛如野兽盆张血口。
祁无月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下一秒,已经身处在一个鬼气森寒的世界中。
和他一起被魂幡收进来的还有一脸懵逼的小金和不知所措的小阴灵,皆是被一层灰气绑缚了双手。
蓝衣弟子不怀好意的声音在这方小世界头顶响起,“多亏仙者你这块短板短的太明显,对你师兄来说又是致命的软肋”
祁无月:“…………”
抬腿踢飞脚边的一块灰白的骷髅头骨。
他丫的内涵我废材。
箫临目光一冷,扬手灵剑裹挟着凤凰真火,金红色火气炽热汹涌,斩下一道金红剑光。
灵剑脱手伴随火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他速度快若残影,旋身逼近,将二人距离拉近到一丈之内。
然后精准出手握住空中劈来的灵剑,箫临双手持剑,蓄力一击,有劈山斩海之势,携万钧之力,迎头向蓝衣弟子斩去。
一道攻击在前,一道更强的攻击在后,接踵而至。
蓝衣弟子将灵力不要钱一样倾斜而出,灵力光束简直铺天盖地。
他修为虽然比箫临高一阶,但比起后者稳扎稳打得来的修为,他的修为一部分来源于丹药,一部分来自吞噬他人灵血修为,如腐木筑高台,空有形式,实则不堪一击。
再加上身处凡尘境,并没有什么完整高阶的功法和武器,所以那些单纯以量堆积的灵力,看似海水般声势浩大,但一接触到那道火焰剑光,立刻土鸡瓦狗一般,顷刻瓦解消融。
他就像一只盛了过量液体的水囊,纵然看似巨大,却没有强健的体魄筋骨,只会软绵绵地释放缀余的灵力。
抽空了体内半数灵力才勉强接下第一击,蓝衣弟子后背已然大汗淋漓,茵湿了衣服。
在那个炼丹师冷峻的神色下,第二道攻击却已经近在眼前,火气汹涌刺痛眼球。
蓝衣弟子眼神惊恐地一缩,下意识将尸皮魂幡挡在身上,用灵力催动魂幡炼化里面的生魂,高声叱道:“不想让她死就住手!”
“轰”
箫临手腕微斜,临时强行改变灵剑劈斩的方向。
无言承受了这一切的半堵石墙轰然倒塌,烟尘弥漫。
蓝衣弟子催动了法器,而魂幡中的此方小世界中,祁无月等人脚下破土而出密密麻麻灰白色骷髅爪子,细长弯曲且诡异。
这着骷髅爪子掌心都有一个不大的圆孔,丝丝缕缕灰色气息从中涌出。
它们抓取着上方生人的脚踝,释放出的灰色气息像是是绳索一样,一圈又一圈往上缠绕。
而那些灰色气息竟然可以抽取生气甚至魂魄。
祁无月神识强大,且早已修出护体元气,一切阴风邪气不入体,尸皮魂幡里的那点鬼气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半分影响。
不过脚下的密密麻麻的鬼手太碍眼了,他抬腿,一脚一只灰白爪子。
“咔嚓”“咔嚓”……
祁无月一脚一个踩成粉末,踩得无比欢快,同时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到蓝衣弟子威胁的话语,立刻抬头冲上面喊:“别听他唬人,师兄,打他!”
然而下一秒看到小阴灵脸色惨白,他的双腿被十几只灰白鬼爪牢牢固定着无法摆脱,那些灰色气息一层一层叠加着,正在抽取他的阴气。
阴灵这种生物正是依靠阴气才能维持的,现下阴气流失,小阴灵身体都透明了几分。
他是被炼化不了,小阴灵修为太弱,却抵抗不了。
祁无月想都没想立马改口,“别别别,疼疼疼,让他先停下来!”
外面。
箫临先是听到祁无月嚣张无比的声音从魂幡传出——“打他打他!”
于是避神剑法一式抬手就横斩了过去。
结果某人变卦太快。
“疼疼疼,让他先停下来。”
又是一记被强行改变了轨迹的攻击。
轰然。
这次倒塌的是另外半堵石墙。
一左一右两边的石墙都已经成了碎石乱渣,只剩下两扇大门在风中孤立无援,凄凄凉凉。
一阵风骤然拍来。
啪叽一声。
两扇门摔得结结实实。
蓝衣弟子见祁无月喊疼,立马有恃无恐起来,眼神一厉,命令箫临道:“放下你手中的剑!不然你的小情人一时三刻就会被我的魂幡炼化为血水。”
“啪!”
箫临随手扔了灵剑,看向他道:“也停下你的法器。”
祁无月过去一边用脚踩碎小阴灵周围的灰白鬼爪,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在听到那句“小情人”的时候,耳聪目明地选择性略过。
隔着一张尸皮魂幡,外面的声音都有些失真。
蓝衣弟子闷闷的话语从上方传来,“老实点!”
随后就是锁链的声音。
不会要把箫临锁起来吧,黑铜铃铛和尸皮魂幡已经够超乎祁无月预料了,他不信那家伙会有禁灵锁,于是扬声道:“你把他一起收进魂幡呗。”
蓝衣弟子冷笑声传来:“想得挺美!”
忙于舔毛的小金闻言立刻道:“我们老大不仅想得美,长得更美!”
一声狮吼,中气十足。
祁无月掏出银铲反手就砸了过去,一声闷响成功让其闭嘴。
然后才继续道:“你不让不让他进来,万一你被偷袭成功,被我师兄一招制敌,一剑咔嚓了呢?”
说实话真有此打算的箫临:“…………”
祁无月的声音继续从尸皮魂幡中传出,“你把他也收进来。”
“你不敢?难不成是怕我解开他的锁链,放心,我还没有那个本事,我一个三阶修为你怕什么,又翻不出什么浪花。”
蓝衣弟子心中有所顾虑,谨慎地看了一眼箫临,此人实力强劲,不得不防,两相其较之下,将他收进魂幡中确实是最保险的方案,但里面那个一直叫嚣,怎么看都有古怪。
蓝衣弟子冷笑道:“你为何这么想让他进去,难不成是陪你做伴?”
祁无月的声音立刻从魂幡传了出来,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道,“当然是我想挨着他,贴着他呀,没办法,我就待见他喜欢他。这里面一头傻狮子一只阴鬼,没话题,聊不来,你赶紧把他收进来。”
蓝衣弟子抬眼看去,就是那名炼丹师一脸压抑不住的柔和笑意,不由得心中唾弃,天赋再高又如何,还不是对一个女人昏头迷脑的,被他握在手心掌控着。
不过也好,更加利于他操控二人,学院弟子,天资卓越,也得乖乖沦为他的奴仆。
等他从邳阳府中搜罗一些法器,度过雷劫,成功晋升到凝脉,就借助此两个人的身份进入学院修行。
再加上那男修是炼丹师,可以为他的修行提供所需丹药。
若他们身后还有修为难测的师尊,不行,修为高深的修士更容易发生端倪,看来还需要好好计划一番,说不定能使之成为自己的靠山。
无数念头在蓝衣弟子脑海中一一浮现,他仿佛看到了一条无比通畅的修行之路。
掌控了这两个境外之人,凡尘境中的种种又算得了什么,哪怕修为最高的邳阳府主也不过是脚下蝼蚁。
而他要求的是长生,是无尽修为,至高实力,更是无穷寿命!
想到此处,他努力按捺住心头涌现的激动,催动魂幡,将眼前的炼丹师收了进去。
目光扫过府门外的一地狼藉,也将锦衣小孩和木灵一同收了进去,以免他们跑出去通风报信。
大事未成,须得处处小心谨慎。
蓝衣弟子这才进了邳阳府,一路直向藏宝库而去。
魂幡中。
祁无月果然践行了他先前所说的话,在箫临也被收到魂幡中后,立刻过去挨着他。
箫临手上果然被一条锁链束缚着,只是不是禁灵锁链那么高级的玩意,只是阻碍修士的灵力运转,无法做到彻底封禁灵力。
祁无月传音给他道:“锁链能挣脱吗?”
箫临同样传音道:“可以,凤凰真火天生克制一切阴邪鬼气,此方魂幡也可以烧开,然后将此人一击毙命斩之。”
祁无月放心了,眯了下好看的银眸,微笑道:“没必要,该他死的时候,他活不成。”
他继续道:“你方才说,有可能那些孩子不是死于木灵之手是怎么回事?”
“只是猜测,但可以试一试蓝衣弟子。”箫临目光闪烁,看到祁无月那副下意识流露出来的傲娇模样,他很想揉一下,只是双手被缚,只得惋惜作罢。
因为木灵打上门来,偌大的邳阳府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全都跑得无影无踪。
蓝衣弟子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昔日防守严密的藏宝库,抬手以灵力轰开禁制,在宝库中挑选可以助他防御雷电大劫的法器。
保险起见,那杆魂幡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片刻不离身,生怕那二人跑了,让他的诸多打算皆落空。
“邳阳府、木灵、学院,三方势力之人,单论修为而言,每一个皆在你之上,你却能隐忍不发,转而挑起三方矛盾,使之争斗,两败俱伤之际,再乘机而入,以吞噬修为的秘法突然出手,一举吞噬邳阳府两个修为最高之人。”箫临不紧不慢的声音从魂幡中传出。
“最终导致的这个结果实在过于出人意料了些,就好像一开始就有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这一切。你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我猜想,于邳阳府霍总管等人而言,你是出谋划策者,用村民孩童加以泥灵气息引开木灵的办法就是你出的。
所以在木灵再次复生打上门来,这最紧要最危急的关头,霍总管派出了他的得力心腹,你,拿着最后仅剩的泥灵残留,抓了孩童,想要故技重施,再一次想要引来木灵。
于我们二人而言,你是突破口,你一直有意无意将‘邳阳府有问题’这个信息泄露给我们,我们向你了解信息,你也只是真假掺半地回答。
邳阳府拼命想要遮掩的东西,你拼命剖开来给我们展现,为的就是挑起我们对邳阳府的怀疑。
我猜测,假冒木灵引我们早早完成任务离开的计划也是你向霍总管提出来的。
虽然不知你为何要杀了自己的妻子,但将其炼制为阴鬼,你应该有参与在内,只为达到某种目的。
而至于这个假冒木灵的善娘也是你伪装出来的软肋把柄,你之前便将这个软肋主动交给了霍总管,好让他以为你是被牢牢掌控的。
等到我们二人出现的时候,你又顺水推舟将这个软肋递给了我们,让我们认为有了可以辖制你的把柄。
至于木灵,缺陷明显,情绪更加容易掌控,只要提到孩子,随时可以让她失去理智。
往前推,甚至当初的那个告密的人就是你吧?
你将凡尘境闹邪祟的事透露给了学院,为的就是再引出一方新的势力来,搅活眼下邳阳府和木灵僵持的局面。
或者我可以猜得再久远一些,三年前,邳阳府少主去找木灵宫观的麻烦,是否其中也有你助推的一份力在?
这一件件事情只要仔细想想,其实都有迹可循,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手中数件鬼修之物又是从何得来?凡尘境中不该有鬼修存在才对?”箫临在最后提出心中疑虑之处。
蓝衣弟子已经在藏宝库里搜寻到数件用于对抗雷劫的法器,闻言停下来手中的动作,不由得拍手称赞道:“你的确罕见的聪明,可惜,软肋太过于致命。”
被内涵的软肋·祁无月皮笑肉不笑:“呵呵。”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此天衣无缝借刀杀人的计划自然只有我才能策划出这一切。”蓝衣弟子无不志得意满道。
精心织就了如此缜密的一张大网,堪称环环相扣,算无遗策,若一直憋在心中,无人知晓自己的伟绩,蓝衣弟子怎么甘心。
他坦然道:“也好,便让你们知晓我的强大,好甘心认我为主,为我所效力。”
“凡尘境虽表面称与外界相隔,不得随意外出,但其实有些修炼资源也是需要时不时向外界采买的。某日外出采购物资,我在凡尘境外围救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老者,手边散落着黑灰魂幡,他竟然是鬼修……”
蓝衣弟子偷偷将鬼修老者安置在境外的一所僻静之处,鬼修伤势严重,蓝衣弟子只是简单为他敷了些草药,也是那鬼修命不该绝,竟然幽幽转醒了。
鬼修虽醒,伤势依旧严重,他许诺给蓝衣弟子一些好处,并交给他灵石,让他为自己去买数样带有鬼气的药材。
蓝衣弟子自然是乘机狮子大开口,黑铜铃铛和锁链就是那个时候从鬼修手中要来的。
“我救了他,告诉他我想变强的愿望,要他报答我,鬼修教给我一个秘术本领。”
蓝衣弟子说着,抬起自己那只裂开三角口子的手掌,“他说这秘术可以从修士身上抽取修为化为己用。”
想起了什么,他面上显露踌躇与愤恨之色,忿忿不平道:“我虽炼成了秘术,却因修为低微无力施展。一阶修为,我能去吸噬谁的灵力?谁人不比我强,谁人又甘愿被我吸取灵力?”
蓝衣弟子面色扭曲,梗着脖子高声质问,那张清秀的面庞显得狰狞可怕,“那老家伙分明就是不想诚心帮我,我知道他,不止他,还有你们这些境外人,你们都看不起我,认为我不过一境中蝼蚁!”
“他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不,这难不倒我。就在此时,我看到了娘娘观那旺盛无比的香火,信念之力也可转化为灵力。”
“真是好不公平,有些人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灵力,这不公平,她凭什么!一块木头而已,都可以走到人的前面!”
“我想到一个计划,一个造神的计划。既然香火可以转化为灵力,我也可以去获取香火。”
蓝衣弟子激动道:“可谁能帮我?谁愿意不离不弃地帮我?”
“是善娘啊。”他说着,面上显露出温柔之色,令人作呕。
“善娘爱我,她愿意不惜一切地帮我。我告诉她,只要我变强了,我们就会永远地在一起,我们会有数不尽的寿命,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所以你就杀了她?”祁无月冷冷道。
蓝衣弟子供认不讳道:“是啊,我就杀了善娘,斩下她的一截指骨,交给鬼修老者,由他炼制成了一件可以吸取百姓念力的法器,而后将那截指骨埋进了娘娘观的莲花基台下。”
当初蓝衣弟子捧着那截指骨来到娘娘观,声泪俱下,一番痛彻心扉地哭诉。
说他和善娘相爱,奈何自己没本事不被善娘的家人认可,善娘被其父逼婚,善娘不从,用白绫了断残生。
蓝衣弟子说得情真意切,木灵也很动容,不仅默许他在莲花台下埋指骨,更主动分出自己的灵力去蕴养善娘的残魂。
“而善娘其余的尸体就作为炼化的报酬送给了鬼修那老家伙,后来大概是被他炼成尸傀了。”
“我百般讨要才从他手中要来了这柄尸皮魂幡,答应他擒下你们两个学院的人,就将你们身上宝贝分他一半,还想办法送去了数个孩童给他炼制尸傀,他才将魂幡给了我,还是他早就不用的东西。”蓝衣弟子说着,忿忿不平。
祁无月搁箫临肩膀上的下巴猛然抬起,银眸冰冷。
原来,那些孩子都是以蓝衣弟子之手,送出境外,送到鬼修手中,炼制成了尸傀。
箫临倒是想到了另一点,他们的另一个任务,调查霍风宗叛乱是否属实,玉牌上面的部分线索就是霍风宗似乎有鬼修出没。
蓝衣弟子口中的鬼修,是否与霍风宗的鬼修有牵连,或者说就是同一人。
蓝衣弟子还在抒发着感慨,“真是令人艳羡红煞眼的强大信念之力,被炼化的那截指骨埋在了素平台基下面,自此,善娘也可从中自取一抹信念之力。”
祁无月拿出装有青裙女鬼的小瓶子,里面青气已经可以凝成她缩小版的模样,瑟缩地抱膝待在瓶底,青丝散落若流水,惟有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是吗?她就这么愿意把修炼的那点灵力无私给你?”祁无月扯了下嘴角。
“善娘爱我,自然甘愿将所得灵力任我取用。”蓝衣弟子语气带着一股自信。
祁无月漫不经心道:“我们遇见你的时候,你也不过区区二阶修为,看来你苦心孤诣想的这个办法,也不怎么好用啊,还是说你的资质无可救药,歪门邪道也不管用?”
蓝衣弟子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也不恼,冷哼一声阴沉道:“正是资质不好,才更需要你们这些恃才傲物的天才来做我的垫脚石。”
“实话告诉你们,邪祟的消息其实就是我传出去的,但一开始却不是告诉第一学员,而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学院。
那些学院也曾派出弟子来凡尘境除祟,他们修为不如你们,气焰倒是嚣张无比,随意指挥邳阳府的弟子,对我们呦五喝六,视为蝼蚁猪狗。
我轻易就将他们引到鬼修处,被老家伙收进魂幡炼成了走尸。
所以凡尘境不是第一次来外来者,在你们之前还有别的学院,但我发现你们一个个空有修为毫无脑子。
后来,我就把主意打到了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的头上,想必第一学院的弟子实力更加不俗,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之中竟然还有一位炼丹师,实在是意外之喜。
我当时还在发愁,既然善娘的力量可以随我调取,那么这只木祟的力量为什么不能为我所用,只要她有弱点,就一样可以被牢牢钳制。
可她和邳阳府僵持住了,而你们的到来,成功破开僵局,让我一下吞噬了两个凝脉期的修士,实力大增啊。”
祁无月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个为了修为不择手段的畜牲,不过他这种修仙界多了去,早已司空见惯。
他晃了晃瓶子里的青裙女鬼,好奇地问道:“后悔吗?”
青裙女鬼点了点头,从一个正常人,被炼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或许从一开始她还存有妄想,觉得就算是魂魄,只要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也是心满意足的。
被随意抽取灵力,哪怕是被炼化时痛彻心扉的痛苦她都熬受了下来,可是当发现自己只是一块踏板,一块帮他修炼的踏板,是他亲口承认,根本不在乎自己生死的时候。
她是真的后悔了。
舍弃了爱她的家人,甚至生命,得到了什么?得到了那个男人从头至尾地利用。
“是他杀了你之后就后悔了,还是就在方才,他坦白一切的时候?”祁无月继续问。
蓝衣弟子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在胡说什么?休要挑拨离间!善娘这样爱我,她为我做的一切都是无怨无悔的!”
青裙女缓慢却坚定道:“都不是,在我爹生病的时候,我请求他去给我爹送药,他拒绝的时候,我后悔了。”
“胡说八道!分明是那老顽固不准我们在一起的,你却还要我去给他送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有杀了他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蓝衣弟子咬牙切齿道。
然后对祁无月怒道:“你懂什么!善娘喜欢我,她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她怎么可能会后悔!”
祁无月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爱爱个头啊,爱来爱去爱成了鬼,爱个鬼啊。”
瞥了一眼青裙女鬼,“你还真是猪油糊眼爱得深沉。”
青裙女:“……”
青裙女默默抱膝缩成一团,被内涵得一句也无法反驳。
祁无月冷笑,“我很感兴趣,究竟是你给她下了蛊,还是她脑子长了瘤。”
“明明是她死脑筋眼瞎心盲看上一条毒蛇,不,一坨狗*玩意。
你可真行,杀了人女儿,还想杀了她爹。
谁教出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东西?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她就非你不可,不爱你不行,离了你就活不了,哪来那么大的脸,人废材不说,倒是自信的很。”
祁无月一通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成功让蓝衣弟子恼羞成怒,几乎是咆哮道:“我劝你最好闭嘴,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你敢杀?”
箫临语气冰寒,让蓝衣弟子被激怒的情绪如浇冰水,总算冷静一些。
他平复了情绪道:“我是不敢杀了你们,也没必要杀了你们,你们活着对我的价值才会更大。”
祁无月扯了扯嘴角道:“是吗?可我们不会放了你。”
“话套完了,恭喜你,该上路了。”祁无月挂渗人着笑意,清凌悦耳的声音响起。
话落,金红色火焰燃起,将祁无月手腕上的灰色气息燃尽,束缚箫临的锁链也被付之一炬。
更多的凤凰真火在箫临面前汇聚,凝成一个巨大的火焰球,火气内敛,温度炙热得可怕,金红色火焰升向鬼气弥漫的空中,一路灼烧而上。
伴随着阴风鬼叫,消融一切邪祟。
凤凰真火,焚烧万物,更确切地说,万物皆为其燃料。
金红色火焰一触碰到空中的那些灰色气息,立刻滋滋燃烧,火舌滚烫席卷而上,留下一路火气。
那些灰色气息皆是鬼气阴祟所化,在凤凰真火的焚烧下挣扎惨叫,鬼叫尖鸣。
火球越升越高,在视线中也越来越小,仿佛一滴滚烫的火汁滴落在一张巨型纸上,轰然向四周蔓延燃烧,将灰蒙蒙的一方世界焚烧出一个大洞。
尸皮、鬼气皆焚,片点余烬不留,黑漆漆洞口迅速扩大蔓延,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焰巨圈,盆张巨口,继续攻陷领地。
干涸却柔软的尸皮魂幡表面被烧出一个小洞,蓝衣弟子虽然早有准备,但金红色火焰在瞬息之间燃烧了整张魂幡,一股汹涌地火气从中喷涌而出。
蓝衣弟子躲避不及,当即被火气灼瞎了双眼,惨叫一声,被火浪冲击倒飞出数丈之远,双手捂着双目满地痛叫打滚,不断有血液从指缝间滴落。
作者有话要说:青裙女×蓝衣弟子,一个恋爱脑被分尸的故事,不,比分尸还惨,尸身魂魄百分百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