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文晏点头向他们示意,赶忙朝屋内走去了。
傅靖也紧随文晏身后,她方才听文晏说话已是有些吃惊,从前的文晏哪里认识什么晋王、西夷王。如今文晏去地方走一遭回来,人脉竟已这般广了。
“晏晏,你何时认识的西夷王啊?”傅靖压低声音问道。
“从前在柑县任职时,偶然遇见的,”
“原来如此,”
......
“柯恒,你的人,若是管教不好,本王不介意帮你,”秦思淮终于转过身来,眼神犀利地与柯恒对上,稍冲身后的尤苏使了个眼色。
柯恒还来不及开口,尤苏已将长箭没入地上之人的后背,直穿他躯体,方才那登徒子还在地上痛苦扭动,如今已没了气息,瘫软着。
“你!”柯恒微怒,瞪向秦思淮。
“此次你大哥派人来遣,是本王与他计划好的,本不需你来插手,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来作甚,”秦思淮凑近柯恒耳边,压低声音道。
秦思淮已与西夷王取得一致,打算联手灭了岚朝天子,如今西夷派人来,不过是假意屈服,迷惑岚朝天子罢了,这柯恒如今前来,多半是为了文晏。
柯恒的心思一下被戳破,顿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大哥与我不谋而合,你最好不要添什么乱子,”秦思淮眯眼道。
“晋王殿下,你猜我大哥是与血脉至亲更亲近,还是与你一个旁系亲近?”柯恒咬牙切齿道,颇有破裂合作的趋势。
秦思淮低声轻笑,大掌在柯恒身上轻拍,“本王能将你从琅朝手底下找出来并救你,自然也能把你再丢回去,”
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秦思淮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柯恒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只得示意手下将那人的尸体抬走,又啐了一口唾沫在那登徒子脸上,“晦气!”
他才不在意此人的生死,只觉自己被人威胁侮辱了。
......
文晏收拾好便已是日落之时了,今日本是来散心的,不想竟遇上了这些事,更加闹心了,傅靖连忙带着文晏回城中,“对不起啊晏晏,本想带你放松一下的,谁曾想......唉,”
“无事,”文晏在傅靖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这如何能是你的错,分明是那登徒子起了色心,”
“嗯......我方才偷偷出去看了,那晋王说一不二,一个眼神,他手底下的人就将那登徒子杀死了,”傅靖说着,手上比划着,表情夸张,“可吓人了,那殿下看着虚弱,下这种命令倒是毫不心软,”
“啊?他死了啊,”那人确实该死,趁着她们洗澡之时,偷她们的衣裳,还想下水侵犯她们,若是秦思淮未赶到,怕不知要发生什么,杀得好。
文晏倒没什么惊讶的,毕竟她已经见过不止一次尸体了。
“是啊,”傅靖轻轻点头,随即又闷声道,“那模样,看着和你哥一样吓人,”
“啊?”文晏歪了歪头。
她哥?文泉?吓人?
“就是和罗刹似的,板着张脸,眼里透着寒意,”傅靖说着,还模仿起来了,她抿着唇,状似严肃。
文晏被逗得噗嗤一笑,“哪有呀,”
“有的,”傅靖唇瓣翘起,看起来颇有些不高兴。
文晏记起阿哥对自己所说,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改口道,“我阿哥他就是那样的,因为......因为去大理寺上值,就得板着张脸,不然,不然怎么镇得住底下的人呢,”
文晏说得心虚,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傅靖,阿哥与她......的确不合适,但傅靖的喜欢她早看在眼里,从前在学府时她就已仰慕阿哥。
唉,难办。
“唉,不说我了,”傅靖神经大条,很快便调整过来,“文泉还需任职许久呢,来日方长,倒是晏晏,有没有感觉那晋王对你颇有意思?”她挤眉弄眼地,生怕文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个脑子,一日日地,多花些时间在圣贤书上就好了,”文晏轻轻点了点她额头,无奈道。
“干嘛呀,你就说有没有感觉吧,”傅靖挨着文晏,“这晋王殿下长得颇为好看,就和当年的白忠师兄一般,甚至更胜一筹!若是放在无涯学府,指不定是多少姑娘的心仪对象呢,”
“你啊你,人家是琅朝来的,做质子的,总得先考虑考虑身份吧,”文晏拧着眉心,这秦思淮来岚朝为质,若是娶了琅朝哪家的公主小姐,日后琅朝起兵叛反之时,怕是那女子就进退两难了,最后就算是落个家破人亡的局面也不为过。
“......还是晏晏考虑得多,”傅靖有些反应过来了,她轻轻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
夜深时,文晏总算是回到了府上。
当是兄长叮嘱过了,大门给文晏留了条缝隙。
文晏推开门去,悄悄走进,府上走廊还点着灯,文晏蹑手蹑脚地走进,正打算到自己房间去,可路过前厅时,却被人叫住了。
“阿妹,怎的这般晚?”文泉由前厅走出,险些吓了文晏一下。
文晏摸着鼻尖,“有些事,便耽搁了,”这哪能不晚,她们可是去城外玩了。
“她送你回来的?”
“是呀,”
“一女子,这么晚还未归家,多危险啊,”文泉皱眉,冲身后站着的陵峰使了个眼色。
陵峰当即便跃出府门,消失不见了。
这......是被派去暗中保护傅靖了吗?文晏杏目微张,有些惊讶,看来兄长对傅靖还是有点感情的。
“阿哥,你莫不是对傅靖......”文晏如今胆子也大了些,竟都敢和兄长打趣了。
还未等文晏说完,她就被文泉打断了,“丞相之女若是因为我们将军府出了点什么事,可不好交代,夜深了,快去睡吧,下回别再这么晚回了,阿哥可是会担心的,”
“好,”文晏尾音拖长,不再回话,赶忙洗漱睡觉去了。
......
魏十在江少卿府上已观察了好几日,但始终未发现什么异样之处,这案子算是毫无进展了。
文泉为了此事忙得焦头烂额,整日在大理寺和江府游走,但江夫人还是那般装疯,迟迟找不出别的线索。
文泉正在桌案前整理线索,忽地陵峰来通报,“大人,江夫人来讨要江少卿的尸体了!”
彼时,大理寺门口,江夫人正赖在大理石的阶梯上,又哭又是叩拜的,引来百姓注视,“我家男人死了几月了,找到尸体却不归还,大理寺是何意思啊!”她满脸是泪,手掌已在石阶上拍得发红。
门口的侍卫想要将她扶起,却被江夫人一把拂开,“衙役打人了!衙役动手了!”她冲着围观的百姓们喊着,“苍天啊!不公啊!”
旁的百姓悉悉索索地不知说了些什么,指指点点的。
文晏上值时就看见了这番场景,她正疑惑怎么大家都站在府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的,挤开人群一看,就见江夫人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怎么回事?”文晏上前,询问旁侧的衙役。
“大人,江夫人要求大理寺将江少卿的尸体归还,好安顿下葬,”衙役如实回道。
谁知那江夫人看到文晏,更是癫狂,她从石阶上爬起来,死死攥住文晏的衣摆,“就是你!杀人凶手!取代我夫君的位置,贱人!”
文晏皱眉,衣摆险些被她拉破,旁的衙役忙上前拉过江夫人,她一个妇人,力气自然比不得衙役,但她嘴里还念着,“干什么!干什么!杀人灭口了!吃人的官!”
衙役似是也意识到,是文晏的出现激发了江夫人,他皱眉道,“大人,您还是快些进去避避风头,让寺卿大人来解决吧,”
文晏皱眉,这江夫人上回便是装疯,这次竟闹得这般大,若不是没有证据,大理寺早将她抓起来拷问了。她此刻若是进大理寺避风头,岂不是坐视了这人的谣言?
文晏凑近江夫人的耳畔,低声道,“江夫人装疯倒是一把好手,”
被束缚住的女人停顿了一瞬,面上露出惊诧的表情,随即又扭动着身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文晏知自己推断的没错,她心中底气更足,又念道,“江夫人可知扰乱大理寺秩序是何罪?在大理寺门口大声喧哗,肆意诬陷朝廷命官,是想进大理寺的牢房坐坐吗?”
文晏面无表情,看得江夫人心惊了一瞬,她登时闭上了嘴。
文晏转身,“大家都散了吧,此乃查办刑事案件的重地,不得聚众,不得喧哗,”随即她朝身后已呆愣住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衙役这才反应过来,跑下石阶驱散了围观的百姓,他不知文晏说了什么,那发疯的妇人竟真冷静下来了,这大理寺新来的少卿,好像没其余人说得那般无用。
“将江夫人请去偏厅,清嵘,泡茶,”文晏朝大理寺内走去。
迎面恰好遇上赶来的文泉。
文泉接到消息便赶忙出来查看情况了,他没想到,从前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妹妹如今也可独当一面了,还处理得这般好,好像自己真该改改对阿妹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