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列什基伽尔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正照射在低沉色调的帷柱上。
她打了个哈欠,把头重新埋进蓬松的枕头里。就在这时听见酒店女佣的敲门声,说了声“请进”后,看到一身传统女仆装束的佣人毕恭毕敬地走入房间。
“早上好,尊贵的小姐,我们已为您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请问您更倾向于在床上就餐还是下楼去餐厅里呢?虽然在床上吃早餐曾经是已婚女士的特权,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规矩也逐渐消失了……”
埃列什基伽尔躺在床上,还未清醒的大脑想起过在家时曾经撞见老爹的一夜情对象在厨房穿着暴露的画面。她的胃部一阵痉挛。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想吃早饭了。
“不用,我下楼去。”
“好的,那我为您换上晨礼服,一位优雅的小姐应该从一日之晨就装扮精致完美。虽然晨礼服应以淡雅简洁为主,也要搭配合适的金银首饰,如此方可体现您的淑女风范。”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佣喋喋不休,在看清堆满华丽时装的衣柜和贵妇椅时表情凝固,“呃,这些……礼服,是我替您挑选一件还是——?”
埃列什基伽尔嘴角一抽,在不爽的心情和某种恶趣味的驱动下,她忽然开口说道:“不必了,按照严格的规矩,梳妆打扮应该放在我的晨间锻炼之后。”
她懒洋洋地迈下织锦丝绸的四柱床,光脚踩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
然后虎虎生风地打完一套军体拳,伴着声如洪钟、中气十足的喊拍子。
女佣的面孔肉眼可见地大惊失色,踩着玛丽珍鞋逃也似地跑掉了。
埃列什基伽尔的嘴角勾起邪魅的微笑。
——没错,我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故意不按别人的意思来。师父曾说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的,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能令我失态的了……
她的心情美丽得像海滨的柠檬气泡水,套上卫衣满意地出门并推开隔壁老爹的房间门。
三秒钟后,她理智破碎,哇哇大哭着冲进了兄长的房间。
“天理呢?!天理出来管一下啊!”
埃列什基伽尔缩在床上咬着被角痛哭流涕,换上白色粗线毛衣的青年一头金发披肩,正无奈地在旁安慰她。
“怎么说呢,家主大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是这是温迪好吗!谈问题……谈问题有谈到床上去的吗!”
她的眼前浮现出方才看到的狼藉景象,华丽的羊绒地毯上丢着绿衣诗人的白丝长筒袜,听到推门的声音时,小诗人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惊醒,上半身还带着可疑的痕迹。
“哎嘿~昨晚本想溜进来尝尝贵宾套房的珍藏美酒,没想到这位先生酒量更胜一筹,不知不觉就……”他挠挠头,很是抱歉地吐了吐舌头。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家伙可是成年了哦。”真丝睡衣的金发男性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如同饱食后的猛兽,“不过风神的滋味真是不错。”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细节!”埃列什基伽尔悲愤地大喊后光速逃离现场。
于是时至如今她仍旧蜷缩在被子里拒绝接受现实。
隔着厚实的被子,她听到兄长叹了口气,并安慰地拥抱她。
“我知道的这种事情发生很让人难受……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感到好起来的。”
埃列什基伽尔刷的一声掀开了被子,眼神失去高光无悲无喜。
“兄长,我悟了。”她的声音缥缈得如同云烟,“这世界上本就没有神明的注视。世间万物不过是虚妄的假象。世事迁移,地表终会化作灰烬,岩石也会风化瓦解,在毁灭的终末来临之时,天空之上的伪装也将难以维系……”
基尔什塔利亚一边认真地听着她喃喃低语,一边不时认真地点头表达鼓励。还在她没注意到地方悄悄发信息给自己好友:
我妹妹她好坚强,而且很可爱。
……我再说一遍,我的妹妹,她真的非常可爱。
三分钟后手机嗡嗡响起新信息回复。
导师马里斯比利:@基尔什塔利亚知道了沃戴姆,下次别发工作群里。
上午时,酒店送来了莱艮芬德家的请柬,邀请前往晨曦酒庄共进下午茶。
基尔什塔利亚终于换回天体科标志性的繁复礼装,手握占星杖的他走下长长的酒店台阶时,宛如步下圣殿的庄严君主,令过往之人油然而生垂首行礼的冲动。埃列什基伽尔选了带有羽毛装饰的洋裙,女佣终于找到大显身手之地,给她盘起贵族小姐们时兴的发髻。至于金先生……金先生说他就不大费周章地打扮了,因为先前已经见过一面。
迪卢克在已呈凋零之象的葡萄架前迎接他们时,与金先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二人似乎各自握有某些制约彼此的秘密,因而短暂达成和平的假象。
“听闻您昨晚买下了歌德大酒店?”
摆满丰盛甜点和茶具的露天餐桌旁,基尔什塔利亚和迪卢克是最符合上流社会贵公子标准的,体面的正装,熟练的餐桌礼仪和优雅的言谈举止无可挑剔。两人的交谈也的确十分融洽。埃列什基伽尔硬着头皮有样学样,不忘及时把勾住茶杯耳的手势改成小心翼翼捏着,但迪卢克注意到她并未在伯爵红茶中加奶或加糖,精致的蛋糕和酥皮点心也几乎没动。当他问起是否不合口味时,少女回过神有些窘迫地回答:
“不,这只是我个人的习惯罢了。因为甜味会让我反应迟钝。”
迪卢克不易察觉地蹙眉:“不要像琴一样过度勉强自己,”他半开玩笑道,“如果像你一样的普通女孩都时刻不敢放松,我们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呢?”
啊。埃列什基伽尔看着前老板的脸上舒展开的温和笑意,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这个人不是一直板着脸的啊。原来这个人也是会笑的啊。
好了,我宣布迪卢克在我心里暂时高出罗德岛黑心博士约十个银灰老板。
“说起来,埃列什基伽尔。”金先生很不给面子地打断道,“我注意到一件事情。到目前为止你一共使用过多少宝具?”
方才还在腼腆微笑的少女立刻绷紧身体:“是,父亲的‘王之财宝’吗?一共三件……大概。”
金先生看上去有些烦躁地放下茶杯:“就是你的这种态度让我不爽。我应该早就说过你可以随意使用吧,为什么要在战斗中束手束脚?”
“以你的魔力,同时使用几十件a级宝具都没问题吧。”他倚在高背椅上,双眼犹如晃眼火光,埃列什基伽尔仅仅迎上那视线就像被灼伤一样。
“是,但是……”
“听好了埃列什基伽尔,斤斤计较是管家和下人的职责。身为我的继承者却无法拿出更豪放的气度,是你的失格。具体应该怎么做你在未远川上已经见识过了。现在,我再向你演示一次。”
桌上所有人脸色倏忽变冷。
与此同时,半空展开的数十道虚圈中浮现出形形色色冷兵器。它们宛如现代化导弹般转向庄园外的不同方位,飞射的轨迹在空中画下璀璨而纯净的流光。骤起的疾风扬起斑斓的枯叶与残花,仆从们匆忙前去查看,发现不知何时悄然包围这里的愚人众士兵倒地不起。
“这是我的诚意。”话语重新唤回人们注意力,吉尔伽美什以端起酒杯的姿势举起茶杯,神情轻松而戏谑,“与之相对的条件,希望你别让她在这里过的太无聊。当然,万一她闹出什么大乱子,也只好请你先担待了。”
迪卢克挑眉,举起的茶杯与其相碰。
“……乐意之至。”
璃月港。
在距离热闹的坊市有一段距离的路段,进出城的行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同时欣赏着沿途风景。
一个须发花白的算命先生正在茶摊上闲聊,远远看到异国面孔的三人走来。虽距离尚远,却也能看出男子丰神俊朗,少女初具姿容。更重要的是,这金发的三个异国人穿戴皆华美不凡,一看就是出手阔绰的主。
生意这不就来了!算命先生一拍大腿,立刻挪凳起身,喜笑颜开地跑去。可当他看清三人的容貌时,陡然如坠冰窟,脸色惨白。原本打好腹稿的喜庆话竟堵在嘴边,他眼睁睁看着三人从几步外经过,等回过神来冷汗已经浸透夹衣。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茶摊上,一旁唠嗑的熟客连叫数声才令他回神。
好奇追问之下,算命先生连灌两碗茶水才开口道:“那个年轻人虽与其他二人并非血亲,三人的面相气运却是相通的。这其中的因缘与造化,非我等寻常人能窥见。”
窥不见?那就是算不出来呗!看热闹的渔夫与嗑瓜子的跑堂便取笑他,平日夸夸其谈的算命先生却像锯嘴葫芦一样,老熟人们再三激将,他终于擦擦汗滴,声音颤抖道:“那三人……”
“贵不可言,反骨盈天。”
往生堂内,钟离含笑着收下一堆奇奇怪怪的旅游纪念品,取陈酿梨花白招待来客。在少女心痒嘴馋想分一杯时,用竹扇轻轻一敲她的头顶。
“休要胡闹,我掐指一算你今日会来,新煮了牛乳茶。”
埃列什基伽尔做了个鬼脸,“还是师父对我最好。”
基尔什塔利亚对他未卜先知的本领更为感兴趣:“钟离先生懂东方占卜之术吗?我的家族曾是古代占星师,因而一些占星术传承至今。”
钟离抿唇笑道:“略知一二。不如令我再猜一猜,你的志向也不在此吧。”
基尔什塔利亚微微愣住,面对仿佛洞穿人心的金眸,忽而释怀一笑。
“先生说的不错。”
“我早已决心穷尽一生探寻群星的事业,如今还想要知道,凡人的身躯究竟能否再现神代的奇迹呢?”
作者有话要说:反骨盈天这词我自己造的()通俗说法就是反骨能戳到南天门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摇头)感谢在2023-01-05 04:07:52~2023-01-07 04:0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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