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巴掌到底没落在沈乔脸上,而是被萧珩捏住了穆庭深手腕:“穆小王爷,对一个女人动手,不是君子所为。”
直接甩开穆庭深的手臂。
穆庭深捂着胳膊后退一步,看向萧珩问:“你又是谁?”
在大都,他从未见过这人。
那日,是这人救了沈乔。
沈乔是谁,不是吃亏的性子,趁穆庭深没注意,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收回手吹了两下:“脸皮真硬,我的手都疼了。”
当众被女人扇耳光,还是曾经他厌恶至极的人,这对穆庭深来说,是奇耻大辱。
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这女人以前像一条狗一样,对他百依百顺,让往东不往西,现在竟然打他。
沈乔挑眉含笑:“打了,你不是感觉到了吗,你脸不疼呀,那你的脸皮可真厚,我的手都疼了。”
她怕穆庭深打她,后退一步,直接站到萧珩身后。
能来参加宴会,各个身份不凡,这人也一样,把他顶在前面,安全无虞。
萧珩回头看沈乔一眼,立马猜到她的心思。
这小丫头倒是贼的狠,知道试探自己。
穆庭深连连吃亏,岂会罢休,吩咐身后的随从,把沈乔绑起来,这耻辱今日不讨回来,他不姓穆。
沈乔冷嗤:“打不过就喊帮手,算什么男人,你就是没种,幸亏咱们退婚了,要是嫁给你这样的男人,得多丢分?”
穆庭深气得想暴跳,却发泄不出,抬手指着沈乔:“你,你……”
最后什么也没说,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径直往后倒去。
他的小厮机灵,扶住人将人抬走。
沈乔怔怔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敢置信:“这就晕过去了,也太不禁气了。”长叹一口气,兀自低喃,“如此小肚鸡肠,何堪为大丈夫?”
萧珩觉得好笑:“你把人气昏了,还有理了。”
“我只说了几句话,他就昏过去了,不关我的事儿?”沈乔掀起眼帘,含笑问萧珩,“沧澜公子到底是何人,竟不惧怕靖安王府?”
她有意试探萧珩,没想到这人真维护自己。
感动之余更是好奇,这人到底是谁,接近自己有何目的?
她不相信萧珩,这人难道又是沈雪的爱慕者?
沈乔回忆书中内容,还真让她想起一个人。
那就是北萧六皇子萧珩,书中大反派,带着程元谨和男配们差点同归于尽,最后被沈雪的爱慕者联手弄死。
反派可真强。
需男主男配联手才能下线。
眼前这人,真是萧珩吗?
就算眼前人是萧珩,她也不能说,那可是北萧六皇子,谁知此刻到大都干什么,不小心没了小命,可就划不来了。
沈乔越想,越觉自己危险,行礼后离开,直接去找沈老夫人。
萧珩盯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不蠢,很聪明。”
这就开始防备他了,不愧是那毒妇生的,不什么省油的灯。
颜烈也看出沈乔起了戒心,问萧珩怎么办。
“等。”萧珩给出一个字。
除了等还能做什么,若是再刻意靠近,只会把人推得更远。
她几句话气昏穆庭深,不到半个时辰传的人尽皆知。
沈家女不入皇家,沈老夫人带着沈乔来,也只是走过过场。
沈乔无事,便坐在廊下赏景,青鸾立在一旁,说着气昏穆庭深的事:“这事儿可都传遍了,姑娘一点不紧张?”
“我紧张什么,昏过去的人又不是我。”沈乔不以为然,“靖安王府要脸,之前退婚闹得不愉快,靖安王妃又着急给穆庭深订婚,怎么都是穆家理亏,他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撕破脸皮的。你就放心吧。”
不过小麻烦应该会有,比如云姝雅,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她走到沈乔身边,厉声质问:“你和深哥哥都退婚了,为何还要缠着他不放。”
“我可没缠着她,我眼光高着呢,是他要打我,我不过反驳几句,他就昏了过去,只能说他气性小,如此小气之人,也就你捧在手心里,我可不稀罕。”沈乔悠闲地扇着团扇,“对了,告诉你的深哥哥,别再来我跟前来找存在感。”
云姝雅说不过沈乔,拂袖而去,去找靖安王妃告状。
靖安王妃知道后,又气又怒,撕了沈乔的心都有。
她打了穆庭深,就是打靖安王府的脸。
这个贱人,跟她那娘一样,就知道勾引人。
既然她选择退婚,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对身边的丫鬟招招手,丫鬟附耳过去,听着靖安王妃吩咐,几息后点头应声了是,领命去办了。
靖安王妃的招数并不高明,让丫鬟弄脏沈乔的裙子,把人带到偏厅,再让男人进去,以此败坏沈乔的名声。
她却不知道,这招白墨羽已用过,沈乔对丫鬟生了警惕之心,只要有丫鬟靠近,便让青鸾拦住丫鬟。
是以,宴会结束,静安王妃都未能算计到沈乔。
沈乔出了皇宫,扶着沈老夫人走向自家马车,才长长舒了口气。
这端午宴过的,惊险刺激,回头再想想,还挺爽。
要是多打穆庭深几下就更好了。
不过,打了穆庭深一巴掌,就当利息了。
靠近马车,沈乔扶着沈老夫人先上去,一只手拦住了她。
沈乔想骂人,还没完没了了。
正当她要骂人之际,耳边传来云长风的声音。
“沈乔,你那果酱是怎么做的,教教我呗,我家下人不会做。”云长风气喘吁吁站在一旁,目光灼灼盯着沈乔。
沈乔想翻白眼,原来云长风是个吃货。
不过她为何要告诉他,此人乃死敌之一。
她推开云长风的胳膊,优雅提起裙摆,踩着矮凳上了马车,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未给云长风。
沈乔进了马车,端正坐好,让马夫赶车。
云长风扯住马夫的胳膊,看着马车的帘子:“沈乔,你什么意思,不就是草莓酱的方法吗,我用钱买还不行吗?”
沈乔掀开帘子,笑语嫣嫣道:“你我乃死敌,我为何要告诉你,再者,这方子是我铺子的立足之本,不可能告诉你。”
云长风大喜:“这么说你们要开铺子,那可得快点儿,我还等着吃呢,对了,你们家还有多余的吗?先匀给我一些,我付银子。”
“没有,有也不给你。”沈乔放下帘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没听见自己的话吗,他们是死敌。
云长风不依不饶:“就匀给我一点儿。”想了想又道,“我以后再也不为难你了。”
草莓酱太好吃,令人念念不忘。
他命人做了,每次都失败,害得他更是想念的紧,这才来堵沈乔。
沈乔不为所动:“我还用你一个蠢货让,驾车。”
最后一句话是对马夫说的。
马车怕云长风拦着,早已跑到了对面,坐上车架,扬鞭驾车而去。
云长风懊恼,他以前脑子抽了,才为难沈乔,早知她还会稀奇古怪的东西,作何帮着沈雪。
这几日云长风想了许多事。
他为何要帮着沈雪对付沈乔。
明明沈乔更有意思一些。
小时候就古灵精怪,自己比她大几岁,每次都被她整的很惨,是什么时候变了。
大概是沈乔十岁那年,不仅他变了,沈乔也变了,忘记了许多事,做事蠢笨,招人厌烦。
她与穆庭深退亲后,又变回来了。
他仿佛看到了十岁前的沈乔,伶牙俐齿,聪慧异常。
望着走远的马车,云长风站在原地,大声喊道:“我是诚心诚意的,我再也不和你做对了,你就原谅我吧,草莓酱是真好吃,我愿意出高价买?”
散会散尽,贵人们三三两两出来,其中就有云姝雅,听见哥哥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走过来抱怨道:“哥,沈乔坏得很,你怎么还和她往来,刚才在宴会上,她气昏了深哥哥,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嚣张。”
云长风惋惜:“我们怎么不能往来了,她做的草莓酱好吃,咱们家的下人做不出来。”
他想到云姝雅的话,再次询问:“你刚才说什么,沈乔气昏了穆庭深?”
云姝雅:“是啊,不仅气昏了深哥哥,还打了深哥哥,这就是在打我的脸呀。她还说了许多侮辱人的话。”
后面的云长风没听到,只听到沈乔打了穆庭深,还把人气昏了,直接笑出声,差点蹦起来。
沈乔还是那个沈乔,再也不痴迷穆庭深了,好,真好。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看不惯沈乔了,因为沈乔喜欢穆庭深。
凡是有穆庭深的地方,沈乔必然会出现,还会露出深情的模样。
云姝雅不明白,问云长风怎么了,为何发笑。
云长风摇头:“没什么,想明白一件事。”
沈乔不喜欢穆庭深,他太高兴。
几家欢喜几家愁。
白墨羽知道沈雪未死,还在东宫,为了验证这一点,他打昏了一个太监,换上了太监的衣裳,在东宫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了沈雪。
沈雪被打了板子,还在偏殿内休养,可一个人的声音不会变。
如沈乔所说,沈雪真的在东宫,还成了太子良娣。
不,现在不是太子良娣,是普通婢女。
她宁肯当太子婢女,也不愿意嫁给他们普通人。
她明明说过,会等自己高中。
白墨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骤然出现在沈雪眼前。
沈雪被打了板子,三日高热不退,袁建文疼爱她,命太医好生诊治,这才捡回来一条命,如今迷迷糊糊趴在床上,看见高大的身影,以为是袁建文。
皇后不允许袁建文见沈雪,袁建文就换上太监服来看她。
此刻一个身穿太监服的人站在床前,她下意识以为是袁建文,面朝里无声抽噎,见身后人不说话,柔情道:“殿下,今日是您选妃的日子,不用来看雪儿,雪儿的伤好了大半,您国事繁忙,还请去忙吧。”
说完又嘤嘤哭起来。
白墨羽站着未动,双拳紧握,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意与恨意。
身后的人不曾说话,沈雪意识到不对,转过身对上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
“怎么是你?”沈雪惊讶,捂唇不语,差点跌躺在床上,回神后,她利索下床关了门,回来低声问白墨羽,“这里是东宫,你不要命了?”
白墨羽死死盯着沈雪,声音嘶哑道:“你说会等我高中。”
他已是举人,以他的才学,明年春闱定能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