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孩子的哭声在耳边响起。
“安乐!”云清宁近乎凄厉地叫了出来。
众人都看过来,云清宁突然往甩开香昙的手,跌跌撞撞往前走去。
香昙愣了一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抬脚追上,“公主……”
“是安乐,我听到她在哭!”云清宁一边走,一边往四处看着。
马坡跟在后面,这会儿一抬手,示意身边众人都不许出声。 𝓜.𝓥🅾𝘿𝙩𝕎.🅻🄰
四下安静下来,马坡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更何况孩子的哭声。
与此同时,云清宁快要消失在夜色中了。
“还不跟上!”马坡抬脚便追。
离王府就一位小郡子,说是命根子也没错,若在宫中出了任何事,马坡只怕要提头去见了离王了。
这一路带人跟在后面,马坡眼瞧着离王妃站在了皇后宫外。
乾宁宫的大门早已关上,想来里面人也歇下,听不到任何动静。
云清宁上了台阶,正要举手拍门,却被马坡赶紧上来拦住。
“王妃,这儿是乾宁宫。”马坡提醒。
“公主,安乐真在里头?”香昙声音嗡嗡地问。
云清宁笃定地点了头。
母女连心,孩子但要出了危险,她是能感觉出来的。
马坡却是半信半疑。
离王丢了女儿,是件天大的事儿,连皇上都被惊动。
风波闹得有些大,真要有人暗算个孩子,此事便不好收场。
只是这会儿离王妃竟认准了乾宁宫,事儿便有些大条。
无凭无据地闯进去,离王妃只怕得不着好。
若是扑了个空,离王妃对皇后以下犯上,便坐实了。就算孩子确实在里头找着,那也是皇后亲孙女,她回头说一声想亲近孩子,离王妃又是一桩错。
如今皇后可是正恨得离王牙痒,逮着机会,只怕能把离王妃往死里整。
“娘娘,”
马坡压低了声音,“还得……从长计议。”
云清宁终于停下,她知道,自己现在进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皇后若真想藏住孩子,绝不会容人找到。
可是做了母亲的人,如何感受到孩子在惊慌恐惧,还顾及自己的处境?
天黑了,安乐再找不着娘,一定吓坏了!
便在这时,宫门被人用力
马坡吓了一跳,谁想到云清宁身边那个侍女,竟冲了过去。
好一会后,宫门从里头打开,杨夫人走了出来。
看到杨夫人那一刻,马坡心里咯噔一下。
面前站了那么多人,还打着火把,杨夫人似乎疑惑住了,问了句,“这又是怎么了?”
“夫人,可曾瞧见安乐?”虽然心急如焚,云清宁还是放缓了语气。
孩子极可能就在人家手里,她此刻不敢将人惹恼。
目光在云清宁身上停留片刻,杨夫人一脸讶异,“小郡主不见了?娘娘并未让我们把她带过来,想来是王妃搞错了。”
杨夫人这么说,可她身后的宫门,却关得严严实实。
马坡偷眼打量杨夫人片刻,这会儿上来打圆场,“刚才一个小太监胡扯,说在乾宁宫外头看到小郡主,想来那小子瞎扯八道,回头我定是要好好地罚他。”
杨夫人笑了,“马总管可是宫中太监之首,那等胡说道、信口开河的,真应该好好管一管。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瞧着竟被泼了脏水。她老人家一向宅心仁厚,要不然告到皇上那儿,谁都兜不住。这几日娘娘早早歇下了,便不请各位进去坐了。”
逐客令下了,软硬话也说了,自是让人知难而退。
“既然皇后娘娘不舒服,不如让离王妃瞧一瞧?”马坡却抓到了话头。
杨夫人递过去一记眼色,“马总管,这宫里的事,你又不是不知。”
若非离王绝不退让,楚王也不至于最后被废为庶人。皇后撕了离王的心都有,如果还能让离王妃给她瞧病。
倒是这会儿,云清宁突然晃了晃。
“公主!”香昙吓得大叫出来。
站在后面的小尼姑赶紧上来,和香昙一起,将云清宁扶住,马坡则让人紧着抬来软轿。
没一时,云清宁被送去妙善斋。
马坡目送片刻,转头看时,见杨夫人也没进去。
“天色已晚,马总管也回去歇着吧!”杨夫人说了一句。
马坡却没有动,摸了摸额头,“离王
273那个庶人……谁沾上,谁倒霉!(2/2)
眼瞧着也快三十,到如今就一个女儿,这要出个三长两短,那位的性子上来,谁都兜不住。最后倒霉的,是我们下头这些人。”
杨夫人眉心不由一挑。
“对不住,我先走了。”马坡冲着杨夫人笑了笑,退了两步,便准备离开。
“听你这意思,还怀疑到咱们了。”杨夫人眼睛闪烁了一下。
“夫人误会了,我真没这意思”,马坡笑呵呵地道,“想来是有哪位在跟离王府开玩笑。这说说笑笑没什么,可已然传到皇上跟前,可不妙了。”
该说的,马坡都说了,想来杨夫人也心知肚明。
方才那侍女过去敲门,竟是杨夫人直接出来,总让人觉得有些刻意,再到后头,离王妃只不过问一句可瞧见孩子,杨夫人马上就否认孩子带进了乾宁宫,就更像不打自招。
想来皇后又干起了糊涂事。 𝙈.𝓥𝓞𝔻𝓣𝓦.𝙇𝔸
这些年与杨夫人处得不错,马坡便在话里头劝了劝。
都是做奴才的,他也不想看着人家枉送性命。
朝着杨夫人拱了拱手,马坡转向而去。
杨夫人又在外头站了半天,才回了宫里。
盛安玉一早进宫,并瞧见三步一人、五步一岗,气氛极其紧张。
还是倚红找了个熟悉的宫女打听,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此刻在正殿之外候见,倚红偷偷直乐。
盛安玉转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好笑的,谁家丢了孩子,都不高兴。”
倚红赶紧闭住嘴。云庶妃遭了这种事,她可不是替九姑娘解气吗!
“怎得九姑娘一个人进来?”杨夫人迎出正殿,笑着上前寒暄。
“祖母这几日身子不好,我娘忙着照应,怕皇后娘娘着急,便让我进来禀报一声。”盛安玉淡淡回道。
杨夫人关心道“要不要紧啊,回头让太医院派人过去?”
“天气冷了,老人家难免受不住,已然请过大夫。”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寝殿。
皇后躺在凤榻上,看着盛安玉过来,朝她招了招手,“你这孩子多久没过来了,可是与姑母生分了?”
盛安玉上前见礼,随后便站在旁边。
皇后上下看了看盛安玉
打小这丫头就活泼,还没说话,便能笑出来。可如今瞧着,她成日脸绷得紧紧的。
当日相中盛安玉,皇后便是想用她拴住离王,日后能安安心心为太子所用。
谁能想到,后头的事情竟完全不能控制,她一心栽培的大儿子,竟是被小的害到万劫不复。
那日看到被关在城外的赫连辉,瞧着四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儿子竟连屋门都不被允许出,皇后简直肝肠寸断,回来之后便一病不起。
“离王为了那个女人,竟毁了你一辈子!”皇后抹起了眼泪。
盛安玉心下不屑,“娘娘此言差矣,当日是我自个儿离开,如今也过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
皇后拿眼泪看看盛安玉,便开始絮絮叨叨的聊起了赫连辉。
盛安玉心里厌烦,好几次准备要告辞,却被杨夫人在后面扯了扯袖子。
忍到最后,盛安玉还是说了句,“赫连辉那是咎由自取,没人让他行为不检,没人求他去抢国库,云雪瑶想必自己也不想找死。”
皇后直接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杨夫人见状,赶紧在旁边道“听说老夫人身子不妥,到底是什么病啊?”
盛安玉嗤笑一声。哪有什么病,只不过怕老太太又惹出什么来,将她看紧了些。
话说,盛安玉根本不想进这个宫。
“如今好了不少,只是她懒得动。”盛安玉回得冷淡。
早瞧盛安玉一脸的不乐意,皇后心里也不舒服。
原本寄希望于盛将军能帮楚王一把,却没想到,他后头竟跟着离王去打仗了。
如今看来,连盛元帅府都靠不住了。
一时也没有兴趣,皇后索性又躺下,闭上眼睛说了一句,“难得你来一趟,便在宫里坐一时,我先歇歇,让杨夫人陪你说说话。”
盛安玉立马告了退,转身走出寝殿。
杨夫人跟过来,不免劝了一句,“皇后娘娘心里头惦记楚王,九姑该当多劝一劝她。到底皇后是盛元帅府出来的,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楚王如今落到这般,你们面上也无光啊!”
盛安玉直接笑出来,“夫人不知道吗?如今我爹爹心里头只有一个外甥,那个庶人……谁沾上,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