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地痞都是怂蛋,带到府衙就认了,是受一个叫伍大富的人支使,要让九公主在抚州城待不下去。西春姐姐已然派人去抓伍大富,后头自是饶不过他。”
七里巷后院,天命穿上杨春替他做的新鞋,笑得不要太开心,“正合脚呢!”
杨春朝着梅妃那屋望了一眼,拉住天命,提醒他道“回头老夫人醒了,记着我说的话,今日之事,一句都不许提!”
谁家孩子被人这般欺负,当娘的心里都要疼。何况欺负九公主,还是白家的仇人伍大富。
真不如不知道。
“知道了!”天命乖乖地道。
赵重阳自觉有了玩伴,高兴得不行,围着两人转了一圈,一把从后面抱住天命,“天命哥哥以后真不走了?”
天命没有提防,被赵重阳带着倒在地上。天命是个老实孩子,也不生气,笑呵呵地把赵重阳拉了起来。 𝙈.𝓥𝙤𝙙🆃𝙒.𝙡🅰
杨春将两人拉起来,替他们拍拍身上的灰,“日后你们便是兄弟,大的要带着小的玩儿,小的要听大的话。”
“姑姑,我可不是来玩的。”
天命立刻纠正,“离王殿下派西春姐姐带着我等前来保护九公主,责任重大,不可有任何闪失。”
这话说得认真,杨春哭笑不得地看着天命,一时脱口而出“那位到底什么意思啊?”
上回在祁环山,瞧见赫连城出现,杨春心里便开始打鼓。
九公主是铁了心要同这位各奔东西,要不然,也不会瞒着孩子的事。
可那日离王抱着孩子那眼神,只怕已看出端倪。父女连心,不是九公主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如今那位又派来西春,意思几乎摆明了。
只是接下去,赫连城不知有何打算。
离王妃容不得九公主,九公主吃了那么苦头,好不容易走出这一步,自不可能再回去。离王当日肯放了九公主,杨春信他是正人君子。可如今多了个孩子,万一离王一定要带走,不说是白家又一场骨肉分离,谁知离王妃会如何对待安乐。
反正杨春想好了,若西春打着这主意,便算是与她反目成仇,杨春也要帮着九公主把孩子留下来。
“离王真没提,要把安乐带走?”杨春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天命眼睛闪了闪,打发赵重阳给他拿水喝,趁机凑近了杨春,“安乐是殿下的女儿,是真是吗?”
杨春“……”
天命讪笑,“是殿下那回喝多,同哥哥们说,他当爹了,我在边上听了几句,殿下还说,回头再生了儿子,便能凑个‘好’了。”
这下杨春拉下脸,只管盯着天命。
“姑姑怎么啦?”赵重阳端了水过来,探头看着杨春。
杨春无奈地一叹,站起身道“走吧,灶房有刚做好的点心!”
此时云清宁的屋里,西春瞧杨春带着两个孩子往灶房走,说了一句,“九公主别再折腾了,大家伙都跟着受累。”
云清宁坐在床榻边,正抱着女儿在逗,听到这句,拿眼一斜西春。
“殿下已然写信给那知府,想来他以后再不敢造次。您哪回不搞点花样出来,今日若非我们正赶
“劳你们大驾,不过请走吧,我这边不需要人。”云清宁这话自然堵着气,她也明白,这回多亏西春他们过来,要不然,今日蹲进大牢的,便是她了。
西春回过头,“真是不识好歹!”
说话间,西春走了过来,望向孩子,故意来了一句,“长得可真像离王殿下!”
云清宁正由着安乐在自己腿上蹦来蹦去地淘气,听到这一句,双手猛地顿住。
赫连城……并不容易糊弄。
“魏国那边的细作,当日都是精挑细选出来,这些年也在魏国扎下根基,未料就因搞错九公主怀孕之期,这次全都换了。”
西春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小脸,可犹豫一下,又收了回来。
见鬼了,这软软的,口水还真流的小东西,她居然有点不敢碰。
“这事怪我?”云清宁嘲弄地一笑。
西春又走到窗边,“九公主不用自视甚高,以为殿下放不下你。我们过来,是为了小郡主不出闪失。你呢,若乖一点,大家相安无事;若是还想来什么金蝉脱壳,我随时能把她带走。”
西春哼笑一声,“到时候,九公主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出去!”云清宁冷眼看向西春。
西春也用一记白眼回敬,转头往外走去。
杨春正在屋外往里头张望,看到西春出来,伸手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你做什么呀,每回都是如此,一见面,连句好听的话都没有。”
西春拉着脸,“姑姑也是她那头的,这位反正好歹不知,我何必舔着脸!”
打量西春片刻,杨春也是拿她没办法,这会儿拉住西春的手,“到我屋里,给你做了一身衣裳,还是九公主给你挑的料子,说你穿紫的好看。前头我还在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你,未想你过来了,这是咱们缘份。”
“回头再说吧,我还忙着!”
“咱们姑娘如今得意了,可是连姑姑都瞧不上了。”杨春不高兴了。
“我真有事”,西春又朝着云清宁那屋望过去,“可是有人抢了她东西。”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可不是吗?”
杨春一肚子不痛快,“那个伍大富占了主人家的宅院和铺子,白家人回来,懂理的便该客客气气地还回来,未料那夫妻俩蛮不讲理。不但翻脸不认账,还要打我们九公主。对了,那知府也不是好东西,就是帮着伍大富的。为了这事,我们老夫人哭了好几场。”
“光哭有什么用?”
西春嗤笑,故意大声道“别人抢你东西,你不会把它抢回来?这位也就在殿下面前装模作样,看到真厉害的,立马就怂了。”
“你不能少说几句”,杨春赶紧拦住,也
318长得可真像离王殿下!(2/2)
是泄气,“和和气气不好吗,这教人怎么说,一个大姑娘脾气还不如人家仲侍卫。”
“你拿魏国人跟我比?”西春不乐意了。
“西春姑娘有这劲头不如去打仗,跑来跟我们这些老弱妇孺较什么劲?”云清宁的声音传了出来,想来也是憋不住了。
天命跟赵重阳坐在台阶着,一边啃着点头,一边瞧这边斗嘴。这会儿瞧着有趣,过来凑热门,“九公主不知,西春姐姐在祁环山可好玩了,她那回想要男扮女装,跟着冷煞哥哥的队伍一块走,被无情哥哥一下认出来,给抓回了军营。殿下说了,若这一回西春姐姐保护好九公主,回头便让她上战场。”
“原来打的是这主意,难怪西春姑娘一来,就板着一张脸,跟谁欠她银子似的”,云清宁趁机讥讽,“不过话说回来,那位的话,你还真信啊!”
西春冲屋那头瞪了过去,又伸手推了天命脑袋一把,掉头往外走。 𝓜.🆅𝓞𝘿🅃𝕎.𝓛🅰
前院大门,有手下的侍卫早已等在了那儿。
“找着了?”西春沉声问道。
侍卫嘿嘿一笑,“两个都找着了!”
“乐什么?”
“那两口子还真是教人没话说!”
瞧那家伙挤眉弄眼,西春训了一句,“还不走?”
“带我一个!”天命急吼吼跑也来。
“小屁孩,毛都没长齐,那种事,你去不得的。”侍卫丢下一句,赶紧去追西春。
福来客栈的外头,伍大富被五花大绑地扯了过来。
本是人声喧哗的客栈,冷不丁安静下来。
抚州城里谁不知回春堂,认得伍大富的也是不少,可绑着他的几个,却是陌生面孔,也没见穿着衙差衣裳。
“各位大爷,不知要做什么?”掌柜的壮着胆过来,想拦住正要往楼上走的人。
他们这儿是做生意的,总不能让身份不明的横行无阻,何况被绑的这位,是抚州城的大财主。
伍大富开始拼命挣扎,直盯着掌柜,自是想求救。
掌柜也只是动动嘴,哪敢动手,这会儿被人往边上一拔拉,顺势就退了。
走在西春后面的侍卫收到了她的颜色,这会儿停住脚步,站在楼梯上,冲着众人道,“伍大富,你们认得吧?他娘子在上头偷人,今日大家伙一块瞧个乐,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可不是把伍老爷的脸踩进了绿水沟!”
四下一片嘘声,伍大富眼睛睁得老大。
一个时辰前,这帮人闯进他的外宅,也不说来历,不由分说将他绑了,再后来便带到了这儿。
这一路伍大富说不出话,只能吼上几句,盼着有人给府衙报信。
可刚才被人拖下马车,李师爷明明带人站在客栈外,竟是一声不吭。
二楼最顶头的一间上房,有人一跺脚,踢开了屋里的门。
先是女人的惊叫,随后屋里传来男人的大骂,“给老子滚开!”
西春略一抬手,手下竟是替伍大富松了绑,又扯了他
伍大富还在懵着,竟被一脚踢进了屋。
门立时关上,伍大富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外头有人在喊,“伍家这两口子夺人家财不算,还售卖假药、谋财害命。话说要不是畜生,也干不出这等事。伍老爷,你今日若不将这狗男女打死,就不是男人!”
伍大富抬起头,不远处拉着账帘的床榻上,一个女人的脸探了出来,而那账帘后头,明摆着还有个男人。
“贱货!”
伍大富声嘶力竭吼了起来,“老子跟你们拼了!”
火已然点起来了,西春带着人往楼下走去。
早上那两个地痞一到府衙便供出来,伍家娘子使银子让他们去云清宁的药摊捣乱,还说要把人往死里作贱。
西春一直跟在赫连城后头,只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一回被往死里作贱的,自是那伍家娘子。
瞧着西春一帮人走出客栈,一大帮人哄地一下,冲上了二楼。
福来客栈外面,李师爷带着几个衙差,根本不敢离开。
西春走过去,上下瞧瞧了他们,“伍大富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欺负到九公主身上。三日之内,知府必须把伍大富的案子审结。霸占白家的东西,一文不许少,全还回来。本姑娘就在这儿盯着。但你们大人要徇私枉法,或是私下放人,我不找伍大富。问问他,到底几个脑袋!”
李师爷唯唯喏喏,心下直咋舌。
白家那外孙女居然是公主,还有离王在后面撑腰,这谁得罪得起。
也是伍大富该到死期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的是外孙女,老的那个岂不就是……宫里的妃子?
李师爷正瞎琢磨,西春又说了句,“白家大宅还有回春堂里的人,立时给我滚,明早本姑娘派人去查,若还有杂碎在里头,你们知府……”
“是,在下这就去办!”李师爷赶紧回道。
隔天,阿植扶着孙文山,一块儿来到了七里巷。
前院的屋子,潘寿正陪着孙文山说话,“伍大富如今颜面扫地,他娘子不守妇道,当着那么多人面,被捉奸在床,话说也是报应。听说他一家三口都进了牢房,知府突然想要当清官,放话必要严惩。不少百姓递状纸,告伍大富一家人欺男霸女,图财害命。伍大富这回命该保不住了。”
“他也是咎由自取,当日我岳……”
孙文山自知失言,立时改口,“当日白大夫瞧在奶娘尽心照顾梅儿的份上,把伍大富带进回春堂,瞧他精明,还想着日后可以当掌柜,谁料这人狼子野心,觊觎别人家产。”
“我今日去瞧过,白家大宅已然空了,听说回春堂也被封,也不知何时还给给梅姐儿。”
赵重阳从外边跑了进来,乐颠颠地问,“孙先生可是要治眼睛了?”
“等我眼睛好了,回头教你念书。”孙文山笑道。
赵重阳呵呵笑了两声,掉头就跑。
潘寿大笑,“这也是个不爱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