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宁没有装,她的伤口正被赫连城死死地扯住。
“说!”头顶上的人不耐烦了。
云清宁咬紧了牙关,她不想博取谁的同情,尤其是赫连城。
这个男人除了羞辱,什么都不可能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扯着云清宁头发的手松开。
云清宁额上的发被人撩起,有手指探到了她的伤口。 𝓜.𝓥𝙊𝔻🅃𝓦.𝓛𝔸
“什么时候受的伤?”
“……”
“为什么不回答本王?”
“……”
“云清宁,你觉得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总是得不到回答,赫连城猛地坐了起来。
应该是刚才把云清宁扔到床榻上时撞到的,他还以为云清宁是在装腔作势。
“奴婢有罪,败了殿下雅兴,”
云清宁过于冷静地出了声,“伤是我自个儿弄的,殿下可以无视。”
听出了云清宁语气中的讥讽,赫连城的眸子不由缩了缩。
又过了一会,云清宁开了口,“殿下可以继续了,只要别碰我的头。”
赫连城突然间恨极了云清宁,她总是这样,不肯说一句真心话。
“方才奴婢的话还没说完,殿下自然能对奴婢予取予求,只是别忘了你的承诺。”
赫连城转头看向云清宁,有些无趣地想,只要跟这女人在一块,最后的话题绝不会落到别处。
“不用你反复提醒,话说多了,惹恼本王,什么承诺,本王根本不乎!”赫连城冷声道。
“当然,殿下非要言而无信,奴婢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怪自己信错了人。”云清宁望向帐顶。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无需殿下费心。”
“去找那个‘言而有信’的月明轩?”
“……”
“或是,你早就物色好了下一个帮手?”问出这句话,并没让赫连城觉得有多痛快,反而拧紧了眉心。
云清宁要真敢如此,赫连城定会打断她的腿,让她后半辈子除了离王殿下,连个鬼都见不着。
云清宁翻了个身,拿背对着赫连城,“殿下若不食言,便没有'然后’了。”
赫连城冷笑一声,索性翻身躺倒。
“月明轩是你叫过来的,就为向本王示威?”
赫连城语带讥讽地道“本王倒有兴趣看看,他到底多大本事,替你完成心愿。”
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云清宁和月明轩暗通款曲,但要让他抓到把柄,魏国很快就会知道,撬离王殿下的墙角,会是什么后果。
“要不要本王跟你打赌,除了我,谁都找不着你母妃,如今只看本王高不高兴。”赫连城敢夸这海口,自是心里有这
“殿下意思,奴婢懂了,您根本就没有替我找过母亲,不过是拿人开心。”云清宁声音有些嗡嗡道。
赫连城眉心一蹙,探出长臂,在云清宁脸上抹了一把,掌心竟是一片湿润。
“撞的地方还疼?”
“……不疼。”云清宁抽了抽鼻子。
赫连城嗤笑,真不容易,九公主居然哭了。
权衡了片刻,赫连城颇不情愿地透露了一点,“你母妃的下落,本王已经略知一二。”
不出所料,云清宁转过了身。
“本王不是月明轩,只会在嘴上说几句好听的,哄女孩高兴。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
“殿下不是说略知一二吗?”
云清宁侧头看向赫连城,眼神中带着怀疑,“我母妃现在如何,人在何处?”
赫连城却不说了,伸出手,又摸到云清宁头上那个包,“还不从实招来,这伤是怎么得的?本王方才根本没用多大力气,不可能撞得这么厉害。”
“殿下躲躲闪闪,莫非有难言之隐,或者,”
云清宁又将头偏到了另一边,“不过是一时糊弄人。”
“公主,你现在怎么样了?”香昙的哭喊声又传了进来。
随之便是无情的呵斥,“好大的胆子,居然跑出来了。若是坏了殿下的兴致,你家公主的命不保!”
云清宁已经坐起身,正想要安抚香昙一句,说自己没事,赫连城直接捂住了云清宁的嘴。
两人坐在床上,便又开始推来搡去。
不过这一回,赫连城手下没敢用力,以至于还挨了云清宁几巴掌。
直至赫连城脸色一沉,“你若再来,我便办了你。”
顿了片刻之后,云清宁又使劲一推赫连城,随后自己躺了下去。
赫连城也跟着躺下,将手臂放在云清宁腰间,“你若乖一些,说不得还能有好果子吃,不想做女英也无所谓,日后跟在我身边当个女大夫,再要是有些本事,给本王生些儿女,总不会亏待你。”
虽然云清宁身上没有肉,可抱起来软软绵绵,倒是舒服得很。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云清宁再次翻过身。
总有一天,她会永远地从赫连城眼前消失,而到那时,这个男人也会就此从她的人生中被抹去。
赫连城当然不会听到云清宁心中所想,此刻将脸埋在云清宁后背上,竟有了些许睡意。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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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想要行事,便快一些,奴婢要休息了。”云清宁觉得身边多了这个人,竟是教她无法忍受的折磨,反正横也是一刀,竖也是一刀,便让他满足了,然后滚出长宁宫。
赫连城的头一下抬起,原本脸上的惬意终究消失了一些,“你就这么急色?本王偏偏不满足你,还不给我睡觉!”
话一说完,赫连城索性长臂一锁,将云清宁牢牢扣在了自己怀里,“你母妃还活得好好的,不过,有人要是敢违逆本王,后头她会如何,你自己掂量。”
本来还想挣扎的,云清宁终于不动了。 𝕄.𝙑𝙤🄳𝙏🆆.𝓛𝔸
对于云清宁此时的乖顺,赫连城略有些满意,不过这个女人还是欠教训,“本王不屑于跟女人玩什么心眼,如今人在我手里,便看你的表现,你要是有本事,哄得本王高兴,说不定哪一天,我便让我去见她。”
“又在骗我?”
“信不信由你。本王现在想睡觉,明日一早还得赶路。”赫连城困意上头,声音渐渐含糊。
云清宁这下,彻底不敢动了。
第二天一早,赫连城果然走了,按香昙打听来的消息,赫连城又去巡视军营。
云清宁松了口气,有些人,真是眼不见才干净。
说来也是神奇,赫连城不在,云雪瑶也就不再找云清宁麻烦。这日子倒比之前好过多了。
不过日子一好过,就难怪显得飞快。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云清宁这般的感觉。
云雪瑶缠绵床榻不过一个月,竟是度日如年,直至巡营归来的赫连城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她面前。
一夜梦醒,云雪瑶靠在床上,有宫女上前,正帮云雪瑶梳洗。
“殿下昨日一回宫,便来见长公主,宫里人都在羡慕呢!”宫女笑道。
云雪瑶微闭着眼,唇角也浮着一丝笑意。
赫连城终究爱重她的,母后说得对,不需要跟别的女人一般见识,她们根本不配。
然而……
“殿下离开之后,去了哪儿?”云雪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赫连城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在岁雪宫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匆匆走了。
云雪瑶控制不住地生出了疑心。
“昨晚殿下在月华宫,与陛下和咱们太子谈到了深夜,”
宫女商量着云雪瑶的神色,又道“长宁宫天刚黑就关了门,并无任何异样。”
岁雪宫的人若不知云雪瑶所想,早被赶出去了。
云雪瑶貌似淡然的哼了一声,心里松了口气。
一月之前,赫连城出发巡营前的那晚,竟歇在了长宁宫,次日一早,更是直
皇后为此特意开导了云雪瑶半天,拿她二十来年执掌后宫说事,又命岁雪宫的人,绝不许生事。
云雪瑶压住心中的酸楚,这一个月竟是难熬极了。
如今赫连城回来,云雪瑶不能不提防。便是昨晚云清宁没有将人勾了去,后面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那位魏国太子到了吗?”云雪瑶问了一句。
有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太监过来回禀,“太子殿下还有文武百官都已在宫门外恭迎。”
云雪瑶嗤笑一声,越国都被灭了,哪来什么文武百官。
太监是个机灵的,在旁边解释,“长公主,宫里都有议,离王殿下昨晚回来,特意将陛下与太子请到月华宫,是在谈秦军撤离越宫之事。”
原本闭目养神的云雪瑶,眼神忽地睁开。
赫连城要走了?
这就意味的,她也会随行出发。
赫连城将越帝叫过去,会不会也谈到了他们的婚事。
一时间,云雪瑶激动万分,她比任何时候都急切地想要离开越宫,这个给过她无上荣耀,更给过她奇耻大辱的家。
而这一次,云雪瑶要作为赫连城未来的妻子,用最风光无限的方式离开。
雀跃了片刻之后,云雪瑶却因为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一张面孔,陷入了纠结。
如果赫连城坚持要带走云清宁,那该怎么办?
宫外传来长鞭落地的清脆声响,云雪瑶忽地抬起头“九公主与魏国太子颇有渊源,她今日没有去迎接?”
“九公主是被皇后娘娘钦点的迎宾。”太监回禀。
看来希望只能寄托在月明轩身上了,云雪瑶这么想,皇后也如此。
鼓乐喧嚣之中,魏国使节的车马已经停在了越宫外。
众人抬眼望过去,只见最前面一匹马上,一位白衣男子施施然下了车。
男子丰神俊朗,姿态和蔼,明明视线在众人身上一掠而过,可在场之人都觉得,魏国这位太子,多看了自己两眼。
“月兄!”云嗣锦笑着上前迎接。
月明轩拱了拱手,眼神便看向了云嗣锦身后的云清宁。
越宫三面正门大开,太子陪同月明轩一块儿往大殿那边走。
云清宁亦步亦趋地走在后面,忍不住又打量月明轩。
不少日子没见,可云清宁再见月明轩,没有半点陌生感,就像是昨日,他们还一块会在李家别院的院子里,看着少将军在那闹腾。
有些人,明明有血缘关系,却教你觉得疏离;而有些人,明明认识不久,却熟悉如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