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要是看到这份记录,肯定会怀疑她造假,而他不由分说就相信了。
莫不是喜欢自己?
程歌不爱自欺欺人,但想到他待自己不同,心里就喜滋滋的。
撕—
盛北扯下一页,叠好揣进衣兜,目光落在黑屏的电脑上,“养老院也用电脑?”
“对啊。”程歌拉过右手边的鼠标垫,握着鼠标点了点。
开机键在主机上,她这个做法,注定没有反应。
“你们也用电脑吗?”
网络都断了,电脑顶多保存点资料之类的,没多大用处。
盛北没有经历过通讯发达的时代,他出生时,世界陷入漫无边际的黑暗里,连电脑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全村人搬到基地,他在基地读书才接触到电脑。
对他而言,电脑的功能很强大了。
“用。”
政府储存资料都会用电子档的形式作为备份。
他看眼手腕上的表,“我看你们以前用电挺少的,估计真是电表有问题,要不要再去看看?”
电表万一长了两度怎么办?
程歌说,“已经耽误你很长时间了,等月底吧...”
月底收电费时再看。
盛北依她,“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接待室的茶几上有几瓶未拆封的矿泉水,程歌随手拿了瓶给他,“辛苦了。”
“习惯了。”盛北接过,和她前后脚出门。
程歌低头关门,他走到玻璃窗前,不动声色的看向里面。
其他房间前后两面开窗,好像只有这间是例外,应该跟发票有关。
程歌没有拿钥匙锁门的习惯,但这门的锁有问题,必须反锁,抽出钥匙,她走向盛北,“盛工,不缴电费会怎么样啊?”
“连续两个月不缴,电力局会切断入户电线,待你把电费补上,维修电线的费用自理。”
“......”
这也太残忍了吧。
程歌说,“实在没钱的呢?”
“残疾家庭可以申请福利,电力局会做适当的调整。”
程歌眼前一亮,她记得不错的话,黄元泰耳背,这算残疾吧?
不等她问,盛北又说,“残疾的话需要到指定医院开证明,若结果正常,检查费自理。”
“......”
送走他,程歌拐去了后门。
张大爷的两个桶已经装满了,他替沈星宇挖泥。
手脚没闲着,嘴也是。
“我说小沈啊,你干活也太慢了吧,要在我们那会,你去地里这么干是要挨骂的。”
沈星宇喘不过气,双手像要失去知觉似的,全凭信念在撑,“张大爷,时代不同了,科技时代,春种秋收都用机器了。”
“哎,你们这辈就是被机械化害了的,好好的男子汉,锄头都挥不动...”
在张大爷眼里,男人就该阳刚健硕,像盛北那样。
“小沈啊,听张大爷的,没事多练练,否则不好找媳妇哟。”
桐城的男人再矮小,手臂都充满力量感,沈星宇柔柔弱弱的,绝对不符合桐城女性的审美。
就说程歌,在盛北面前一副走不动路的羸弱样,到了沈星宇面前,凶得像头牛。
这不,看沈星宇杵着锄头喘气,张大爷就说,“小沈啊,别停,赶紧的啊。”
沈星宇脸上的汗大滴大滴往下掉,“不行,张大爷,我没力了。”
张大爷摇头,“你哟...”
隐约感觉身后有道灼热的视线,凭直觉回眸,果真看到程歌在看自己,登时瞪大眼,“看什么?”
“我看田里的青蛙。”
“......”张大爷伸着脖子看活动室,里面啪啪啪的,像是推麻将的声音,“你有病啊,不去看他们打麻将,看青蛙干啥?”
盛北还比不过几只青蛙?
“老子愿意。”
“随你。”张大爷把挖起的泥抱进桶里,“小沈,先不挖了。”
沈星宇的两个桶没有装满,但他挑起来后,肩膀像有跳蚤似的,两只手稳着扁担,扁担一会儿往上,一会儿往下,扁担两侧的桶晃悠悠的,要掉不掉。
张大爷看得心累,“小沈,你家农村的吧,以前没干过活?”
否则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张大爷年纪大,挑着两桶泥身轻如燕,很快就跟沈星宇拉开了距离。
还未到活动室,他已开始扯着嗓门说,“小沈不行啊,干个活像要他命似的...”
待进去,发现麻将桌前坐了四个人,但没盛北。
他东张西望,“小盛呢?”
摸麻将的李淑芬连个眼神都没甩给他,“回去了吧?”
“啊?”张大爷桶往地上一杵,“他不留下吃晚饭啊?”
有沈星宇衬托,张大爷对盛北很满意,程歌真要跟他交往,以后这种活他就能跟盛北去,不会拖他后腿。
“要看园长的意思啊。”李淑芬抽出一张麻将,“五万!”
张大爷回头问程歌,“你咋想的?”
“关你屁事!”
“......”
程歌看向麻将桌,轮到李春梅摸牌,她大拇指擦过麻将里侧,看也不看就插进其他麻将里。
程歌走过去,“打完这把不打了。”
“我们刚打呢。”麻将瘾犯了的李淑芬说,“让我们多玩几把呗。”
“电费你给?”
“......”李淑芬抬头,“我没钱。”
“想打麻将也行,自己手搓麻将。”程歌说,“桐城物价高,用电超过100度,150一度。”
“啥?”李淑芬尖了声,“他们怎么不去抢。”
程歌严肃道,“没开玩笑,是这个价。”
她提醒大家,“想用电也行,自己缴电费去。”
在场的除了程歌,谁兜里摸得出钱来啊,想到每个月电费就得上万,所有人都感到肉疼。
李淑芬说,“怎么没有收入来源,电费怎么办啊?”
难不成以后真不用电了?
这么冷的天,她还指望夜里开空调睡觉呢。
现在来看,整个冬天都不能开空调了?
程歌心里也烦躁,当周大娘她们愿意高三倍的价格住进养老院来,她就猜到桐城物价高了,毕竟,西五巷是贫民区,试想,一个贫民每个月轻松拿得出几千,桐城的工资可想而知。
可最低三四万,委实超出她的想象了。
程歌拉凳子坐下,“所以,咱们得挣钱才行。”
她的钱她是不会动的,想开空调,就自己挣电费。
“摆摊?”李淑芬碰了一张牌,眼带询问的看向程歌。
程歌点头,“摆摊是必须的。”
吴建华不是想出去上班吗?她不反对,前提是吴建华得给钱。
程歌要的也不多,五五分就行。
晚饭时,程歌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吴建华气得脸青,“想得美。”
她在外面看人脸色挣的钱凭什么分一半给她?
张大爷听说了电费后,毫不犹豫维护程歌,“怎么就想得美了?你早出晚归,园长得配合你的时间开门,你吃养老院的,住养老院的,挣的钱不该给养老院吗?”
“给养老院?她自己贪了还差不多。”
“怎么就贪了?电费不是钱啊?”
“我一个人能用多少电?”
“那你就搬出去住!”张大爷来了脾气,咆哮道,“以后甭想回来。”
“你当我乐意待在这鬼地方啊。”吴建华也恼了,她自认没做过亏心事,凭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欺负到头上来,当即摔了筷子。
张大爷直接摔碗。
嘭的一声,碗在地上四分五裂,“要滚就滚,真当没了你活不下去是不是。”
吴建华上楼的背影顿住。
人生地不熟的,离开养老院,又能去哪儿?
可要她平白无故分一半的工资出来,好比剜了她一块肉,这种疼痛让她眼泪涌了出来。
声音也变得哽咽,“那我不去上班!”
“不行。”程歌慢条斯理啃着半个馍馍,“电费按月缴,没人上班,哪儿来的钱缴电费?”
吴建华哭了出来,“你不是有钱吗?”
“不够呀。”程歌说,“这个月已经用了几十多度电,到月底,电费至少两三万。”
两三万...
吴建华身形不稳,但她仍不服气,“那大家都去上班。”
张大爷暴跳如雷,“你他妈有没有良心啊,老子都快死了,还要老子为资本家工作!”
这心肠简直烂透了。
黄元泰紧随其后的表态,“我手脚不利索,干一个月,赔的钱估计比工资还多。”
李淑芬:“我有抑郁症。”
李春梅;“我在家都没干活,凭啥来了这儿得干活?”
说来说去,都不想出去。
吴建华只觉得窒息,“那我凭啥干活?”
“你喜欢呀,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摆摊,出去找份工作。”
“......”吴建华揪着袖子擦脸上的泪,“建英姐和小沈呢?”
他们上了年纪,吴建英和沈星宇还算年轻吧?
“建英负责煮饭,不忙的时候要去摆摊...”张大爷看向专心吃饭的沈星宇,“小沈嘛,可以找个诊所上班。”
沈星宇差点被呛到,“我,诊所不认我的医师证怎么办?”
“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的,你医术不错,肯定有诊所要你。”
沈星宇:“......”
张大爷拍他的肩,力气太大,沈星宇肩膀颤了颤。
“小沈啊,好好工作,攒点钱,回临泉镇才能找媳妇啊,现在的女人可现实了,开口就是问你在城里有没有房,开什么车,你不努点力,一辈子都得打光棍。”
“......”沈星宇脸红,“我...”
程歌一锤定音,“就按张大爷说的来,沈医生跟建华阿姨上班,每个月给我百分之八十工资。”
刚刚还是五五分,转眼就八二分了。
沈星宇小心翼翼提醒她,“园长,你刚才不是那么说的。”
“是这么说的啊,你们工资的百分之五十给养老院,百分之三十给我。”
吴建华横眉冷对,“凭什么给你。”
“你们早起,我得早起替你们开门,你们加班,我得守夜等你们回来才睡觉,我不配拿钱吗?”
“......”吴建华跺脚,“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上班!”
程歌无所谓,“那建英阿姨去。”
吴建英擦擦嘴,眼神有些飘忽,“会不会遇到骗子啊?”
“我问问盛工,看他能否帮你介绍个靠谱的工作。”
经盛北介绍,轻松就能打听到工资,吴建英脸白了白,“行吧。”
事情就这么说定,眼看吴建华到了拐角,程歌突然扬声,“对了,待会把宿舍空调的遥控板给我。”
“......”
“养老院的账面有钱了大家再开空调。”
碍于她的淫威,大家只能照做。
这晚,养老院没有停电,吴建华越想越气,养老院又不是程歌开的,凭啥她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套上羽绒服,去了吴建英宿舍。
吴建英也没睡,为了省电,宿舍是黑的,听到敲门声,她问了句,“谁啊?”
“我。”
吴建英开着手电筒,轻轻推开门,“你怎么来了?”
夜风刮得人站不稳,吴建华裹紧衣服钻进屋,开门见山,“建英姐,程歌那脾气,你受得了?”
吴建英坐到床边,拉过被子盖在膝盖上,眼底一片隐晦,“受不了又能怎么办?”
“咱把她撵了。”吴建华目光坚定,“我们团结起来,还怕她一个外来人不成?”
“哪有你说的容易?”吴建英没有批外套,上半身觉得冷,脱了鞋躺进被窝里。
吴建华按开灯,房间骤然一亮,吴建英不适应抓过被子盖住脸。
吴建华恨铁不成钢,“咱都被逼成啥样了啊?”
开个灯都战战兢兢的。
吴建英坐起,靠在床头的枕头上,无奈的说,“园长说的不无道理,桐城物价高,咱们不想法子挣钱,每个月的电费都交不上。”
“那就不用电。”吴建华气不打一处来,“她收走咱们的遥控,自己在宿舍开空调,什么人哪。”
“你怎么知道的?”
“空调外机轰轰轰的响,不是她,还能有谁?”
吴建英叹气,“有时候想想,她也挺不容易的。”
“咱们就容易了?建英姐,一句话,要不要把她撵了!”
“怎么撵?”
吴建华已经想过了,骗程歌出门找工作,在她开门后,用绳子把她绑了,卖给那些骗子。
曹警官不是说桐城的骗子多吗?
程歌长得漂亮,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一说,吴建英心惊,捂她的脸,“你疯了?那可是犯法的。”
“没有程歌,外面的人进不来,拿我们没办法的。”
养老院物资齐全,不出去也能活下去,至于电费,大不了不用电。
“程歌回来了呢?”吴建英说,“你想得太简单了,她要是个简单的,能做到园长位置?”
即便是录制节目,但程歌的票数实打实的,没有做假。
“建华,我知道你想多攒点钱回临泉镇养老,先不说咱们啥时候能回去,你攒的钱有没有用,但这儿是桐城,外面那些人要是发现养老院的秘密,咱们会有活路吗?”
人心复杂,与其提防程歌,外面的人更恐怖。
吴建华又红了眼,“可我实在受不了了。”
吴建英抱住她,“你不想上班就留在养老院,我替你去,但你别跟园长唱反调了,她年轻,没经历过风浪,为人处事是那样的。”
“建英姐,你为什么总为她说话?”吴建华愤懑。
吴建华拍拍她的背,感慨道,“可能长得太好看了,始终讨厌不起来。”
吴建华可不信。
堂姐妹两之间的谈话,程歌一无所知,晚上温度低,她开了空调,对于没收遥控自己却享受空调这事,程歌心安理得。
人嘛,还得自私才快乐。
宿舍暖和,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
窗外的景象跟昨天又有不同,鹅毛般的雪簌簌坠落,霜白的田野白雪皑皑。
下雪了。
她伸了个懒腰,打开窗,伸出手去。
刺骨般阴寒的雪落在掌心,眨眼间便划成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甩了甩,正要收回手,楼下,一间宿舍的窗户开了,探出一个戴黑色帽子的脑袋来。
“张老头,你不冷啊。”
张大爷搓搓手,捞窗棂上的雪,“冷啥冷,热着呢。”
程歌以为收了遥控他们就没辙了?
宿舍有电热毯呢!
半夜,黄元泰被冻醒了,钻到他被窝里,两人一床被子,都给他热出汗来了。
黄元泰说,“你悠着点,别感冒了。”
“老子知道。”
程歌不想破坏气氛,但那句‘热着呢’委实勾起了她的好奇。
“张大爷,你热什么热呀?”
张大爷仰起头,黝黑的脸稀稀落落铺了些雪,他边擦边回,“关你屁事。”
电热毯的事,他绝不会说出去的。
不止他,李淑芬她们也有电热毯。
听了这话,程歌也不恼,“关心你而已。”
“老子不稀罕!”张大爷缩进窗户里,啪的关上窗,跟黄元泰发牢骚,“想套老子的话,门都没有。”
八点时,雪停了,太阳从东边升起,满地的雪渐渐不见了。
到中午时,地已经干了。
黄元泰他们在活动室砌灶台,程歌让李淑芬她们把衣服洗了。
全部手洗。
李淑芬皱起眉,“水是冷的。”
“去厨房烧热水。”
“......”
李淑芬不敢怒不敢言,跟李春梅先去了。
想起什么,程歌往楼上走。
桐城不通燃气,她记得养老院停电那几天,水龙头放出来的水俱是热水,哪儿来的?
她把电闸关了,回宿舍试水。
水热乎乎的,温度刚刚好,她下楼打开电闸,水温没有任何变化。
“张大爷...”
张大爷穿着雨靴,在加了稻秆的泥里踩来踩去,见她喊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啥事?”
“宿舍的热水哪儿来的?”程歌看过热水器了,没电时根本没反应。
张大爷没有说话的欲望,又怕她发脾气使唤自己洗衣服,闷闷道,“水龙头放出来的呗,你他妈脑子糊了泥是不是?”
这种问题都拿来问。
程歌不跟他计较,“断电为啥也有热水?”
“老子哪儿知道?”张大爷看她少见多怪,直接背过身去。
有些事情,常理是解释不通的。
有热水是好事,谁管其他?
黄元泰拿着烧黑的树枝画灶的尺寸形状,讨好的口吻说道,“老天爷给的吧。”
目前来看,似乎只能这样解释。
程歌耸耸肩,挺着一截脖颈,高傲的走了。
白天的风不大,她穿着羽绒服,沿建筑周围的水泥路散步。
清晨那会,她到处看了一下,没有再出现奇怪的脚印,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那些人进不来打了退堂鼓。
不管怎么说,对养老院来说是好事。
到后门时,荒寂的田野竟有一大批人。
积水蔓过膝盖,他们拖着箩筐,边走边割着灰黄色的稻穗。
看到她,齐齐直起身来。
脸色发黑,眼神黑得空洞,如行尸走肉一般。
一人朝她招手,“小园长,散步呢。”
程歌凭声音认出她,周大娘。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问候传来,程歌扒着门,询问,“你们在收水稻吗?”
稻穗稀稀拉拉的,瘪得很,有谷粒吗?
“对啊。”周大娘的声音异常洪亮,“这是农业局的田,咱们来做零工的。”
“多少钱一天啊?”程歌问。
合适的话,让沈星宇去。
周大娘摆手,“低得很。”
不肯说具体数字。
儿子喜欢小园长,因两家条件差距大,儿子已经有点自卑了,要是被小园长知道她做一天零工才一千,岂不更加看不上儿子?
她不说,其他人也不会傻乎乎的为自己找个竞争对手。
虽然都知道小园长有钱,但养老院还有一群人呢。
反复琢磨,那些老人的话值得推敲。
当他们问养老院的收费标准,他们都说高,问到具体价格,却只有两千块。
试问,哪有养老院对外收两天工资养人一个月的。
难怪他们出三倍价格小园长都无动于衷,没准两千是对外说的数字,为了避税。
想到这,大家伙不免想起举报信。
他们已向税务局举报养老院偷税漏税,要是查出来确有其事,他们可是有奖励拿的。
“小园长,这两天过得怎么样?”有人试探道。
那人脸上罩着头巾,程歌看不清他的长相,“还行吧。”
还行?
税务局的人没查她?
不应该啊。
“听说你们去派出所办身份证了?”男人又问。
程歌不由得多看他两眼,只有一双细长的眼睛。
“对啊。”
“派出所的警察没为难你们吧?”
根据规定,办理身份证需要提前申请,经警察调查确认没有犯法才会给予办理,养老院偷税漏税,应该办不到身份证吧?
“问了几个问题。”程歌有所保留。
男人什么都没问出来,抓着箩筐往前边去了。
周大娘直接,“小园长,你们什么时候拿身份证啊?”
“还不清楚。”
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没错,虽不知他们为何问起身份证,但程歌不会说实话,“你们当时花了多久?”
周大娘得意的说,“七个工作日,我们跟村里的人一块来的,没有犯过罪,很快就拿到身份证了。”
好多人在路上抢夺食物,到桐城后,一律先接受批评教育才能办理身份证。
周大娘安慰她,“小园长,你人美心善,肯定能如愿拿到身份证的。”
其实,周大娘不喜欢程歌的脾气,耐不住她有钱,儿子喜欢,两人真要结了婚,养老院就是她的,能在邻里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程歌不知她的想法,“借你吉言了。”
闲聊几句她就走了,周大娘身边的大娘露出羡慕来。
“这么大的地儿,就住几个人,不会觉得空旷吗?”
“空啥空,以后肯定要开门做生意的。”周大娘已经把自己代入婆婆的身份了,“这么多房间,空着多可惜啊。”
“是啊,看到没,每间房间都装了空调的,你们说小园长家里到底干什么的呀...”
大家已经打听过了,没人接到盖楼的招牌,也就说这座养老院的工作去从其他地方找来的。
虽然看着不算新,但白色的瓷砖可是桐城的独一份。
周大娘说,“甭管干什么的,就你这模样,想攀关系肯定攀不上的。”
“别说我,你也没机会,有人看到小园长去派出所是被人背回来的。”
那人穿着电力局的制服,看气质就是领导。
能让领导纡尊降贵,养老院的背景不简单。
这时,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女人拖着箩筐过来,小声道,“我老板的朋友在派出所上班,他们说养老院的老人们来历都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
“有些是国外回来的,有些来自其他城市,只有一个厨师是从村里来打工的。”
周大娘问,“小园长从哪儿来的?”
“没听过的地,据我老板的朋友猜测,估计来自屏蔽场所。”
华国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告知外人的,医学研究所,武器研究基地,从那儿出来的人,地址会进行保密处理。
程歌要是从那些地方来的,家里不是一般的高贵。
周大娘激动,“她家这么厉害?”
“要不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就建起了养老院?”女人说,“你们看她说话,像怕过谁的样子吗?”
桐城治安算好的,但阴暗事不少,程歌一个女人,这么漂亮,一点感觉不到害怕似的。
周大娘若有所思,“你们说她结婚了没?”
“肯定没有啊,要是结了婚,就不会来桐城了,不过以她的背景,肯定有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此番来桐城,可能来感受一下生活的。”
这话说出来,好多人心里不平衡了,有钱人来苦地方感受生活,而他们呢,还在沼泽里挣扎。
周大娘不满意这个答案,“你不是说领导背她回来的吗?她要有男朋友,会跟其他人眉来眼去吗?”
“你懂什么?她这么漂亮,怎么可能只喜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