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以后就是漫长的修养时间，即使有什么任务也都难度不大。

一个月后，津岛奈川宣布自己右手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留下手掌上的伤疤，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当然，这仅仅是他宣布。事实上伤在注射完药剂后第一天就完全好了没留一点后遗症，但实际上这种程度的烧伤至少得养几个月还要再留点什么后遗症。

……津岛奈川表示没病，要装病，有点累。

大概在一个星期以后，安室透带着U盘找上了门。津岛奈川对此倒是不意外，甚至有点看乐子的心态——按照他对神谷奈良的了解，公安想要强行打开U盘里的文件，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里头一共有两个文件，一个留给了公安，一个是留给你的。”安室透迎着津岛奈川似笑非笑的目光，毫不心虚的把U盘给了津岛奈川，犹豫了一下，又说，“如果你那份有什么有用信息的话，我希望我们可以共享。”

“到时候再说吧。”津岛奈川麻利的把安室透挡在门外。在安室透试图进门的时候，带着假笑框的一下关上了门。力道之大，要不是安室透后退的及时，怕是会撞平他的鼻尖。

摸了摸自己幸免于难的鼻子，安室透久违的有点心虚。

U盘里确实只有两个文件，小一点的简单粗暴的标志了公安，另外一个大了几倍的文件则标上了津岛奈川的名字。

[Q：津岛奈川最喜欢的甜点是什么？（PS：错了可是会释放病毒的哟。）]

津岛奈川最喜欢的甜点是什么？

这个问题安室透大概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回答。他们前生相处的时候，津岛奈川会赖在安室透家养伤。伤好了以后会拉着安室透一起下馆子，美名其曰感谢。

弹窗的问题，后面简笔勾画出了一只笑眯眯的Q版狐狸脸，津岛奈川回忆起那双灿金色的眼眸，不自觉也勾起了笑容。

——津岛奈川不喜欢甜食。他答。

津岛新月是喜欢甜食的，轩尼诗也喜欢甜食，但是在一众甜党中长大的津岛奈川其实根本不喜欢吃甜食。就像习惯了使用津岛奈川这个名字一样，津岛奈川已经把饭后必然要吃甜点作为了一种习惯。

“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了。”视频的清晰度还挺高的，即使录制环境昏暗也能清晰看出神谷奈良的轮廓。

“对那家伙的推测，我想我们的想法相似。弘树很多年前就被我顺手捞回来了，但是诺亚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完善，弘树本人更是没有在主线中出现过。”

“因为一切要服务于主角，当无孔不入的人工智能真正能帮忙接管城市的时候，侦探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神谷奈良讲了很多很多，在视频中的他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容，仿佛这一切都只是浮云。

“我们一起住过的房子我买了下来，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在那里。”

“大胆向前走吧，小奈川，我会作为影子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

视频的最后，他是这么说的。

一个月的审查期过后，诸伏景光正式恢复了自己的身份。

回到当时临时租住的公寓里收拾了东西，诸伏景光才发现这间公寓属于神谷奈良的印记实在是太少了。算上所有的衣物加上一些书，这些东西加起来也就勉强购一只小收纳箱那么多。

“这些东西能交到奈川手里吧？”几天没刮胡子，胡茬戳的人有点痒，诸伏景光看见公安的人拿走箱子，抬手挠了挠下巴，看向了自进屋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幼驯染。

“能。”安室透回过神，点点头。

神谷奈良留下来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不多，最有检查价值的大概也就只有一只旧手机。

阳光灿烂的从窗口洒进屋内，诸伏景光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青年邀请他一起去甲板上晒太阳。那时他的表情在现在回忆起来，竟然是有几分早已预料到结局的释然和平静。

没由来的有些惆怅，又说不出来为什么。诸伏景光想了想，他没明白那个感觉是什么，最后只得认为自己是唏嘘再也看不见那么璀璨的金色眼眸。

进门之前依习惯在门外的垫子底下找到了钥匙，推开门以后，熟悉的地方已经能称得上是人是物非。

能看出房子的主人有在努力收拾整齐，但是奈何地上的电线实在是太多，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

“小奈川。”电子显示屏自动打开，闪烁了几下雪花以后运作正常，出现了一个黑发金眸的Q版人物，就像是神谷奈良的缩小版。

“如果身体不能永生，那么将记忆和行为方式录入电脑，制成一个成长型的智能AI，是否又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电子永生？”视频里的话，恍惚间又在耳边响起，津岛奈川觉得脸颊有点湿润，抬手抹了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但那泪水止都止不住，他最终跪倒在一地电线与灰尘中嚎啕大哭起来。

神谷奈良做到了，他将会作为电子幽灵，继续陪伴在津岛奈川的左右。

只是他再也没有办法为津岛奈川擦去泪水了。

房间里堆满了近百台改装后的主机和一块显示屏，他们相互连接，用算例勉力之撑起了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产物。

津岛奈川本以为自己不会伤心的，可是神谷奈良自出现开始就不再是冰冷的设定，而是在回忆中在心里真切留下了感情和影子的人。于是此刻他是如此深刻而真实的认识到这个世界唯一可以和他并肩而行的人已经不在了。

因为他是真实存在的。

他始终在将这里当做一场真实的游戏，于是他最终为他的轻慢付出了代价。直到神谷奈良在火场坠落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对方对于自己而言有多么的重要，可是那已经晚了。

许久之后，他终于停下了哽咽，看向了那块电子屏幕：“我能为你做什么？”

“联网。”神谷奈良笑了笑。

“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Mein leib brennt, aber meine seele bleibt unsterbli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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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躯壳终将泯灭，但我的灵魂必将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