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冉打开了门,血腥气立马弥漫到鼻尖,外面已然打作了一团,冷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中一具“尸体”滚到了他的面前。
不确定有没有死,反正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
挖槽!这么倒霉的事竟然真的被他给遇上了。
他眼见着几个黑衣人与几名侍卫缠斗着,他们训练有速,出招狠毒,另外几名趁着空隙直向隔壁的房间跑去。
他们围攻了良元。
其中一名为首的冲进了房间,良元提剑去拦奈何被其他几名缠的脱不开身。
那名黑衣人就这样硬生生的冲了进去,剑淬着尖锐的冷光直刺向床榻前站着的人,距离极速拉近近到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倒印着银色。
就在距离还有不到半指的时候,一名少年突然冲了过来横在了他的面前,只见少年手腕一转手上的剑在他指尖挽出几道剑花来,将那把银色给逼退了开来。
“公主殿下您受惊了。”语气轻灵,面上却敛了一下神。
慕容泫松了一下刚才藏在宽大衣袖中的短刃的柄端,漆黑的眸子觑了一眼面前的少年,目光慢慢向下滑动,“你受伤了。”
“哦,没事。”沈冉手面翻转看了一眼自己的虎口处,上面一道很深的伤痕快看见白骨了,内心狠狠吃痛了一声,面上却毫无波澜的扯下手腕上的绷带绕了上去缠了个死结。
沈冉继续做处备战姿势,对面的黑衣蒙面人再次攻了过来,这次他的攻势比刚才猛了很多,带着疾风骤雨般的杀伐。
沈冉不由得在心里惊呼他该不会头一次出师就遇到一个顶级高手了吧,一边惊呼一边剑在手中灵活翻转着变换着不同的招式以应之,剑身相抵发出连自己都觉得刺耳的摩擦声。
耳边一阵剑意呼啸划过,头一别,手腕翻转将那把剑挑了开去。
黑衣人趁着这个空隙向慕容泫刺去,沈冉见状脚尖轻点飞身过去,硬生生的再次拨开了刺过去的剑,身形一转,再次重新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蒙面人见状再次提剑刺了过来,沈冉继续抬剑应之,一共打了几十个来回,对方每次趁着空隙向慕容泫刺去的时候都被他极力的挡了回来。
硬是没让他伤其半分。
“哼,没想到你个小娃娃还挺难缠的!”蒙面人冷哼了一声。
沈冉轻笑了一声,“那可是相当的难缠!”眼神一凛再次将那把剑拨了开去,额前的发丝被这缕剑意带起的疾风吹散了开来。
黑衣人显然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手臂一挥什么粉末从手掌里洒了出来。
沈冉显然没想到他会使用这招,及时的用衣袖挡住了眼睛,还是被粉尘呛了几分到眼睛里。
黑衣人趁着这个空挡剑锐的剑端刺了过来,沈冉看着它的目标暗叫不妙,想也没想的便空手接了过去。
慕容泫眼见着尖锐的剑锋就这样从那只不算宽大的手掌心中穿过,白皙的指间染上了血红,一滴一滴的红色液体从指间渗了出来,滴在了地面上。
不知怎么的漆黑色的眸子动容了一下。
沈冉只听到耳边一阵冷锐的风声划过,以及面前卡了一半的呼痛声。
等再次将眼睛揉开重新变得清晰的时候,看到那名黑衣人应声倒在了地上,口里吐着血沫,死相惨烈。
他当下一惊,侧身看了一眼利刃的主人,她面上依旧冷傲矝贵的模样,只有那短刃的顶端滴着的红色的液体昭示着她刚才做了什么。
沈冉见着这位公主殿下掏出了白色的绢布将短刃上的血渍擦拭了一下,接着重新收回鞘中别到了衣袖里。
“你会武功?”
慕容泫没有答他,而是向他这边走来,手中掏出了一只玉瓶。
这个时候外面也打完了,良元从外面走了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以及房间里面的两人,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恕罪!”他一把单膝跪了下去,瞥见了地上的黑衣蒙面人,“殿下您怎么……,您怎么也未曾留活口。”
“忘了。”
慕容泫冷淡的瞥了地上一眼,又向沈冉的伤口处扫去。
良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沈小侯爷的手不停的滴着血,手上缠着的带子早就被鲜血染红了,再看看他衣衫处被剑划出的凌乱口子,刚才必定经历过一场激战。
“侯爷的伤也要快些处理,我这有支金疮药效果很好,还望侯爷不要嫌弃。”他从怀里扔了过来。
沈冉一把接了过来,“谢了,怎么会介意,”随即转了个身望向那个金枝玉叶的美人,转尔笑道,“只是我这只剩下一只手实在是不方便,不知公主可否……”他欲言又止,尾音透着几分暧昧,长睫扑扇着。
慕容泫觑着他手中的瓶子,轻捏着自己手中的玉瓶。
良元知道这小侯爷又要趁机做撩了,当下念在他救他们殿下的恩情实在不忍心他往枪口上撞,“这艘船上有我们紫商国的医师,如果侯爷不介意的话我立马替您请过来。”
“可是我这可是为公主殿下您而受的伤,您总得表示一下吧。”沈冉眼底含着笑意,他没有去接良元的话,他的目光没有从公主的脸上移开过。
见她红唇轻启方才呵呵的笑了一声,“我开玩笑的,此次护送公主回朝都本就是本侯分内的事,又怎可居功自恃。”
他随即又低头看了一眼良元,“如此便有劳良元侍卫了。”
“不麻烦。”
“那小侯爷也好歹救过殿下您的命,我请医师去看应该不算什么吧?”良元小心翼翼的抬头,试探性的问道。
他没想到这小侯爷平时看着轻轻浮浮的,人还挺靠谱的。
他见他的主子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不像很好的样子,是他多事了吗?
慕容泫没有看他一眼,眼睫垂着抬步向门外走去,不一会儿隔壁房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我说医师啊你轻点。”沈冉疼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刚才他在公主的房间里怎么撑过来的,在以前他也没受过什么伤来着,来到这里骨头都差点被人翻出来了。
之前掌心被剑刃硬生生的撸·着,那是真疼,竟然被他给忍过来了。
如今被挖着死肉的时候再也没控制的叫了出来,你说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要受这种苦,在另一个世界他也是被养尊处优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苦,这种伤。
“侯爷,你也忍着点啊,不把上面的死肉去掉腐烂了的话可就难办了。”医师安慰着。
慕容泫轻皱了一下眉头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见门打开两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公主殿下您来了啊。”前者唤了一声。
后着刚刚还皱成一团的小脸舒展了开来,挤出了一丝笑意,上下的牙齿却嗤着,“我就知道公主殿下定不是那般薄情寡义之人,啊!”下一秒痛的差点背过了气去。
慕容泫眉宇皱的更深,他不太能理解明明都那么痛了还对他挤出笑意的人,当下拿出了一个药丸塞到了他嘴里。
沈冉猝不及防的就咽了下去,舌头还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指尖。
慕容泫指间一滞,“你?!”
沈冉一脸的无辜抬着头看向他,那些因痛还未及时收回去的泪珠含在眼眶里,水汪汪的,“这是什么啊?”
“毒药。”
“哦。”
过了一会儿,“好像没那么疼了。”他说的是真的,那股清清凉凉的感觉从心口蔓延至全身,接着顺延到他的手心处,麻麻的。
“这应该是西域特供的止殇药吧。”医师一边帮沈冉处理着伤口一边倒。
慕容泫轻点着头。
这不就跟现代的止疼片差不多,沈冉如实想着。
他眼见着医师帮他剪完坏死的肉,然后在伤口处洒着金创药。
慕容泫看着那只略显旧的瓷瓶没有说什么。
“医师,您轻点儿。”沈冉挤着一只眼睛呼痛着。
医师不禁有些郁闷,刚他吃完了止殇药应该没那么痛了呀,而且他上药的手法已经很轻了,怎么这小侯爷还在呼痛?
“公主殿下不如再给我一颗呗。”沈冉张着另一只完好的手。
慕容泫朝他莹白又有些粉晕的掌心看了一眼,薄唇轻启道,“这个东西不宜多吃,否则血液会不流通。”
“公主殿下其实也不必自责,保护您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您也不必心存愧疚。”沈冉说道,下一刻又哎呦了一声表示疼痛,眼神中闪着几分可怜。
慕容泫朝他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谁心存愧疚了?!况且这些本就是你的职责。既然侯爷没什么事了,我也便回房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沈冉看着被重新关起的门,轻笑了一声。
“医师麻烦扎紧些,我怕伤口裂开。”他交待着。
医师不禁又郁闷了,刚才还让轻些,这会儿怎么又让人扎紧些了。
“那个包扎太紧不利于血液循环。”
“哦,那你看着办吧。”
“对了,这个伤口隔一天要换一次药,到时候我会定时过来给您换,还有不要碰到水。”医师临走前交待了一声。
沈冉看着自己两个时辰前包扎好的伤口,接着放了下来,闭起了双眼,今天白天发生太多事了,夜晚放松下来后立马倒头睡的很沉。
只是夜晚凉风时不时的吹过,冷的他拢紧着被子仍觉得很冷。
一个身姿颀长的人站在门外,良元如厕过后看到自家主子站在门外的时候吃了一惊。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