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砂进去的时候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哪碗是本宫的?”
“王妃,这药这会儿还烫着呢,待会儿再喝吧。”
“屋中还有蜜饯儿吗?”
“还有一些,都是上回南逸王妃差人送来的。”
“本宫就在这儿喝药了,去替本宫拿来。”
“是。”
裳砂的手附在那碗养胎药上,这暗处有元钰的人,流烟既能将药拿回来,那就说明这药方子并没没有什么差错,裳砂感受着药碗的温度一点一点的降低,门外传来流烟的脚步声,裳砂却是已迅雷不及掩耳之色端起了旁边的那碗药,不过眨眼功夫,全都进了肚子。
“王妃,这是您要得蜜饯!”
流烟的声音从门边传来,裳砂将一旁乘着安胎药的碗推倒。
“药本宫已经喝完了,方才本宫不小心将你小五哥哥的药给碰倒了,你再替他煎一碗吧。”
“哦,王妃,这是您要得蜜饯。”
流烟将手中的蜜饯递给裳砂,裳砂接过后却并未放入嘴中,单手附在自己凸起的腹部,心中道:这次是娘对不起你……
那些药的方子她没有动手脚,不过她喝的是给小五的药,不对症的药是能引起胎动的,她的身子可是久禁风霜,若不是腹中胎儿足月,有她好受的。
回了房中的裳砂坐在凳上道:“去将你们主子叫来,本宫要见他。”
裳砂不解,为何药效如此猛烈,竟隐隐有红花之症,裳砂面色一白,低叫道:“去给本宫找个大夫来!”
说完人就已从凳子上滑落,她不过是要以此警告元钰,他们的约定时间已到,就算是她腹中的孩子,她也依旧下的去手。
“啊……”裳砂惨叫,她喝的那碗药有问题。
暗中的子须与子铭知道事情不好,先前王妃装的乖巧,乘他们没有防备喝了别的汤药,方才子铭去抓大夫,可看样子是来不及了,若是王妃有什么闪失,他们自是难辞其咎,无奈,子须从暗处现身,抱起自家王妃向药夫子的府邸而去,如今这整个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药夫子府中了。
到药夫子府邸的时候,裳砂整个人的眼珠子都已经红了,她的厚厚的裙摆竟然都已染了血。
几位夫人看着这般模样的裳砂皆吓一跳,裳砂抓过一旁六夫人的手,“保住我的孩子。”
几位夫人可是着急难安,这时候药夫子可不在府邸,那位鬼大人也不见踪影,不知在忙些什么。
大夫人最为沉着,“我先去将那老头找回来,各位妹妹留两位妹妹小心照看着王妃,其余的都去寻鬼大人。”
子须看着怀中的女人已变了脸色,这时突然想起自己鲁莽,若是让人察觉王妃不在南逸王府可就难办了。
“劳烦各位夫人了!”子须要去向自家主子复命。
裳砂终究是昏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瞧着一旁的大夫人在偷偷抹眼泪,其余几位夫人也是低垂着脸,药夫子将几位夫人都赶了出去,“大白天的,都垂头丧气的做什么,待会儿让王妃看见像什么样子!”
几位夫人发觉床榻上的裳砂醒过来后,示意了药夫子一番才一个接着一个出去。
裳砂心中不安,她昏迷前知晓自己的裙褥上有多少血。
“我的孩子……”嘶哑的开口问道。
药夫子方才从外边回来,身上难得穿的正式,“丫头,你也知道你前些日子大病一场,若不是有鬼大人在,老夫也不确定能否保全你,你如今又来这样一出,身子可得好好养着,女人可娇贵的很。”
药夫子说了许多,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孩子。裳砂只想知道结果,“请您告诉我,我的孩子他……”
裳砂的话没有说完,被突然推开的门打断,来人气势汹汹,可裳砂却看见元钰双眼猩红,以前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没有如此大的反应,这会儿想必是真气着了。
元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裳砂,似乎安心了一般,倒未等人看到他又变得怒气冲冲。
“花裳砂,你满意了!”
这还是元钰头一回连名带姓的这般唤她,是真气急了。
元钰退了一旁的药夫子出去,“还请您出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药夫子看着两人,“万事好商量,这丫头刚刚伤了身子。”叮嘱了一句后才出了门。
门关上,裳砂盯着头顶的帷幔,并不说话。
“你当真如此恨我,连带着腹中孩子都不在乎,是谁说我不在乎孩子,又是谁亲手将它送走的!”
裳砂听见元钰‘亲手送走’的字眼,眸子晃动,终究是难过了。
药夫子在门外听了一阵,颇有些不对劲,但也未进去,这长眼睛了的都看的出来元钰将裳砂可是当自家祖宗一样呵护着,怎会伤她,他们吵吵他就不去凑一脚了。
几位夫人们倒是不放心,四夫人脾气急,“嘿!这九王爷怎能这般,一来就大吼大叫的!”
药夫子拽住四夫人,“我说夫人啊,你可知道今日九王妃是为何来此吗?”
“还用你说,不是险些流产吗。”
“可那药是九王妃自己喝的,你说九王爷能不生气吗。”
“啊?”四夫人捂嘴,一众夫人也是惊讶。
药夫子拽走了一众围观的夫人,好言好语道:“夫人们啊,你们要是真关心那丫头,不如多给她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最实在了!”
药夫子对天起誓,他觉得不是因为自己也想吃了!
裳砂并未解释,只是问着,“我的孩子呢。”
元钰冷笑,“你的孩子?呵,你怎变的如此歹毒,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倒好。”
元钰的笑声刺激着裳砂的耳膜,她本意并非如此,她不过是想给元钰提个醒罢了,赫连一氏是敌人,可她与王兄最恨的是那断臂将军。
“我累了。”裳砂侧身,眼角确是滑过一滴泪。
元钰大抵是被裳砂的这副样子气着了,上前将床榻上的人儿抓起来,一双大手扣在裳砂的双肩上,强迫着裳砂看着他的眼睛,二人眸子中的对方皆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