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互结的五人到齐,白渺渺几人将考篮交由考官检查,又经过籍贯,互结,具结的检查后终于进了考院。
幸好不用脱衣检查,白渺渺想到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就觉得有些别扭。
当年高考检查,要求穿小衣服站一圈圈,跳操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还能令白渺渺脚趾扣地。
过了最后一道检查后,白渺渺就前往物资官那里领取铺盖、被褥以及科考三天所需的食物。
考院提供的吃食与被褥,自然不能是免费的,需得考生自己去物资官那里购买。
开火锅店后有点小钱的白渺渺,自然是选了最好的,毕竟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这府试三门,帖经、杂文和策论要分三天考。加之考院条件不好,每个考生只分得一半人高的号舍。
如白渺渺这般娇小的还好,一些长的高大的,甚至夜间睡觉根本就无法躺下,只得蜷缩成一团。
如此三天下来,听说以前好多考生还没考完就昏倒在了考场上。
白渺渺惜命的很,东西用好点更加保险,别没败在卷子上,倒是败在了身体上。
抱着被褥到了她的号舍,简单的整理一下,卷子就发了下来。
第一天的帖经对于白渺渺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凭借着大量的知识储备,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一些比较偏门的诗词,都一一补全,默写下来。
后两日的杂文,策论白渺渺也尽了最大努力的去写。
策论的题目是问如何治水,说来,姜国这地形也算是奇极。
东南一带少湖泊,降雨不足,常有干旱发生。西南一带又有大河,一旦雨水充沛,水淹堤坝,也是令百姓,家破人亡,苦不堪言。
想到现代诸多西气东输,南水北调的工程,白渺渺决定从这方面入手。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提过将西南方的水,挖沟渠引到东南的事。只是工程量巨大,本就风雨飘摇,时常发生旱涝、洪灾的姜国,根本无心考虑这方面的事。
且不说这修沟渠的钱财从何而来。就说如此具大的工程,必然需要征调大量的民妇。人员大量聚集一地,劳民伤财,易发□□。
被征调了大量壮年劳力的郡县,农耕也会受到影响。
白渺渺思考片刻,想着为了运水,修沟渠,不如搞个大的。干脆直接从西南大河挖一条支流出来,挖宽些,修成运河。
人力不足就参照华国爸爸修川藏铁路的办法,分段去修。规划好路线以后,将运河每段分给当地各府郡、县。
本来每年为了修堤坝,修蓄水池也要征发徭役。修那些治标不治本的,还不如用这部分徭役来修运河。
当地的徭役在当地修,距离家近,农忙之时也可以回乡耕种。且无大的人员流动也免了□□的危险。
并且给本地建运河,照顾的是自家,修运河的民妇也积极些。
至于钱财的问题,以运河带动两地及沿途商业发展,减免运河日后使用的税款之利,去说服商人捐款,应该可行。
再润润色,如此这篇策论便成了。
考试对于白渺渺来说,倒没有什么不顺,唯一让她有点难受的是。不知是不是她体质比一般女子娇弱,这最好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好像也不甚保暖。
几日的凉风瑟瑟,薄被在身,白渺渺喜提风寒。
学子们在考院内挥洒笔墨,远方的夫子们也在翘首以盼自己的学生能考出怎样的成绩。
“这魁首,定是顾小世女无疑了。”
“那是自然,放眼整个江南,哪位学子能敌的过顾小世女。”
“顾贤侄女确实是天资聪颖。要不是那顾老头贪那三元及第,非得压她一压。让她今年才开始科考,她早就中了秀才。”
山长端起手边清茶,轻抿了一口。言语间,对顾候贪图名声的行为,颇为不认同。
“要说天资聪颖,那白渺渺也当的一位,不过几月功夫,从全然不通策论,杂文,到如今信手拈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可惜,文章工巧太重,没有灵气 ,最多末位罢了。”山长摇了摇头,如此记忆天赋,写文章却全无灵气,令人叹惋。
三天时间转眼过去,萧笠一大早就坐着马车,在考院门口等白渺渺出来。
一出院门,就看见看见心上人在院门外等他的白渺渺,三分病成了九分。
“咳,咳”刚还只有点小咳嗽的她,借着头晕倒在了萧笠的肩膀上。
萧笠见小姑娘病的不清,一边暗骂考院年年收他们这些商户的捐款,却不好好改善考院的环境。一边让檀悦快些驾车回府,好让府医为渺渺看看。
“咳,咳,不用着急,渺渺只是有一点点晕,萧大哥让我靠靠就好。”
“哪有什么病,是靠靠就能好的,檀悦再快些。”见小姑娘站都站不稳了,萧笠只催促檀悦快些回府。
“没事,萧大哥我好多了。”见事不妙,白渺渺腾的一下又坐了起来。
如此情况,萧笠哪还不知道小姑娘在故意装病,气的狠狠的戳了一下白渺渺的脑门,“渺渺,怎么能故意装病。”
白渺渺一副认错的样子低头不语,却趁萧笠不注意,偷偷的瞧他气的有些微红的脸。
生气的样子也好看,她心里的小人在拼命的蹦哒。
“那是萧大哥的脂粉铺子吗?”白渺渺探出头去,见一颇为精致的铺子上有萧氏商行的标志。
说来,这铺子开了这么久也不曾去看看,刚好也把萧大哥的注意力从她装病的事转转。
白渺渺扒拉着马车的帘子期待的看着萧笠。
“想去看看,就去吧。”萧笠的注意果然被转移了,这铺子也有她的一份,看看也好。
白渺渺踩着凳子下了马车,又伸出手去扶车内的萧笠。
午后炽烈的阳光打在她的手上,衬的莹白如玉的手泛着暖光,萧笠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借力下了马车。
白渺渺来的不巧,如今这铺子门前聚集着一堆人。初时,白渺渺以为是生意比较红火,走近了才发现,原是有人在闹事。
“你这黑心的铺子,你看看我家小弟的脸,就是用了你家铺子的胭脂才出了事。”
一位身穿粗布短褐的高大女子,指着旁边以手遮面的小郎大声哭叫,恨不得撕下这黑心商家的一块肉来。
“我这小弟长的俊,本可以嫁户好人家,如今被这黑心商人毁了脸,这一生可就毁了啊。”
妇人说的极为动情,端的是一个说者伤心闻者落泪。果真引得周围百姓同情,纷纷表示要助她讨得公道。
“各位乡亲,我们萧家的货从原料到制作都是严格把控了的,以往,以往一直也是没出过什么问题的啊。”
掌柜拼命的拦住有些愤慨的百姓们 ,不让他们闯进店里。
“把没把控不都是你一人说了算,除非你让我们亲自进去看看,再说以往不出问题,现在就不会出了吗?”一位带着褐色头巾的壮妇质问道。
“对啊,除非,你让我们亲自进去看看你萧家在制作这些胭脂有没有捣鬼,我们才放心。”马六子起哄道。
白渺渺上下打量这两位苦主一眼,站到焦急的掌柜旁边。“各位乡亲不要急,能否让学生问问各位乡亲,可识得这两位苦主。”
围观的人见问话的是位俊俏的女郎,又见她自称学生,言语礼貌,想来是位读书人,也乐得回答她的一问。
“我知道,他们好像是街东边卖豆腐的王姐儿和她弟弟。我娘天天让我买她家豆腐呢”一位小童答到。
“那这卖豆腐可能一月赚上几两银。”
“那自是不能”一位长者笑到“你这富家小女郎,不知柴米油盐价。这卖豆腐,哪卖的到一月几两银,一年有个一二两便是了不得了。”
“那我倒是想要问问这一年都赚不了几两的王姐儿,如何买的起我萧家十两一盒的胭脂。”白渺渺长眉一挑,虽然看着年岁稍轻,可气势一点不弱。
是的,当初给这方子时,白渺渺便让萧笠把价卖的高些。虽然这些护肤品原料寻常,并不昂贵。
但是,若定价过低,品质又如此好,必然会扰了男主的生意。白渺渺无心与男主争利,一是万一遇上主角光环,容易损害自身,二是不想去争这未来要用来赈灾的银子。
所以萧家脂粉铺子走的是高端路线,卖都是卖给江南有名有姓的富家公子。
哪怕是寻常小户千金要买,都自觉囊中羞涩,更何况这二人身无长物,连衣裳都有补过的痕迹,如何买的起她家胭脂。
如此一番问下来,周围百姓也回过味儿来,这二人怕不是想讹诈这店家,拿他们当枪使。纷纷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她们。
“我,我家弟弟快要出嫁了,我们攒钱买做嫁妆。”王姐儿贼心不死,还想找补两句。
“就你那抠门样儿,舍得花十两银陪嫁。”一位老婶子颇为鄙夷的讽刺。
现下普通人家嫁子,有个一两银几刀肉,就已经是大大的体面了。谁会舍得用十两银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