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煜咳咳两声：“你听错了，儿子不是嫌你臭，可能是困了或者是饿了。再说了，虽然考场里不能洗澡多待几天难免有点汗吧，但现在不算很热，应该也还好。嗯，不臭。”
然而她的宽慰让谢君莫的脸色更差了。原本一出来想要给爱人和孩子一个大大的拥抱，表达一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念，结果断送在儿子的嫌弃当中。
苏煜摸ll摸鼻子。她不嫌弃啊。
都啥臭毛病啊。他们打丧尸的时候，经常外面一跑一个多月，别说洗澡了，天天出去身上都是丧尸的脑浆。如果谢君莫生活在这种环境，会不会因为不能洗澡郁闷地想要被丧尸咬死自尽？
不过谢君莫以前在军中难道洗澡很方便吗？
都是这一大一小两父子毛病多，还洁癖。小的都是随大人的毛病，她估计谢君莫自己也觉得待了这么多天，身上快发霉臭得慌，只不过被儿子一语道破，脸上挂不住。
儿子无情，老子爱面子。
真难办。
……
等谢君莫全身上上下下刷了一遍，才拖着一头湿ll漉ll漉的头发出来。苏煜抛给他一个绒圈锦长帕擦头发。
“抱抱~抱抱～”宝宝这会儿终于愿意给抱了，在床ll上手抓着护栏就要爬起来。谢君莫擦着头发，也没办法抱他，就见他两只白ll嫩嫩的爪子在空中舞了半晌，失落得不行。
“刚才嫌弃你爹爹，现在你爹爹不抱你了。”苏煜把宝宝抱起来，打趣他。
“啊？啊！”宝宝啊啊叫两声，仿佛在问爹为什么还不来抱他。至于那个嫌弃他爹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他呢？
“来，爹爹给抱抱。”看儿子实在是一个人表演的有点心酸，谢君莫忍不住笑了笑，接过儿子，感觉自己身上确实没有味道后，终于愿意抱抱儿子。
“你不在家这几天，我把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等名次出来，咱们就可以去京城了。”苏煜把要带走的东西都清点出来，说着想到一件事，又笑着说，
“刚才见着言墨柯了。他还跟我说自己考得非常不错，很满意，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是解元呢。”
咳咳，其实原话不是这句来着。言墨柯的原话是绝对会比谢君莫好，让苏煜早点甩了谢君莫和他在一起。
“哦。那他可真有自信。”
“那你感觉怎么样啊？”
“比他好。”谢君莫不屑地说。
苏煜彻底不说话了，闭嘴。合着这两人都针对对方啊。
不过，最后两个人都落空了
……
放榜那天，言墨柯见到苏煜就兴高采烈地追了上来，被谢君莫一只手掰开。
柔弱不堪小白脸——在家中武力值一直处于底层的谢君莫终于找到了可以鄙视的人。就这样的一推就倒的白斩鸡，苏煜一根手指头就能推了。
所以别做梦了，一个眼神不给你的。
“我说，你们能先看成绩吗？”
“苏煜，我考得绝对比他好！”言墨柯拍拍胸脯，这次考试，他的状态好极了。回来将试卷默下来，老师也是各种频频称是。
于是……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在谢君莫之下。
？？！
而谢君莫上面还有一个名字。
第一名——一个从没听说过的人。
……
南北运河通航有数百年历史，?当中经过几次停运又复用，直到现在依旧是沟通两地的一条重要水路。
从临河坐床到京城约一月有余。商船上有南来北往的走商，也有走亲探访的，?但在这个特殊时间节点，还多了一种人。
“唔……”孙仲林捂住嘴巴，又想吐了。
“滚，?要吐离我远点。”扶着栏杆的苏煜把孙仲林踢的远了些，?和他死死保持距离。
“没事没事，我都已经吐干净了。这下真的一点儿东西都没有了。”孙仲林一拍胸口坐到甲板上，也不顾忌什么形象不形象的，?这些天天晕船早就没有半点形象可言了。
苏煜也陪着他坐下来。甲板上此时有许多活动的人，有些是到这里吃早饭的。整艘船只有这里有吃饭的地方。吃食很贵，味道还不太好。照孙仲林的话说，价格抵得上他家的福满楼，味道是他家后厨房每天倒掉的泔水。
也有便宜的。馒头不贵还是地面上的价格，鱼也不贵，这里的渔业资源非常丰富，?商船天天下网，?都能捞到许多大鱼。可天天吃鱼就只有腥味了。
起初大家都是吃自己的干粮，等到干粮吃光了，就忍不住想吃点别的。然而普通人看看菜价，就会发现一碗普通的小青菜都吃不起。除了一些好存放的比如芋头笋干之类能放得久些的菜蔬，?船上十分缺绿叶蔬菜。
苏煜一家是不缺蔬菜吃的。
出来的时候只带了王泽、小一还有清荷。跟船上商量好，?每天借用他们的炊具自己煮点吃的，?作为交换，换给了厨房一些蔬菜。
苏煜一边吃着清荷做的虾饼一边道：“你又不考试，你爹让你去京城干嘛？”
孙仲林靠近苏煜，从苏煜捧着的油纸包里抓起一个虾饼咬一口，苦着一张脸说：“明知道我不是个读书的料，我爹还要我去读书！说是联系好了京城的一家有名的书院，让我跟着他好好念书，别惹祸，也别想着做什么生意。我爹说，家里不缺钱不需要我操心！气死我了。”
苏煜表示同情，并痛快地咽下了嘴里的虾饼。清荷的手艺在她的挑剔的舌头的磨炼下越来越精湛了。这个味道真不错，鲜香，外皮酥酥脆脆，虾肉很嫩。
“那是你表哥？”苏煜指指坐在船头桌上吃着馒头配白开水的一脸淡漠的白面书生说，“怎么跟你一样姓孙？”
林筑——孙仲林的表哥——压了谢君莫的那个解元。
孙仲林恨恨地咬着虾饼，看那劲儿，可能当他表哥咬了。
“因为我娘也姓孙啊……不过这不是重点，他跟我没血缘关系。我舅舅捡的，认了干儿子。平时闷声不吭，所以之前也没人认识他。就是现在，他走到街上，估计也没人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