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张蕾感觉压力山大,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沿。
“张蕾。”欧阳瑞喊了她一声,张蕾吓得惊跳起来。
“不是。”
张蕾话音可落,汪坤痛心疾首地问:“少爷,你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对付我?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可以马上离开,离开欧阳家,甚至离开e国都可以。只要老爷一句话,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一个真相。”欧阳瑞淡淡地说。
“真相?什么是真相?如你所猜测和想像的那样才是真相?少爷,你请来的帮手,都不肯说违心之言。”汪坤从开始的无奈喊冤,渐渐变得强势起来。
“老爷子,你相信他吗?”欧阳瑞突然问一直沉默的欧阳松。
汪坤护主心切,急忙大喊:“少爷,你就行行好吧,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好,放过老爷吧,他身体不好,实在受不了打击。”
“阿瑞,你要我做什么?”欧阳松看上去很镇定,可他悄悄握紧的手来看,可以判断出他其实内心相当复杂。
“请允许我派人搜查汪管家的房间。”欧阳瑞看向欧阳松,表情十分平静。
“少爷,求求你了,给我留点尊严吧,你要我走,我马上就走。”汪坤几乎崩溃。
“怕什么呢?你不要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吗?那我找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不是比你自己空口白牙更有说服力?”欧阳瑞反问。
对于汪坤的事,欧阳松还是很郑重的。
从感情上,他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自知认为一生阅人无数,看人的眼光还不错。
欧阳集团能发展到现在的规范,靠的就是他的知人善任。
四目相对,欧阳瑞眼中的坚定说服了欧阳松,缓缓转过身去,用行动来代表自己的回答。
看到欧阳松这个样子,汪坤失望极了:“老爷,我跟了你半生,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瑞少没有证据指控我,我无力辩解,因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老爷,不用查了,你说怎样就怎样,我都认了。你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欣然接受。请你不要再伤害小姐了,她现在真的再也承受不住更大的打击了。”
欧阳松的心一阵阵撕裂般的痛,他比谁都不愿意相信汪坤是那样的人。
他也不想欧阳瑞再查下去了,可有些事,捂着只会让事态更加严重。
有些伤口放任不管,只会发炎,流脓,最后一发不可收拾,病入膏肓。
“去吧。”欧阳松的声音里充满疲惫,但仍可听出坚定。
“老爷……”汪坤惊呼着,脚步踉跄着后退,面色惨白,像受了无以伦比沉重的打击。
“蒋北,快去。”得到了老爷子的允许,欧阳瑞下达命令。
蒋北领命而去,这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欧阳松始终背对着他们,不知在想些什么。
汪坤沉默站在墙角,不再发一言。
仿佛认命了,沉静得令人害怕。
时间如同受了伤的蜗牛,每爬一格,都在众人心头留下一道惊恐的血痕。
大概半小时后,蒋北回来,脸上十分严肃,眼底掠过一丝懊恼:“少爷,什么都没有。”
始终垂着头的汪坤,唇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欧阳松心情很复杂,在惋惜之余,心底又有几分释然。
汪坤是他最信任的人,跟了他半辈子。名义上是主仆,可在内心,他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他的背叛对他的打击之大,也是毁灭性的。
“老爷,你自己要多保重,不要总是不吃饭。医生说了,你要放宽心,多吃点东西,身体才能慢慢好起来。最近的天气不稳定,忽冷忽热,你早晚要添件衣服,别着凉了。还有,你睡眠不好,晚上就不要喝茶了。其他一些小细节,我要写下来交给看护的。老爷,你一定要保重。我走了。”最后几个字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哽咽。
在此时此刻汪坤还在关心他的身体,以他的健康为发出点,欧阳松真的很感动。
几十年了,他和汪坤几乎形影不离。
他怀疑过身边每一个人,都没有怀疑过他。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汪坤生离,面对突如其来的离别,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这种感觉不亚于当初女儿离开对他的打击,只是,他也知道,此情此景硬是强留,只会让彼此往后都尴尬。
有些裂痕,一旦裂开就再没有修复的可能了。
欧阳松始终背对着他,唇抿紧直直的,不知该说什么。只抬起手,向后挥了挥,示意说;走吧,走吧。
汪坤朝欧阳松深深鞠了一躬,满脸悲伤,接着抬起头来,大步往外走。
“汪管家,你急什么?”欧阳瑞淡淡开口。
“瑞少,搜你搜过了,问也问过了,你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现在还要诬蔑我?”汪坤语气里多了一丝激愤,那是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冤枉的愤怒。
“是。依你的心智,怎么可能把任何有害于自己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呢?”欧阳瑞依旧平静,说出的话亦字字铿锵。
只是,他没有真凭实据而一再为难汪坤,连欧阳松都觉得他有些过分了。
“阿瑞,汪坤在欧阳家半辈子了,你若没有证据,就让他走吧。他为我,为欧阳家付出太多太多了。”老爷子的肯定让汪坤热泪盈眶。
“老爷,有你这句话,就算被冤枉死,我也可以瞑目了。”控制不住情绪,汪坤红了眼眶。
这样的场面很感人,欧阳瑞仍然冷漠:“老爷子,我可不可以去搜查一下你的房间?”
话音刚落,欧阳松还没表态,汪坤先气愤指责:“瑞少,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你还嫌老爷子受的打击不够大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你要我走,我马上离开。我恳求你,不要再伤害老爷子了,他真的已经操碎了心了。”
“抓出真正的凶手才是对老爷子最好的交待,他需要的是面对现实,而非掩耳盗铃。”欧阳瑞话音很重,掷地有声,犀利的目光看向欧阳松。
与欧阳瑞对望,欧阳松震惊于他眼里的坚持。
他在他眼底看到了超乎一般的毅力,这股力量足以令任何人臣服,包括他。
“想做就去做吧。”欧阳松惊愕于对欧阳瑞的信任,但话已说出口,就绝无再收回的可能。
“谢谢。”欧阳瑞由衷感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老爷子要做出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
他要搜的不仅仅是一间房间,对老爷子而是,是一种侵犯,甚至是羞辱。
“蒋北,我跟你一起去。”欧阳瑞下令,他已经在老爷子尊严上插上一刀,他没有回头路了。
“是。少爷。”蒋北走到欧阳瑞背后欲推他,欧阳瑞已经操控轮椅走在面前。
庄遥上前几步,对蒋北说:“你留下来,我陪阿瑞走。”
欧阳瑞顿住轮椅,转头看向庄遥。
庄遥淡淡地说:“有些东西或许我比你看得清楚。”
“好。”欧阳瑞点头。
推开老爷子房间的门,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喜欢古仆的东西,房间的设计偏古风,给人一种典雅的复古之美。
欧阳瑞滑动轮椅,先进去,庄遥跟着进来。
老爷子的房间十分整洁,明显有专人打扫过,看一样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看着很舒服。
只是,如此整洁,他们该从何找起?
庄遥朝欧阳瑞投去询问的目光,欧阳瑞轮椅没有转弯,直接滑到老爷子放古董的柜子前。
利目如刀,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一件雕工精致的玉狮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