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对欧阳家还有感情……”一激动,白宇哲咳得说不下去,白宁忙倒了一杯水给他,小声劝道:“先生,医生吩咐了,你不能激动,有话慢慢说。”
白宇哲一把打掉白宁手上的水杯,玻璃摔在地上,碎成千万片星辉。
“我错了吗?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白宇哲紧紧抓着白宁的手,表情扭曲,额头青筋暴起。
白宁被吓一大跳,忙按住他的肩:“先生,你冷静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为了大小姐,为了白家和少爷。”
听白宁这么说后,白宇哲才仿佛泄了气的汽球瘫倒在床上。白宁目光紧张地盯着他,深怕自己一眨眼,他又会出什么事。
欧阳瑞也没有开口,他在想一些事。
从小到大,回忆舅舅跟他说的每一句,每一个细节。
蓦然发现,舅舅一直在刻意浇灌他对欧阳家的仇恨。
他看似不经意,却每个字都在告诉他,是欧阳淅涛骗了他妈妈的感情,将她拐回人生地不熟的e国,又对她始乱终弃。
欧阳松一直帮着儿子,最后甚至同意破坏者进门。
还有,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欧阳家抛弃了他。
是舅舅把他接到f国,不然,他早就死了,被虐至死。
欧阳瑞越想越心惊,看向白宇哲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和戒备。
此时,白宇哲已恢复正常,用平淡的口吻说:“下午我会亲自登门求亲。”
“嗡”一声,欧阳瑞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爆炸,短暂空白。
“我是不会娶宋晚情的。”欧阳瑞回答得十分干脆。
白宇哲仿佛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一点都不惊讶。
接过白宁递来的水,喝了几口才说:“不娶晚情,你就等着替我收尸吧。”
“……”欧阳瑞一向没有起伏的眼底裂开惊愕的波纹。
白宁却惊得拿不稳水,任由杯子自他手上脱掉:“先生,你不能这么做啊。”
“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不能在我死时看到欧阳家毁灭,我怎么瞑目?”白宇哲笑了,笑容无比森寒,可怖。
笑着笑着望向欧阳瑞:“阿瑞,这次我不逼你。我让你选,娶宋晚情和我死之间,你选一个。”
欧阳瑞一颗心疼痛万分,像被什么东西生生撕碎,他忍无可忍,甩门而去。
白宁担忧看着一脸疯狂的白宇哲:“先生,你这么逼他,他不会听话的。”
“不,你不了解阿瑞。他舍不得让我死,何况,我死了,再没有人知道夏怡洋的下落了。我们是他最深也是最后的牵挂了,他舍不得的。”白宇哲说得无比自信,连笑声都极端刺耳,疯狂。
……
欧阳瑞一出白宇哲的房间,就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夏怡洋的下落。
他明知道这样找不会有结果,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泄露心中那股越来越膨胀的惊恐和愤怒。
从小他就把白宇哲当成自己的至亲,觉得他是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如今他才发现,他只当自己是工具。
他在酝酿着一场惊天阴谋,他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
一枚被感情牵系,不会背叛他的棋子。
欧阳瑞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所有佣人都被保镖拦下,白宇哲早就吩咐了,任由欧阳瑞发泄。
白园很大,欧阳瑞一圈翻找下来,已经到了下午。
此时此刻的欧阳瑞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失去了一贯的整洁和优雅。头发散落了下来,几缕遮住眼睛,使得眸光更加森冷。
从不曾见他这个样子,佣人们纷纷面露惊疑,却不敢多言。
白宇哲西装革履来到他面前,除了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外,他看上去气色不错。
浅色的西装衬得他气质温润,镶在骨子里的优雅展露无疑。
“阿瑞,你疯够了没有?你洗个澡,换身衣服,跟我一起去。”白宇哲轻斥了一声,声音瞬间转为无奈。
欧阳瑞正在一间堆放杂物的仓库里寻找,一听,脸部线条绷得更紧,一脚踢翻了所有杂物。
霎时,飞扬的灰尘落了白宇哲一身,把他浅色的西装都弄脏了。
白宁上前几步,护在白宇哲身前:“少爷,先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你好,你现在不觉得,以后你会感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欧阳瑞上前狠狠踹了他两脚。
没有准备的白宁被踹倒在地,鲜血自嘴角蜿蜒而下。
白宇哲又惊又怒,亲自弯腰扶起白宁,怒对欧阳瑞:“快向你宁伯道歉!”
欧阳瑞满脸愤怒,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保镖,朝车库而去。
白宇哲脸上蒙上几许阴郁:“看牢他。”
“是,先生。”保镖首领领命而去。
欧阳瑞那两脚用了十足的力道,白宁勉强自己站稳,对白宇哲说:“先生,我没事。只是,少爷……”
“他太令我失望了,居然敢对你动手,他这是在打我的脸啊。”一室飞扬的尘埃仍在半空,使得空间蒙上一层灰蒙蒙,白宇哲的脸严重扭曲变形。
“先生,接下来……”白宁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哲宇打断了他。
“按计划行事。”
……
当白宇哲拎着大包小包上门时,曲若兰惊诧又不解。
随即摆出当家主母的样子,将客人迎了进来,让女佣奉上茶点。
“宇哲,你的病好些了吗?”还未从早上难堪的打击里回过神来,曲若兰面容憔悴,强打精神。
“好些了,多谢嫂夫人关心。”白宇哲礼貌周到欠了欠身。
“你是来找宋桥的吧?很不巧,他刚刚有事出去了,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曲若兰此时无心应付客人,经过昨晚的事宋晚情精神再度垮了。
曲若兰后悔不已,是她弄巧成拙。
她明知道欧阳瑞的个性吃软不吃硬,还用这种方式逼他。
他对晚情还是有怜惜的,或许再缓一缓,一切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哎……
“不用了,嫂夫人,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今天很匆忙,也很草率,如果嫂夫人同意了,可以跟宋兄好好商量一下。改日我再正式登门。”白宇哲一脸真诚。
曲若兰眉头微蹙:“宇哲,什么事啊?”
白宇哲理了理西装,一脸真挚地说:“我今天是替阿瑞来求亲的。”
“求亲?”曲若兰脸色大变,从沙发上弹站起来:“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白宇哲吓了一大跳,忙站起来赔小心:“嫂夫人,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真心实意的。”
曲若兰惊疑不定,上上下下打量着白宇哲,强迫自己坐下,神情闪烁,几分难堪藏在其中:“阿瑞都回去跟你说了些什么?”
“嫂夫人,我们两家都这么熟了,有些话我就直言不讳了。”白宇哲端起茶喝了一口又说:“阿瑞和晚情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一直都希望他们将来能成一对,没想到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晚情……”话到这里,白宇哲顿了下。
曲若兰眼神一凛,渐渐严厉了起来。
白宇哲见状忙安抚:“嫂夫人,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晚情的事,阿瑞虽没有直接参加,但他也要负一半的责任。我这些日子,一直想登门致歉,奈何身体一直不好,拖了这么久才来,真的很愧疚。”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宇哲一直在绕圈子,曲若兰惊疑不定,失去了耐心直接问。
“我说了啊,我替阿瑞来向晚情求亲。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改日我们一定依照f城的规矩,准备充分再来。”白宇哲看着曲若兰,再度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