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肃清不紧不慢的冲楼下仆人吩咐,“还都愣着干什么,不快扶池太太更衣,冻坏了人,唯你们是问!”
仆人连忙将已经站不住的宋若词用毛巾裹紧,送上楼更衣喂姜汤。
池君寒幽暗的眸紧跟着她,直到消失在可见范围内。
楼下的角落里,贺进默契的跟上了宋若词。
只有唐千爱一个人立在湖边上,她双腿也湿透了,像要化作泡沫的美人鱼,眉间落满了孤寂的月光。
宋若词被奴仆簇拥着送进更衣室里。
她心里惶惑不安,直到转角时瞥见贺进的衣角,心才安定下来。
分明池君寒带给她过那么多的伤害,可每当发现有他的踪迹,她还是下意识心安了。
“池太太,这是红枣姜汤,快服了驱寒。”
女仆呈上滚烫的红色姜茶,熏人的气味勾动了宋若词的胃部神经。
她反射性想呕,可怕伤着孩子,硬生生憋着灌下了姜汤。
一身冷汗热汗交杂,人的体温也在热水的灌溉下有了回升,她抱着毛毯,感觉小腹疼痛有所缓解。
过了会,一个女仆捧着一叠暗纹织锦的天蓝色布料而来。
沉淀的光彩远远的就能看清,靠近了,宋若词才发现那是一身做工精良的手绣旗袍。
“池太太,快换上吧,湿衣已经为您包好了。”女仆将旗袍递上。
宋若词怔了怔,“这是给我穿的?”
女仆笑盈盈的,“是的。”
宋若词抚着上好的丝滑绸缎,“谢谢你。”
唐老爷子崇尚国风,重大场合出席都穿唐装,家里准备一身旗袍倒也没什么问题。
何况是这样好看的旗袍,难有女人不心动的。
宋若词将旗袍换上,凑到镜前一瞧,天蓝色的缎子像被湖水洗涤过,分外好看。
她肌肤若雪,更衬的她眉目楚楚。
女仆看着她愣了愣,低眉顺眼的伺候她去了前厅。
晚宴将休,宾客们都有些累了,三三两两的分开坐在某处吃喝闲谈。
唐肃清坐在前厅中央,唐千爱与池君寒各自坐在他下手,这模样……倒像池君寒是唐家的女婿一般。
“池太太来了。”女仆轻声。
几人纷纷抬头,睹见宋若词的身影后,纷呈不同的神色。
池君寒目光幽微,唐千爱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而唐肃清……
唐千爱忽然冲到唐肃清身边,扶住了脸色煞白的老爷子,“爷爷,你怎么了!”
唐肃清死死的盯着宋若词身上的那身天蓝色旗袍,浑身发抖,眼底渗出几多浑浊不清。
“你、你……”
他激动到口齿不清,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昏厥过去。
没人听得清他言辞与口吻,宋若词更是无措的像只迷途羔羊,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砰”的一声,龙头拐杖应声落下。
唐肃清扬起无力的手,指着宋若词,指尖震颤,“你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唐肃清就直挺挺的往后倒去,唐千爱撕心裂肺的叫道,“爷爷!”
“快来人,爷爷发病了,快送他去医院!”
在场的人乱成了一锅粥,有的冲过去看唐肃清的情况,有的去帮忙备车。
许多人前前后后的撞过单薄的宋若词,她迷茫而慌张,像水中浮萍摇曳漂浮,却不敢上前探望。
她知道,唐老爷子发病是因为她。
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