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千娇万宠的大小姐,就算把一个人往死里针对,也没人敢对着她身后的偌大靠山说个不字。
除非不想活了。
女客狠狠咬唇,不甘心的瞪着她,唐千爱泰然自若,与她对视。
千金贵胄的气派,从眼下三分不屑的流影便能看出来。
花园里的一众宾客都离的远远的看着,谁也不想站出来帮扶,这女人的确嘴欠。
唐家的保镖将女客请离之后,众人便散了开来,留下唐千爱、她的哥哥,和宋若词。
三人如成对立三角之势,各自有各自的隐晦难堪。
“千爱……”宋若词小步挪到唐千爱的身边,轻轻拽她衣角,“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唐千爱低头掰开她细弱的手指,“不必对我解释。”
她一顿,神色莫辩,似失望,似凄然,又似平静地道,“与我无关。”
宋若词小脸煞白,倏尔苦笑,眼中一束流光消失,仿佛天际陨星。
真冷——
她瑟瑟发抖,唇瓣冻出了青色。
楼上一扇欧式雕花大窗忽然被打开,两抹气度不凡的身影出现在窗棂之后,一个是垂垂老矣的唐肃清,一个是正值中天的池君寒。
“千爱,怎么吵吵闹闹的,出什么事了?”
唐肃清眼里只看得见唐千爱。
唐千爱淡声答道,“爷爷,打扰你了,刚才有人对君寒出言不逊,我做主请她离开了。”
她稍转冷眸,目的性极强的直攻池君寒而去,“我自作主张,你不见怪吧?”
池君寒立在上方睥睨所有人,月辉染了他的发,像卫冕的王般从容不迫,“你在为我分忧,我怎么会见怪,何况这儿是唐家,在此处造次的人,你更有权清理。”
他说着,冲唐肃清一颔首,彬彬有礼。
唐肃清拈着胡须,笑看二人你来我往,余光瞥见一抹湿漉漉的娇影,皱起眉来,“池太太怎么湿透了?”
他又看向唐千爱,“千爱,这儿没有再出别的事了吗?”
老爷子这些年身体不如以往,语调不如以往浑厚,但口中的威严并未减少。
唐千爱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冷漠失望,“池太太不小心碰了哥哥的画架,哥哥把她推下水了,刚刚才将人救上来。”
言简意赅,毫无偏袒。
宋若词心灰意冷的垂着螓首,却突然感到后颈针扎似的疼,循着看去,落进池君寒漆黑墨瞳里。
唐肃清勃然大怒,指着那不以为然的罪魁祸首,呵斥道,“简直是胡闹,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给我滚回来好好反省!”
他歉然冲池君寒道,“君寒,是我唐家教子无方,才让你太太出了这种事,万请见谅。”
池君寒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个娇弱不堪的小女人,似笑非笑道,“老爷子您宠孙子,我是明白的,万不能越了界,出了一回,更不可出第二回了。”
唐肃清一震,目光幽邃地注视着他,二人目光一撞,又各自若无其事地移开。
唐肃清拄着龙头拐杖的手掌往下包了包——他终于明白,为何路凌云如此盛赞池君寒了。
本非池中物。
“听说你才新婚,眼下怕是心疼极了吧?”唐肃清下巴朝楼下哆嗦的宋若词身上点了点。
池君寒背后的双手交叠,动也不动一下,一如眉眼清寂,“在唐叔叔的地界,若词不会出事的,我信唐家,更信唐叔叔。”
唐肃清拇指一扣,狠狠在龙头上磨了磨,“这是自然!”
上面二人明枪暗箭,楼下的宋若词已经快冻休克了。
小腹中的抽痛像点击,一下漫过一下,她浑身都在发抖,逐渐连视线都模糊。
体温流逝,好像一同带走了清醒,连思绪都开始飘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