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乞丐浑身发臭,犹如刚刚从下水道中出来一般,这群围观者掩鼻咒骂,乞丐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有那好心人果真施舍了,但乞丐却要个没完没了,很快大家就吵闹了起来。
顾绯雪惊讶的发现,这一群乞丐站在了狙击最好的位置上,这几个点看似平平无奇,但却占了天时地利。
难不成仅仅是巧合吗?
这边乱起来了,顾绯雪也不好继续逗留。
此刻她靠近北面。
她孤立无援,真是心急火燎。
但才刚刚站好,几个推了鸡公车的男子也到了。
“哎呀,这里做什么呢?我们这群外乡人初来乍到,这里……哎呀,杀人呢,好看好看,我们且看看。”
那是个商队。
看样子是变卖水果和鸡蛋的。
有妇女已过去讨价还价,这群家庭主妇吃惊的发现今日这商队的东西很廉价,平日里买三个鸡蛋的铜子儿今日就能买六个,大家都去采买了,顿时西边也乱了。
顾绯雪看看天,太阳已上了清空一竿子高低了。
很快就到午时三刻。如今最好的营救位置东边和西边都人满为患了,顾绯雪看南边和北边还能过去。
她加快速度到了南边,结果南边又来了一群樵夫,这群人也不说话也不做生意,放下他们的扁担就站在原地眺望高台。
至于另一边,此刻还没骚乱,顾绯雪只能靠近。
那秦武御正襟危坐。
看看时间,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此事发生在我江州,本官是本地父母官,所以需要杀一儆百,此人恶贯满盈,诸位引以为鉴。”
“至于他的同伴,也是从犯,等午时三刻,就要他们人头落地!”
秦武御自信满满。
尽管场下有一点骚乱,但他依旧自认为自己在把控全局。
顾绯雪压根不能靠近高台。
此刻她着急起来,既不能靠近,就要寻什么制高点。
她看了许久终于看向了对面一个酒楼。
倘若能上那酒楼的二楼,那也是一个狙击点。
她未必能救下哥哥和容齐,但伤他们身边人还是轻而易举。
顾绯雪来不及细想,她点了吃的就上了二楼,掌柜的见她年幼非要她提前买单。
顾绯雪无计可施,只能照做。
上二楼以后,她低头一看发现状况更糟糕,这围场四面八方都是兵卒,可以说她今日就算是安排了援兵,也将全军覆没。
且这短时间内,单枪匹马的她从哪里去找援兵啊。
台上,秦武御挥挥手,有人已掀开了顾亭川和容齐的布袋。
下面是两张惊为天人的脸。
顾亭川剑眉星目,嘴角挂着轻蔑的冷笑。
容齐不动如山,他面上有伤口。
“你不该来救我,如今我拖累了你。”
“为她,不为你,你可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容齐语调清冷激越。
他本就话不多。
“我没杀人。”顾亭川气愤填膺。
容齐点头,“你不用说我也明白,此乃名符其实的欲加之罪。”
但他们受制于人,能怎么办呢?
两人嘀嘀咕咕聊天。
刽子手已拿出了鬼头刀。
两个刽子手都膘肥体胖,各自站在了两人背后。
容齐闭上了眼睛,“想我一辈子自持,倒让这等腌臜人送我上了黄泉。”
那刽子手冷笑,“公子哥儿,您可不要叽叽歪歪了,等会儿我快一点,不疼的。”
容齐冷笑。
至于顾亭川,他手中握着一枚瓷片。
他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了瓷片,轻轻的划拉。
那绳坚不可摧,他又不能太张扬,因此很慢。
秦武御抬头看看惨淡的日光,沉声道:“杀头!”
俩刽子手已敏捷的拔掉了俩人后背插着的木牌,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有人快马一鞭闯入了刑场。
那人速度很快,马又是名符其实的千里马。
左冲右突,谁人不要避让。
顾绯雪一看,来人是个少年,他穿戎装,飒爽英姿。
“本将军是郑国公的副将崇黑虎,此案还有悬疑,将军已勘察出端倪,还请秦大人看我们的证据,我们将军随后就到。”
从江州到边城,就是不吃不喝专一的赶路也需两天。
距容行离开才不过一天半,想不到郑国公就到了。
秦武御看看那少年将军,“你果真是郑国公的部下,何以见得?何以证明?”
顾绯雪居高临下。
她发觉此人年纪轻轻一身是胆,且此人戎装的颜色和师父的军队几乎毫无二致,她推理这是郑国公身边的急先锋。
“如何证明?这个够不够呢?”
他摘取了自己的铭牌过去给秦武御看。
秦武御看了后,迟疑的点点头。
他今日的任务是杀人,是引蛇出洞。
倘若不能抓住潜逃的顾绯雪和顾家人,他最低限度要杀了顾亭川和容齐,本以为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却哪里知道事与愿违。
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秦武御怵头,但更清楚今日自己没完成计划会被魏丞相杀头。
“哈,”秦武御起身,色厉内荏指了指对面的崇黑虎,“你这贼子,你张冠李戴什么呢?多年前本官见过虎将军,他是多伟岸,而你呢?你又是多猥琐,你还以为我不能去伪存真,来啊,将这冒名顶替的赝品给我抓起来。”
实则,崇黑虎也预判到了这个。
此刻,一群握着戈矛的士兵列阵将崇黑虎包围在了里头。
四面八方有不少的弓箭手瞄准了他。
崇黑虎不好发生正面冲突。
实际上,顾绯雪很快就看出了端倪,郑国公一定还没到呢,所以让那个崇黑虎过来先虚张声势,此乃权宜之计。
他只需要多多拖延时间就罢了。
但此刻,人却被控制住了。
顾绯雪真恨不得拈弓搭箭射杀了这秦武御,但她更清楚,一旦主动权被自己剥夺,很可能局面会一发不可收拾,如今的状态是敌众我寡,敌明我暗,所以任何一个策略和决定都必须天衣无缝。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台下忽的发出了一声壮烈的穿云裂石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