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萧永言，林溪倒是有了一个想法。
“吴婶，要是有条件，你说村里的人愿不愿意孩子念书考功名啊？”林溪问道。
吴婶没想到林溪突然问起这个，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要是真有条件，倒是愿意送一个有点天分的去读书，肯定不能都去读，这家里的活还没人干了。”
“读书这事到底要花多少，你可知道？”林溪又问。
“谁还具体算这个，不过每年给老师的束修一般就得一两银子。”吴婶道。
一两银子，这比林溪知道还要高上不少，“京城周边的村子好像也没这么高。”
“哎，那可是京城，咱们这个地方有几个念书识字的啊。”吴婶道。
从吴婶的话听来，当初里正拒绝萧永言办私塾，倒也不完全是跟他们过不去，本身村里能念得起书的就是极少数。
在他们看来，与其念这个几十年都见不到头的书，还不如让孩子早早干活来的实在。
看来即便要办私塾，也不适合在村里办，至少也得在镇、县这个层级上。
两人说话间，大门被人敲响，吴婶跑去开门，门外站着汪小菱。
林溪略微有些警惕，不年不节的，她怎么又上门了。
“在揉面呢 。”汪小菱笑呵呵地走进来，“我在家里面揉的可是一绝，家里孩子都说好。”
汪小菱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直接走到台子上，下一刻就准备上手了。
好在林溪眼疾手快，立刻把盆挪开，“这盆面已经揉好了，用不着再揉。”
汪小菱的手停在半空中，只能尴尬地放下，没话找话道，“那什么，你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我啥都会干。”
如此殷勤的态度实在反常，林溪的面孔严肃几分，对汪小菱道，“这里有吴婶帮忙就行。”
汪小菱见林溪如此不给面子，索性也就直说了，“萧家的，你何必这么严肃，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瞧见你那个锦鲤馒头新奇又好看，想跟你学一学。你放心，基本的规矩我还是懂的，没出师之前赚的都归师父。”
林溪在心中冷笑一声，原来汪小菱打的是这个算盘，“可惜我现在没有收徒弟的打算。”
“你不是让吴婶过来了。”汪小菱的眼神在吴婶身上直打转。
吴婶也是有点年纪了，如何看不出汪小菱的心思，“我只是负责和面和蒸馒头，这做花样的活都是林溪妹子的，人家的手艺哪能轻易传人。”
“不就是做个馒头，又不是什么秘方。”汪小菱被吴婶一说，顿时有些不悦地嘟囔了几句。
“唷，”吴婶斜睨着汪小菱，“汪家要是大方，也把自家做馒头的手艺教给村里人啊。”
一直以来，汪家的馒头生意不说多少，至少能保证一家人吃穿不愁，就这，吴家做馒头的时候都挑在半夜，生怕别人学了去。
自己不分享，还想学别人的秘方，吴婶从心底看不上汪小菱这种人。
“有一句话你说的没错，”林溪站在汪小菱面前，“手艺当然需要有人传承，但绝不能传给那种自私自利之人。”
汪小菱气结，“你这是骂谁呢！”
“我可没有骂人，就事论事而已。”林溪走到案前准备继续工作，“时候不早了，家里的鸡不要喂吗，衣服不要洗吗，总在我这呆着，你婆婆会怎么想你。”
汪小菱是一肚子气没处发，她婆婆那个人，最喜欢揪着媳妇干活，一点不如意便骂骂咧咧，比自己亲娘还难伺候，看看天色，她是得赶紧回去了。
目送汪小菱离开，吴婶脸上添了几分担忧，“妹子，往后这村子里盯上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林溪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我行得正，坐得端，还怕人看吗。”
吴婶一愣，忽而笑了，她妹子说的对，只要自己做的对，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
馒头做好，萧永言和林溪结伴去了镇上。
锦鲤馒头的销量一如既往很好，他们只要人往那一站，立刻就能卖光，前后一个时辰都不到。
周围的小摊贩看着是羡慕的很。
不远处，汪家的几人盯着林溪家的馒头摊子，面色凝重。
汪兴雄站在汪老太身边，表情轻松，“娘，这些日子咱们的生意没受影响，您别担心。”
汪老太顿时火大，“没受影响？人家一个馒头卖三十文，我们一个馒头才卖十文，少赚多少钱！”
话是这么说，可汪兴雄觉得那也没办法，谁叫他们都做不出林溪的花样来呢。
他们并非没有尝试过，但每每以失败告终，做出来的看上去大略是那个形状，可细节、味道差的远了。
“老大，”汪老太吩咐道，“你妹妹是个不中用的，你明日亲自登门一趟，务必要把林溪的方子弄到手。”
“对了，”汪老太又想起什么，“给谷夫子的礼物可准备好了，眼看今年老三就要考童生，咱家以后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次了。”
汪兴雄拍着胸脯保证道，“娘，您放心，东西我已经让孩她娘送到松涛书院了。”
“老天保佑，我儿这次考童生一定要中。”汪老太双手合十，一副虔诚无比的模样。
……
“那个啥，妹子，真是没想到你们竟然也是做馒头的，大家都是同行啊，哈哈。”汪兴雄拿出一篮子早就做好的馒头放在桌上，“尝尝看我们汪家做的馒头，虽然比不得你们的造型漂亮，但味道也不错。”
林溪看着眼前这堆白花花的馒头，心说莫不是的罪过姓汪的，才送走一个，又来一个。
屋里的萧永言听到响动，也走了出来，一抬眼便看见汪兴雄一脸讨好地看着林溪憨笑，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刺眼。
“这位是？”萧永言的视线落在汪兴雄身上，打量着。
不知为何，汪兴雄总觉得萧永言的目光里带着淡淡的杀气，不过再看一眼，好像又没有了，估计是他的错觉吧。
"我叫汪兴雄，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我们家也做馒头。"汪兴雄赶紧自我介绍道。
然而萧永言对他的身份并不关心，淡淡扫过之后就看向林溪，"可是累了，我来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