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慈太后寿诞三朝皆来贺,周边小国也跟着凑这个热闹以示和麟朝交好,原本清冷的皇宫此时也热闹极了。
文武百官尽携家眷而来,莺莺燕燕间更显繁荣。
皇上和皇后太后等人还未到,太子吴暮和二公主吴明珠便先分别接待起了男女眷,吴明珠只比吴暮小上两岁,二十六岁的年纪雍容华贵间更添几分成熟的韵味,她虽比不得五公主吴萋萋那样貌美,但一身气度确是无人可比。
“今日是皇祖母的寿诞,也是家宴,夫人小姐们无需过多拘束”
吴明珠发了话,底下坐着的小姐夫人纷纷起身行了一礼,恭敬道了一声是。
吴萋萋也收敛了许多,静静的端坐在吴明珠身旁不让自己出一丝差错,但眼神却是时不时的瞟向男眷的席位。
“五妹这是人在心而不在,同二姐说说,你这是看中那家的公子哥”吴明珠调侃道。
麟朝民风开放,对男婚女嫁之事从不遮遮掩掩,大胆求爱反而更为推崇。
吴萋萋嗔怪的看了一眼吴明珠“二姐惯会打趣我”
吴明珠宠溺一笑,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吴萋萋的光洁的额头,似随意道“男婚女嫁乃人之常情有何不好意思,若是你当真瞧上了那家公子哥尽管和我说,我去父皇那帮你求道圣旨去,好全了你的相思之意”
随后她又望向坐下的夫人和小姐,笑道“若是各位夫人小姐有看上眼的都可以和本宫说说,本宫啊乐意当这个红娘”
吴明珠丹蔻轻轻化过茶盏,像唠家常一样随意道“我记得尚书家两位小姐也都已经及笄,不知可否有订婚?”
吴明珠提到了这个两个人正是荼立晚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荼银珠和荼烟烟,前者已然十九后者也到了十七岁。
在麟朝女子成婚晚已然不算什么大事。
胡氏颇为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行了一礼“回二公主的话小女还未婚配”
胡氏是外妻扶正,出身不大光彩,即便荼庭宵身为吏部尚书,但盛京凡是有头有脸身世显赫的世家子弟都不会娶一个外妻扶正生的女儿。
而胡氏又心比天高,门第过高的她够不上,低的她又瞧不起,这么一来二去便把两个女儿给耽误了下来。
这会听吴明珠提起这茬,便有心想说道说道,但奈何吴明珠只提了上文便再也没说别的,胡氏很是焦心,刚想开口说话,忽听外面传来通报。
“佛女到!”
佛女的名讳若是放在今日之前人们更多的可能就是好奇,但见了今日诵经的场景后好奇散去,只留下深深的敬畏。
神弥依旧穿着今日在演武场的那件红色袈裟,脖子上的挂珠随着她的步伐轻微摆动,在这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宴会上只显得莲入尘埃。
而胡氏在看到那张脸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面色苍白。
怎,怎么会是她!
荼银珠见胡氏脸色不好便抬手握了握她的手“母亲,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胡氏这才一个激灵回了神,眼神飘忽道“无,无事”
白英领着神弥落了座,周围的目光纷纷聚集在她身上,吴暮从男眷上离席走到神弥身旁,开口道“不只佛女可还认得我”
神弥抬眸看他,目光澄澈“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七年前她从火海逃生却因此病了一场染上了瘟疫,吴暮曾带着医官来看过她,一来二去便就这样认识了,病好后,神弥也没有着急离开,反而是留下和医官一起研究治疗瘟疫的法子。
直到瘟疫止,她才北上去了玉佛寺。
吴暮有些激动,神弥消失以后他也曾派人找过,奈何都无果,还以为是遭遇了什么不幸,却不曾想收到林江的消息得知她现在已然是北漠的佛女。
有太多话想说,可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到了最后也仅仅只是一句“此次皇祖母寿诞,多谢佛女,全了她老人家的念想”
“举手之劳,殿下不必多礼”
两人匆匆叙了几句,裕德帝便携带着皇后和太后一起到了宴席。
孝慈太后两鬓斑白,身形也微微佝偻着但面容慈祥,待人温和,见了神弥合掌行了一个佛礼这才在白英的搀扶下落了座。
“今日乃太后寿诞,诸位无需多礼,尽管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裕德帝说完这句话,席间贺寿的声音络绎不绝,神弥没想过还要带礼来,这会众人纷纷献礼她只好垂眸不去看。
“这是臣在边关时猎的白狼皮,还望太后莫要嫌弃”
低沉慵懒的嗓音一出神弥下意识抬头,只见裴殊不知何时站在了宴席中央,他身后的太监举着一张白狼皮。
白色的狼极为少见这张更是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在明亮的烛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
孝慈太后信佛,故此大部分人送的都是一些观音像之类的佛物,偏偏裴殊要送这张白狼皮,杀孽之气过重,送这份礼,不知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别有用心。
神弥曾经见过一头通体雪白的狼,那是赫连勒养在身边的,她侧头去看对面的赫连勒,只见对方面色冷峻,手中酒樽紧握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这小子,杀人诛心呐】系统感慨道。
“他是故意的”
【当然了,你以为裴殊会好心送礼,这一出手就膈应了两个人,实在是太阴险了】
裕德帝脸色沉了沉,但最终还是扯出一抹笑“爱卿有心了”
“是有心还是放肆这就要问问送礼的人了,你以为呢,施将军”席间一白袍男子似笑非笑的望着裴殊,小眼里阴恻恻的,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不管我送的是何物,起码我站在这,太后寿诞只见世子不见王爷,可见诚意欠佳啊”
裴殊这话说的极带歧意,白袍男人是平南王的嫡长子何海,而平南王本人何啸则是早年跟着裕德帝打天下的。
功成身退后到了益州做个王爷,裕德帝对何啸极为忌惮,几番下旨招他来京皆被各种理由婉拒,早已惹得裕德帝不爽,今日裴殊又当众在宴席上提起这茬可真是戳了某些人的心窝子。
何海脸色很难堪,他连忙站起身对着裕德帝行了一礼“陛下明鉴,并非是我父有意不来,实在是病重无法下床,恐一身病气沾染了太后贵体这才派臣来向太后祝寿”
裕德帝笑了笑,眼神却愈发阴沉,他摆手“贤侄无需如此,朕都知道,话说回来朕也曾许多年不见贤侄借此机会可要好好陪陪我这孤家寡人”
话一出,便是直接要把人给留下。
何海还想再说些什么,裕德帝便装作看不到转身去和身旁的皇后低声说着话。
他心中郁结,最终也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裴殊。
裴殊散漫一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紧接着舞姬上场,丝竹之声响彻了整个大殿。
神弥觉得无趣,看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了宫殿去外面透气,夜风徐徐吹散了一身烟火气。
独自一人漫无目的闲逛,走着走着,神弥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出来,听脚步声倒不像是个会武的。
【是荼立晚的后娘胡氏,她应该是认出来你了】
神弥脚下不停几个闪身便甩开了身后跟着的人,在荼立晚最后的意念里并没有要和这家人有交际的念头,既然没有,那便没理由再相认。
路越走越偏,绕过一座假山,刚踏上台阶便瞧见前方走廊下站着一人,黑夜中高挑的马尾随风而动。
在这碰上裴殊,只有一个说法,那便是他故意跟来。
神弥觉得这人今晚情绪不大对,故此不想跟他纠缠,转身欲走,一道劲风闪过,方才还背对着她站着的人此刻已经到了身前,阻拦了回去的路。
裴殊背靠柱子,双手环胸,他低头自嘲“见我就走,难道在佛女心中,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施将军多虑了,我并无此意”
“哦,是吗”他直起身子,凑近神弥,带着些许认真的调侃“佛女怕我?”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神弥有些不知所以,她后退两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撒谎”裴殊轻喃。
七年不见,少年也逐渐成长为男人,身形依然清瘦但在这清瘦中让人无法忽视的侵略性和张扬的野性更甚,他步步紧逼,把神弥围困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
神弥背后依着墙壁,淡淡的酒味直冲鼻尖,她抬手抵在男人勺热而又坚硬的凶弹,抬眸看他“施将军喝醉了”
裴殊低头看着怀中女子就在触手可得的近前,他弯下腰把头靠在神弥肩上,幽冷的檀香袭来,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眼神也愈发幽暗,他嗓音沙哑应道“嗯,醉了”
月光皎洁,把两个人的交织的影子拉长,黑夜中另一种情愫快速增长。
裴殊又靠近了一些,像是要把神弥整个人搂在怀中,他抬手挑起神弥脖子上的挂珠,轻捻着问道“赫连勒,吴暮,佛女还认得谁”
神弥微微侧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道“许多人”
“许多人”
裴殊低声重复着,最后似魔怔了一般低声笑了起来。
神弥只当他又在发疯不想理会,下一瞬,红色袈裟被撩起,白皙光洁的胳膊裸露在月光下,紧束在上臂的南红佩珠被裴殊一把扯下。
神弥皱眉,这佩珠她拿在手中不习惯,故而都是会戴在胳膊上,眼下见被他拿走,下意识就要夺回来。
裴殊抬臂躲开了神弥的手,他指尖摩挲着温热的佩珠,在神弥紧皱的眉头里缓缓把南红的珠子放进嘴里。
这动作浪荡又轻佻,裴殊做来却更显不驯,他笑的恶劣,仿佛是一种无声挑衅和极致的占有。
“生气了”他问道。
“怎么不说话,嗯?”
裴殊低声轻哄,语气宠溺又纵容,随后他缓缓从衣襟间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神弥,眼中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神弥轻倪了一眼,随后转身就走。
系统大叫【别走啊,这净化值好不容易又上升了两个点,你要再接再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