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夏寻,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位身着深蓝衣服的男子,叶凌惜虽不曾见过,可见他二人之间的默契,想来也是相知多年之人。
洺分主见夏寻与纳兰又聍二人并肩而来,倒也不见他躲避,反而开口嘲讽道:“我道是谁,纳兰公子何时管起这些闲事来了?”
纳兰又聍看着洺分主眼神饱含深意,语气很是不善:“这是我的事儿,倒是你今日公然破坏神祀,这是要与我们大三家为敌?”
纳兰又聍语闭,又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过也是,吢渊教向来猖獗,本早已与我们三家作对!”
夏寻看着洺分主手中抓着的苏毓嫣,冷漠的眼神毫无怜悯之色,这一看却叫苏毓嫣心凉了大半,那日她本想诱导那侍女替她来神祀,可那侍女当场就笑出了声,美眉中全是鄙夷之色:“苏小姐,你当我夏家是何地,这神祀女子岂是你一届低贱的凡人可染指的。若不是少爷早有吩咐,让奴婢们好生伺候着苏小姐。奴婢等怕是还见不到您的尊荣呢。”
那侍女说罢便三五成群的扬长而去。苏毓嫣在闺房内将所有的瓷器,但凡是能砸的物什都砸了也遍,可即便如此依旧不减她心中所伤,还不等她消气,就听见外面传来夏寻冰冷刺骨的声音:“苏小姐还是安心在夏家住下吧,本少请你来不过是看你还有些利用价值,说来你也该感谢我,若不是我当日救你出火海,景末宸与北宫寒夜甚至于夏家都不会放过你。你以为你诓骗吴灵真所做之事就真的天衣无缝!”
苏毓嫣本想打开门向夏寻问个清楚,可顷刻间夏寻寒若冰霜的脸便出现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神色宛如地上低贱的蝼蚁。苏毓嫣被他的严厉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
夏寻离开时对门外的侍女吩咐道:“进去把东西收拾干净!”
待苏毓嫣回神时,早已不见夏寻的身影。可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竟被束缚着双脚,苏毓嫣自是不甘心,用力朝外迈开腿,却被什么东西刺痛了脚踝。
进来收拾的侍女见了,才说道:“小姐不要轻举妄动,这千魂锁本是害怕犯人出逃做铸,肉眼是看不见的,可只要小姐稍微有所动作,捆绑的锁链就会朝内收紧,直到被锁的手脚断裂。”
苏毓嫣听了急忙停下挣脱的双脚,一双美目顷刻间灌满了泪水,让人看了心都要软了,可这些侍女却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吃苏毓嫣这一套另一个侍女收拾完后,又来到刚才说话的侍女身边说微努道:“莫要乱嚼舌根,小心吓唬到小姐。”
被点名的侍女却道:“我哪里是吓唬她,这更厉害的我还没说呢,若是我告知她被截断还不够,那千魂锁还会一寸一寸的往上,直到身子被撕得粉碎为止那岂不是更可怕。”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畅快,可这些话落入苏毓嫣耳中却是锋利无比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在苏毓嫣的心里。
昨日的话今日依然在耳边回荡,苏毓嫣看着这个外表英俊无比的男子,一个劲儿的朝后闪躲着身子,可洺分主却将她一把提到夏寻的面前,很是嫌弃的说道:“这女人我还有用,可若是你觉得经此一事,夏家还需这丢人现眼的东西。那夏三少大可拿去!”
苏毓嫣从小到大就不曾受过这等屈辱,自小锦衣玉食的她,虽说不能像皇子公主般过着万千宠爱的生活,可他们苏家也因有苏贵妃之故,满门荣耀。
说来也是讽刺,这个带给苏家满门荣耀的女子,却是使她家破人亡的的罪魁祸首。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苏贵妃,却也是个罪劣深重的女人。
苏毓嫣思及此,却也疯魔般笑出了声音,夏寻嫌弃的看了一眼宛如疯妇的苏毓嫣,便扬长而去。
待夏寻走后,苏毓嫣看着离她几步之遥的洺分主,一步一步的跪到他的面前。伸手攀附在洺分主的身上,还请主子可怜奴婢!苏毓嫣说罢,洺分主看着低到尘埃里的苏毓嫣,笑了起来。
苏毓嫣看着洺分主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在那个杀伐果断的男子,对她避如蛇蝎的男子,他此刻怕是过得还不如她吧!苏毓嫣心中想着,便发誓一定要见去东篱,去看看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子。
洺分主看苏毓嫣投过他的眼中看向另一个人,不用想他也知晓这人是谁,想着洺分主决定留苏毓嫣一条贱命,他日东篱搭台唱戏,可缺少不了苏毓嫣的助力呢!
叶凌惜在一旁看着发生的一切,直到所有人离开,似乎都未曾发现她的存在,直到她回到云颠之上的神祀之地,才看到古月水苏正四处找她。
叶凌惜看着便大摇大摆的朝屋内走去,古月水苏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叶凌惜的手,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朝外走去。叶凌惜一头雾水的跟着古月水苏来到外间。
叶凌惜也不吭声,任由古月水苏拽着她朝外走去,直到古月水苏回头才发现叶凌惜正欲哭无泪的看着他。
古月水苏这才发现叶凌惜白皙细腻的手腕被他拽得通红,古月水苏饱含歉意的看的叶凌惜,也怪他不曾严明此事。
原来是他今日在西瑾国得了消息,听说北宫寒夜危在旦夕。毫无救生之力。这才抓着叶凌惜准备去往西瑾国。
叶凌惜紧跟着古月水苏身后,一脸疑惑的看着古月水苏,只觉今日的他很是莫名其妙。
此刻走在前面的古月水苏突然回头,叶凌惜急忙后退半步这才没有被鲁莽的古月水苏给撞她高挺白皙的鼻梁。
古月水苏看着叶凌惜突然闪躲的身行,忍不住笑了起来。叶凌惜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天真无邪问道:“哥哥这是带凌惜去哪儿呢”
古月水苏给叶凌惜一个你猜猜看的眼神,叶凌惜更是好奇的看着古月水苏,抓着古月水苏洁白的袖口左右摇摆道:“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嘛……哥……哥!”
古月水苏被叶凌惜娇嗲的声音弄得耳根子通红。只得急忙喊道:“好好好,我这就告诉你!”
叶凌惜轻哼一声,心中叫道小样儿!
古月水苏神神秘秘的凑到叶凌惜的耳边说:“此时西瑾国正当白雪皑皑之际,凌惜妹妹可要去看看!”
叶凌惜却是一脸好气的看着古月水苏,心中亦是好奇得紧,毕竟自“她”出身以来是不曾看过雪的,她不过是一个修行得到的四脚兽罢了,不懂人情冷暖,更是不懂这世人们所求所在乎之事!
叶凌惜歪着个脑袋,看着古月水苏说道:“雪?我曾在话本里看到过,我看别人描述这雪白皙细腻,甚是好看,可却是不曾瞧见过!”
古月水苏颇有成就感的点了点头,伸手撩拨着并不存在的胡须,一副老大爷的模样:“说起这冬季飘落的雪啊,那真是世间难道的景色,这世间万物瞬息万变,我们年岁久远,这世间万物瞬息万变于我们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
叶凌惜听到说了很久,也没听到他说到正事上,不由得轻哼起来:“好了好了,哥哥话这样多,这若是日后给我寻了嫂子来,怕是听到你的言喻就桃之夭夭了。”
古月水苏却一脸家妹没救的样子,这些话本子舒衣究竟是打哪儿寻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待他回来了一定得寻问个清楚。
二人你来我往的说着闲话,不过片刻功夫他们便来到西瑾国的地界,此刻正身处皇城之下,二人自偏僻的巷子中走出来,看着人烟稀少的街道,许是冬季寒冷的缘故,这街道上更是看不到半点人影,而不过片刻就有一队人马,朝叶凌惜他们疾步走来,为首的正是言絮。
言絮只是得了百里玹先生的话,说是让他们来皇城之下接两名医者,说是北宫寒夜这病及其难治,便是他来了,也只能吊着他的命罢了,可他有一医者老友却是不同,他这老友专治疑难杂症,说是起死回生也不为过。
西瑾皇宫听了百里玹先生的话虽然是将信将疑,但又想着既然神医谷谷主都不能救治的疑难杂症,想来这位百里玹先生极力推荐的医者定然十分高明。
便按照百里玹先生的话,派遣了人到宫外去接应。
言絮自宫中出来后,便漫无目的的走着,那百里玹先生虽说人就在东城门外,可这东城门外却是及其宽敞之地,也是西瑾皇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段。这要寻人可不是不容易的,正当言絮准备掉头去别处寻找,便见一老一少自巷子里走了出来。瞧着这打扮却是与西瑾国的民风不同。
言絮喜出望外的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见他张了张口好半天才磕绊的说道:“想……想……必这位老先生便是百里玹先生所说的医者吧,还请跟属下来!”
叶凌惜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一时间有些愣神,可她却知道现在的她不该有这些情绪,她不过是一小精灵,一个不闻事事的小兽。
“老先生!”
叶凌看着此刻身边躬着身子的老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默默的走在古月水苏的身边。
而刚才说着要去往宫中治病的言絮却像是脚有千斤重般,炽热的眼神看着叶凌惜,脚步也是动弹不得,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可古月水苏却是等不得言絮的。听见他开口催促道:“不是说你家里有人病了?怎的还不朝前带路去!”
古月水苏声量颇高,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言絮喊回了神:“是……先生请i”
古月水苏这才对叶凌惜喊到:“丫头,还不过来搀扶着爷爷!”
叶凌惜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却还是一脸懵懂的看着古月水苏!
“爷爷?可是哥……”
叶凌惜话语未落,古月水苏便对叶凌惜秘密传音说道:“凌惜妹妹,你看哥哥此刻哪儿还有一副哥哥的模样,你若是开口唤我哥哥,只会被人间之人当成怪物抓去!”
叶凌惜闻言果真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是……爷爷!”
叶凌惜这声爷爷好不委屈,可在古月水苏听来却很是受用。虽说依照古月水苏的年纪,叶凌惜便是叫他一声老祖宗也不为过,可他偏偏生着一副十八岁好儿郎的容貌,这叫哥哥自然是叫不出口的。
一行人畅通无阻的来到东宫,才到宫门外,就见西瑾皇带着赵皇后一同在宫门外等候着,说起来这四国之中唯有西瑾国皇宫最注重亲情,许是西瑾皇先祖是农民起义称帝的缘故。
叶凌惜乖巧的跟在古月水苏的身后,一直低着个头一步一个脚印的朝东宫走去。
来到东宫殿外,西瑾皇急忙请了他们进去,在看到叶凌惜时,西瑾皇宫抬着手指着叶凌惜硬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而古月水苏却不慌不忙的说道:“还请陛莫要怪罪,这是老朽那不成器的孙女儿,因不曾出过远门,是以不曾见过什么世面,还请陛下海涵!”
古月水苏说话间悄无声息的将叶凌惜挡在了身后。
西瑾皇这才回过神来,很是歉意的说道:“是,先生请!”
古月水苏由叶凌惜搀扶着进了殿内,可她来时却不曾看见百里玹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
而古月水苏则自怀中掏出了一颗金丹,不问诊,不把脉。就给北宫寒夜服了下去。
西瑾皇一脸疑惑的看着古月水苏,这时赵皇后则小心的开口询问着:“老先生,不知……太子殿下这病情如何!”
古月水苏则示意赵皇后等人放心,:“还请皇后娘娘放心,太子殿下服下这粒药丸后已然没有大碍,只是还需静养,我这孙女儿医术亦是不落与老朽,这后续之事便由我这不成器的毛丫头照料,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许是眼前这女子太像叶凌惜,西瑾皇想也不想就应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