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瞬间,宴姒就想了很多很多种可能。
但都一一被她否决了。
虽说她没有以往的记忆,但她本能的了解这些事情。
要说是原主召唤出来的厉鬼要害她,这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原主已经失了性命,所以哪怕她真的召唤出了厉鬼,那厉鬼也只会就两人达成的契约,帮助原主完成愿望。
可这么一想,这思绪又是断了。
宴姒按了按眉心,对于原主留下的这个烂摊子感到头疼。
如今手机没电,她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窗外雾蒙蒙的,宴姒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处处都透着怪异,她莫名的觉得原主的死并不简单。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招惹到了什么人。
至少从记忆里看,一切都挺正常的。
唯一的过错,好像也就是对那个明星死缠烂打的过分了些。
但也不至于因此丧命。
宴姒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也警惕的望着周围,尤其注意头顶上的灯光,生怕它一不小心就灭了。
要知道,那些隐在暗处的东西,最喜欢的就是打心理战,制造恐怖氛围了。
只是宴姒看了半天,眼睛都看酸了,这灯还是亮堂堂的。
周围也没什么异常,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宴姒呼了口气,她浑身大汗淋漓,粘腻的难受。
那时隐时现的洁癖又冒了出来,无奈,宴姒只得拖着还没消肿的脚,进到了卫生间里。
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所以卫生间很多东西都生起了锈。
宴姒尽量避开那些锈迹,纤长白皙的手指小心的扭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冰凉的冷水,泼在脸上能让人打好几个激灵。
宴姒忍着不适,将水泼到手臂上、脖颈上、腿上。
在这种地方洗澡是不可能的,不说夜晚的冷水有多凉,就说洗了宴姒也没有新衣服换。况且,要是这唯一的一套衣服被她给弄湿,那她铁定熬不过今晚,直接被冻死了。
潦草的擦了擦汗后,也是舒服多了,至少没那么粘腻了。
宴姒抬手将下颚的水珠抹掉,水珠飞溅,落到了镜子上,镜子瞬间就变花了。
宴姒也没注意,自顾自的梳理头发。
忽然,她动作一顿,只觉得脖子凉凉的,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眼前斑驳的镜子。
镜子里,红色的虚影格外明显,而在红色的虚影之后,貌似还有一团黑色的什么东西。
宴姒身体僵了僵,她没有朝后看,而是伸出手,在镜子上抹了抹。
镜子上的水珠及其它斑驳的东西被抹掉,越发清晰了。
宴姒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影,没什么异常,那一团黑色的东西,仿佛就只是镜子上的斑痕。
但是,怎么可能呢!
宴姒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后退一步,随后,她莫名就动不了了。
一股极其冰凉的气息自身后袭来,凉丝丝的,贴着宴姒裸露在外的皮肤,缓缓往上涌动。
宴姒又听到了那抹怪笑,跟她被鬼压床时听到的笑声一模一样,带着虚无飘渺的感觉。
原本关的紧紧的水龙头忽然自己转动,滴滴答答的冒出水。
顶上的灯光也开始明明灭灭,宴姒看着眼前的镜子,那一团黑色,再次出现。
“我与你无冤无仇。”宴姒忍不住说道。
却听耳边的笑声越发尖利,对方也不说话,只是宴姒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那冰冷覆盖,丝丝缕缕,如附骨之蛆,深入骨髓,寒冷至极。
脖子也被缠上了,宴姒高高仰着头,窒息感传来,她眼尾通红,下意识的张着嘴,眼神逐渐涣散。
下一秒,她被凭空吊了起来,一根与外面一模一样的红绸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宴姒挣扎着,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耳边那诡异的笑声显得很是愉悦,像是在提前庆祝着什么。
宴姒涣散的目光对上不远处的镜子,就见镜子里一身红色衣裙的女人被红绸高高吊起,场面极度诡异,而女人妖艳的面容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宴姒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心想自己不会就这样被吊死吧!
她其实并不想做吊死鬼。
但这一切并不是她能控制的,那红绸的力道开始收紧。
宴姒不想坐以待毙,于是她开始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尖尖的指甲嵌入进去,巨大的疼痛让她越发清醒。
而也正是这清醒的时刻,她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张面容居然越变越陌生,原本痛苦的神情中,竟掺杂着丝丝愉悦,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笑。
那不是她的脸!
宴姒拼尽全身力气,抬手覆上红绸,掌心的鲜血涓涓流出,红绸居然开始冒出白烟。
只听见砰——的一声,不远处的镜子徒然碎裂,那原本愉悦的笑声也变成了痛苦的嚎叫。
碎裂的镜子倒映出无数个身影,像她又不像她。
宴姒精疲力尽的垂下手,顶上的灯光熄灭,她徒然陷入了黑暗之中,束缚在脖颈上的东西缓慢消退,她闭着眼砰的一声摔落在地。
“啊!”
巨大的疼痛让宴姒清醒过来,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正好好的躺在床上,明亮的光线洒落进来,外面早已天光大亮。
这是……
天亮了……
宴姒看着窗外明媚的晨光有些恍惚,昨晚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她缓缓坐起,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脖子,没有断,只是还是有些红肿。
她松了口气,也在心里盼望着昨晚那些经历,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头发太长了,散落下来遮住了视线,宴姒抬手想要将它们梳理至身后,而抬手的瞬间,她看到自己手掌心上,有着四个明晃晃的指甲印。
上面的鲜血已然干涸,并结成了疤,丝丝缕缕的疼痛传来,让人难以忽视。
昨晚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宴姒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她握了握手,不顾掌上传来的疼痛,神情莫测。
那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