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岚笑眯眯的站直了身子：“保命的家当，谁会只带一个啊。”
他转身要跑，颜景出三人连忙追了过去。
可柳岚脚尖一点，调转了方向，落到了沈眠身旁。
柳岚捏了捏沈眠的耳垂，眼神落在了沈眠好看的嘴唇上，拇指暧昧的在他唇间按了按。如愿看到了沈眠眼中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来的恐惧。
柳岚笑了起来：“眠眠，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可爱。”
“放开他。”郁驰烨紧紧握住了柳岚抓着沈眠的手腕，眼中满是杀气。
柳岚用力一挣，他的手腕嘎巴一声断裂开来，但这也让他从郁驰烨的手中脱离了出来。
“真是稀奇，摄政王居然会保护傀儡皇帝。”柳岚捏着断掉的手腕，笑嘻嘻道。
他看了一眼攻过来的几人：“不过，我不陪你们玩了。”
柳岚脚尖一点冲破了屋顶，他蹲在房顶上朝着沈眠挥了挥手：“眠眠，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颜景出怒道：“这孙子！”
易川也跳上屋顶追了过去。
沈眠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郁驰烨担忧道：“没事吧？”
“嗯。”沈眠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悲无喜。没有欢喜，没有依赖，甚至连残存的恐惧都没有。
他看郁驰烨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眠揉了揉额角，疑惑道：“这是在做什么？”
“朕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他眼中满满的都是疑惑，似乎是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郁驰烨闻言只觉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他张了张嘴，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紧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声音嘶哑，艰难的挤出了一句话：“你不记得了？”
“朕只记得，朕追上了柳岚，回过神来人就在这里了。”
沈眠直直的看向郁驰烨的眼底：“朕应该记得什么吗，皇叔？”
他的眼神无比清澈，空洞洞的没有亮光，吐出的那声皇叔，却让郁驰烨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没、没什么。”郁驰烨捏紧了指尖的玉扳指，垂下了眼帘。
“那若是没什么事，朕就先回去了，朕累了。”
没有得到郁驰烨的回复，沈眠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若是再慢一些，恐怕他抑制不住颤抖的身体，便会让人发现。
郁驰烨看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
还是颜景出看他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出声道：“王爷，咱们是不是该先找找柳元思？”
倒霉孩子不知道被塞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嗯。”郁驰烨看了一眼堂下，低声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易川，去找人。”
“是。”
郁驰烨走了出去，他面上平稳非常，丝毫看不出心底的惊涛骇浪，只不过一向稳健的步伐，如今却是有点乱了。
郁驰烨现在的内心很是复杂，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难受，想松一口气，但这口气却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他即希望沈眠记得，又希望他不记得。
藏在房间里的那口棺材，不能让别人知道，沈眠若是记得，会很麻烦。而如今沈眠全忘了，一直以来的依赖与信任全然消失，丁点儿不剩。
他看他的眼神，又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戒备又疏离。
他与沈眠，本来就应该这样。郁驰烨不想沈眠牵扯进来，但是又需要沈眠来做这个傀儡皇帝。他们二人之间，应当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的。
不，准确的来说，是一定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现在这种状况，郁驰烨本应该是松上一口气的，可是他的心底却压上了一个大石头，坠的人难受。
阿欢，是沈眠在意的人的名字，本来就不应该是属于他的称呼。如今，只不过是回归了正轨。
他没什么可难过的。
呵。
颜景出看着郁驰烨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下事情有点儿麻烦了。”
“行之，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旁的赵行之看了他一眼，躲开了颜景出自然而然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
“颜公子，我们并不熟捻，可以的话，不要轻易碰我。”
颜景出愣了一下，收回了悬在空中的手：“抱歉，一下子没注意。”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大意了。
现在的他，同赵行之还不熟呢。
最终，柳元思是在御花园的花草下找到的。他被扒了衣服，堵着嘴捆成了一个粽子。
不过这些先行离开的沈眠都不知道。
***
一离开大殿，沈眠就拐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巷。
他用力的擦着被柳岚触碰过的嘴角，将嘴角都擦破了。
沈眠的额头都是因疼痛冒出的冷汗，他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胸前的衣襟，手臂上青筋暴起，指尖都因太过用力而发白。
心脏好疼。
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止不住的颤抖，但此刻，沈眠的头脑却清醒无比。
对于柳岚的恐惧，被他的身体牢牢的刻在了骨血里。但他的大脑却因为过度的冲击而无比清醒，这恐惧之下从身体中分离了出来。
他现在，便处于一个极度割裂的状态。
沈眠背靠着墙壁，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没想到，柳岚居然复活了。
真是匪夷所思。
但是仔细想想，世界上都有系统这样的东西，只是复活一个人，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岚的复活固然让沈眠无所适从，但更让他觉得难以接受的是...
他的阿欢，竟然就是郁驰烨。
是的，沈眠撒谎了，他什么都记得，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罢了。在那晚见到柳岚的一瞬间，他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的阿欢，是长郁驰烨那个样子的。
怎么可能呢？
他们是在天牢里遇见的，没过多久阿欢便被拉出去行刑了，而他也被柳岚带走。自此，他一直以为，阿欢是死了的。
他的阿欢那么温柔，即使对着肮脏无比的他也依然是那么温柔。断不会是现如今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
是他记错了，亦或者是，阿欢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或者，只是阿欢同郁驰烨只是长得像？
还有那个佛堂里的棺材，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沈眠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多的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要知道真相，他必须要去确认。
郁驰烨到底是不是阿欢。
沈眠撑着墙站了起来。
他得去找韩枫，那个知道郁驰烨过去的人。
他必须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