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窈正咀嚼着口中那块炸得刚刚好的鱼肉,一抬眼就对上一双琉璃般的瞳孔,见顾昭面上还带着一点担忧,她愣了一瞬,然后才咽下口中的鱼肉。
顾昭抬腿跨进她的屋子,扫了一眼圆桌上的那几道精致的菜,最后才看向沈知窈。
“不是说晕倒了吗?”
清磁地声音自他口中而出,带着一点沈知窈察觉不到地漫不经心,顾昭找了临窗的位置坐下,跟着小厮立刻示意秋梧给他倒了茶。
被人撞破谎言现场并未让沈知窈尴尬,她接过春桃提上前来的茶漱了口,并跟着净了手后才挪着步子坐到了顾昭的身边。
沈知窈刚才还是一脸享受地享用午膳,这会儿吃完了又开始装了,她冲着随手拿了一本书看着的顾昭道:“妾身确实是因身体不适在祠堂晕倒了,只是大夫来得及时,所以很快就醒了。”
她的声音带着独特的娇软,此刻她又故意掐了嗓子说话,让周遭的丫鬟小厮听得骨头都酥了一般。
然而顾昭内心却毫无波澜,依旧保持着看书的姿势,连眼神都没有给她。
屋内静了一会儿,正当沈知窈心里疑惑顾昭今天是不是不想配合自己演戏时,他却不知道何时放下了那卷书。
男人的手贴上她纤细的腰肢,沈知窈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整个人突然凌空,她害怕地呀了一声,一下失去重心的她不得不双手环住顾昭的脖子。
闻着顾昭身上淡淡的松香味,沈知窈一时之间有些羞恼,她面色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顾昭低头,便对上她那双泛了水光的眼睛,里面还有未来得及隐藏的惊愤。
看着沈知窈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顾昭莫名地心情就好了,她这副样子,倒是有些像国公府那位三姑娘。
沈知窈被顾昭抱着往里间走去,她心绪略略平静了下来,才对着顾昭小声出口:“你做什么,这成何体统,快将我放下来!”
她这声音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顾昭并未听她的话,而是直接走到床榻边,然后才小心将她放到了床上,甚至还贴心地替她将鞋袜脱了。
这回沈知窈是真的恼了,她赶忙将一双白玉般的双足藏进被褥里面,见屋内就剩他们二人,她拥着被子退到床头,才瞪着眼睛看向顾昭:“你是不是演戏上瘾了?”
回想起刚才贴在自己腰上滚烫的手掌,沈知窈脸色绯红,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十七年来从未与人这么亲近过。
突然被一个男人这样亲密的抱着,实在是让她很不适应,即便这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顾昭却似乎并未因她的恼羞成怒有任何的反应,表面依旧温和如常,他想到方才那纤细得好像能掐断的腰肢,便想起有人的腰肢也是这样纤细,曾经那人不好好走路,差点摔倒被他扶了一下,她还不识好歹还骂他是登徒子。
那腰肢的触感便和今天的差不多。
思及此,他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夫人不是身体不适?既然身体不适便在床上好好休息。”
得了,真的演上瘾了,沈知窈在心里翻了白眼。
她对上顾昭那双含了情的眼睛,若是细看就能发现那情只浮于表面,她想起书中二人成亲当晚说的话,又想到书中他们二人到死都没有和离。
沈知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走沈瑶的老路,跟顾昭日久生情,现在她只觉得自己被顾昭轻薄了,虽然他们是夫妻,可她总觉得不得劲。
一向不服输的沈三姑娘看着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她索性丢了那羞耻心,攀上顾昭的手臂,委屈道:“早起时妾身身体不适,所以请安的时候迟了些,没想到母亲因此生气,罚我去那祠堂跪四个时辰,我跪了半个多时辰撑不住了才会晕倒。”
说完,她仰着一张小脸认真地看着顾昭,好像真的是求夫君做主的妻子,那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
顾昭看着她这张脸,却又像是透过她再看谁,他指尖微动,到底是按捺住了,“我会同母亲说你身子不好,让她日后不要再为难你。”
闻言沈知窈有些意外,她想起书中的顾昭并未帮过沈瑶,甚至沈瑶大部分时间被赵氏刁难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当然很多时候是沈瑶不让人告诉顾昭,也不想顾昭因为她而跟自己的母亲生了龃龉。
但是沈知窈不是沈瑶,她受不得这委屈,她该说还是得说出来,当然她也没觉得顾昭真的会为了一个名不副实的夫人,而真的去跟自己的母亲过不去,反正她也不是真的需要顾昭帮她。
在赵氏身上受的委屈她自己就能找回来,且还能给自己树立一个可怜的形象。
只是她没想到顾昭会替自己说话,她有些不相信他,但也不介意在顾昭和赵氏之间拱火,她抱着顾昭的手臂,像是因为他的话而开心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夫君待我最好。”
笑完后她又面露担忧:“只是夫君在母亲面前说这些,母亲会不会生我的气?”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顾昭,她眼中尽量展现出无辜二字。
她的小心思自然被顾昭看出来了,顾昭低低笑了出声,心中开始怀疑这据身体里面住着的魂魄,是不是真的是那位了。
沈知窈听到他的笑声,有些莫名其妙,她这还委屈着呢,他在笑什么,能不能尊重一下她的演技?
见沈知窈不满地盯着自己看,顾昭这才收起了笑声,他轻咳一声:“母亲不会的。”
她也不敢,顾昭虽然是外室子,但是自他成为顾昭之后作出的那些成绩,都让赵氏心中生畏,虽说他现在还会为了顾及侯府而表面与赵氏和气,但是赵氏在他这里跟普通人差不多。
他不是那位谦谦君子,即便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喜自己,依旧敬重她,奢望能够在她那里得到一点亲情。
这种虚无飘渺的亲情他不需要。
像是感受到了顾昭对赵氏的不上心,沈知窈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心道这不应该,书中的顾昭可是极重孝道,这也是为什么沈瑶被赵氏各种折腾,她也不愿意在顾昭跟前告状的原因。
可有时候太过隐忍反而不好,只会助长那些作恶之人的气焰。
既然现在顾昭不太在意与赵氏之间的母子情份,那她不介意继续火上浇油。
沈知窈放开了抱着顾昭胳膊的手,然后可怜地说道:“妾身在祠堂跪了那半个多时辰,现在膝盖还疼着。”
怕顾昭不信自己的话,她忍着心里的羞耻将被褥翻开,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是你夫君,看一下膝盖也没什么的。
顾昭见她伸手将裙子下的裤管往上卷,他目光触到那雪白的肌肤后下意识很快地移开了。
沈知窈并不知道他的反应,将裤管卷到膝盖上面。
顾昭有原主的记忆,自然之道他们二人之间并无夫妻之实,他自认不是什么君子,但是在目光触及那片雪白的肌肤时还是选择非礼勿视。
但想到他现在已然成了顾昭,刚才还抱了沈知窈,此时再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倒显得矫情。
这时耳边传来沈知窈委屈巴巴地声音:“夫君,你看妾身的膝盖都跪红了!”
顾昭不再去想那些,将目光重新转移到她的膝盖上,只见那膝盖上确实是红了一片,在周围莹白的肌肤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其实只是看着吓人,并未有很疼,沈知窈也不明白,书中描写的沈瑶身体还挺强壮的,但是自从里面换成了她之后,这具身体好像也变得娇弱了起来。
就连前天伺候她洗漱的秋梧也发现了,替她擦背时稍微用了点力,那一片便会泛红。
她小心地看着顾昭的反应,见他眉头轻皱了一下,这才满意地准备将裤管放下。
只是她刚要这样做,就被顾昭制止了,沈知窈不解地看向顾昭。
“药在哪?”
听着顾昭冷不丁地问了这样一句话,沈知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她这膝盖其实也就只有一点疼,而且她为了让他觉得自己很惨才故意说自己跪了半个多时辰,其实她连半个时辰都没有跪足。
沈知窈有些不好意思,她眨了眨眼睛,才轻声嘟囔道:“其实也不用上药,很快就会好了......”
可她抬眼却见顾昭直接起身往柜子那边走去,沈知窈道这人还挺固执,只好指着其中的一个小方格子对着顾昭道:“在那个小抽屉里面,那瓶棕色的小罐子。”
顾昭听着她的话很快就取出了那个小罐子,他走回床榻前坐下,然后打开小罐子,伸出食指粘了一些膏状的药。
沈知窈见状立刻制止:“我自己来就好!”
“别动。”
顾昭声音低低的,并没有听她的,动作轻柔地替她上药。
当食指碰到那细腻的肌肤,顾昭顿了一下,接着耐心地替她涂抹药膏。
冰凉且带着一粗糙的触感让沈知窈起了鸡皮疙瘩,完了,十几年来她还是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触碰肌肤,她的清白没了。
沈知窈心里在哀悼自己的清白,便也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发现男人涂完药后,指尖在她那泛红的肌肤上面停留了一瞬。
“好了。”
顾昭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他将罐子装好,眼角余光瞥见沈知窈通红的耳尖,发现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柔着被子的一角。
见此情景,顾昭心中一动,心中的怀疑更甚。
等沈知窈回过神来时顾昭已经离开了床榻,她看向顾昭,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的脸出神,于是试探地开口:“夫君?”
听到沈知窈的声音,顾昭这才拿着帕子擦了手,对着她温声道:“我还有公事在身,晚些时候我会同母亲说你的事。”
这回沈知窈倒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任由他离开。
只是他刚离开,沈知窈就将秋梧唤了进来,然后小声跟她交代了几句话。
等秋梧领了她的吩咐离开后,沈知窈躺回了床上,一想到方才那略带薄茧的指尖带来的触感,沈知窈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