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试炼将至，被齐阳明喊去单独考前集训，秦肖肖虽然已经累到懒得动弹，但到底还是没这么不知好歹地拂了师兄的好意。

她带上一年前宗门统一发的初级剑，出发去齐阳明所在山头。

大家攒到钱后都没人用这把剑了，唯有秦肖肖，笑死，她没攒到钱。

巨额债务压得她每天都在唾骂曾经的白月光——南风。

秦肖肖知道那人是南风后，也知道了这点巨款对于南风根本不是个事儿。

她开始想好歹我喜欢你一场，你干嘛和我算那么清楚？这就像是世界首富偏要一个路边乞丐偿还十块钱，秦肖肖虽然知道她应该还这十块钱，但无法避免地觉得首富又不差这十块，而她却要一分一分地乞讨来还债。

骂归骂，但秦肖肖有好好打工，还南风。

只是她现在不再觉得南风是那个大美人了，她开始觉得他是那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我感激您一辈子”——秦肖肖浑然忘记自己说过这话，如果南风知道了恐怕会抽出半秒钟来难过。

鸭蛋羽毛十分光洁漂亮，秦肖肖乘鹤而行时，抓着几根羽毛，骂着南风，一不小心太激动就把羽毛扯下来了。

秦肖肖：“……”

她默默把羽毛放回去，羽毛放不稳了，下一秒被风吹走。很快不见踪影。

祈祷上天，让这死臭美的鸭蛋不要发现。

到了山头，秦肖肖小心翼翼地摸摸鸭蛋的头，声音柔和地不像话，“鸭蛋乖，在这里等我，如果想去其他地方溜溜，记得待会儿来接我回去。”

鸭蛋亲昵地拿鸟喙轻啄她手指，示意自己知道了，拍拍翅膀准备去新山头玩。它这时还很开心，没发现无良主人揪掉了它精心梳理、最宝贵、用来吸引异性、关乎求偶大计的羽毛。

“鸭蛋呢？没上来么？”齐阳明出来接她，二人一起走回房舍。

“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它最近好像在忙其他事。”

因为那一颗混天兽妖丹，秦肖肖怀疑鸭蛋喜欢齐阳明比喜欢她这个亲亲主人还深，平日里听说是来找齐阳明飞得比其它仙鹤都快。

今日却连山头都没上来。

“春天到了啊。”齐阳明笑笑，没再多言。

他带她去屋中放了东西，倒了茶水，便开始教学了。

“师妹，你平日懈怠了吧？怎么连这最简单的剑法都耍不出来？”

一向温温柔柔的齐阳明语气稍一严肃就很吓人。

秦肖肖抖了下，梗着脖子，“我当然有好好练习！……我只是没有天分罢了。”

实则当年她根本没学会这套剑法，还一遍遍用那个故事洗脑自己——有人在歹徒面前耍了一套拳法，歹徒本来还只想抢钱来着，结果被惹怒了害了那人的命。

秦肖肖洗脑自己，她这三脚猫功夫打得过谁呢？不如不学。

“这已经不是没天分的事了，这是！……”少女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看他，眼睛像胆小又可爱的仓鼠，齐阳明忽然就批评不下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从头开始教起，一招一式示范。

女孩招式耍得乱七八糟。他从天明教到天黑都没有任何起色。

齐阳明终于认了，这就是没天分。

齐阳明忧心忡忡地送女孩下山，不放心地道：“师妹，幻境危险，你什么也不会的话，可能真的会死的。”

秦肖肖面上认真点头，实则心里打算好，她就在那第一关苟到其他人出去，这样她妥妥的最后一名，比赛自然也就能结束。

到了山下，鸭蛋已经等在了那里。

秦肖肖朝齐阳明挥手告别，“师兄再见，谢谢师兄——啊！”

手还没碰到鸭蛋，却被狠狠啄了一下，见了血。

鸭蛋用那双乌漆嘛黑的豆豆眼瞪着她，拍拍翅膀，当着她的面扬长而去。

秦肖肖：“……”

果然，祈求神佛是没有用的，鸭蛋终究还是为了两根羽毛抛弃了她。

“没事吧？”齐阳明下意识着急地捧起她手指，立马觉得不妥，可现在放下更为刻意。

秦肖肖倒是没发现齐阳明的纠结心理，自己将手抽出来放到嘴中，舔尽血，“没事，这混小子，我饿它两天。”

最后只能是齐阳明送她下山，一如当年般，她抓着齐阳明的衣摆。

-

试炼那日，只有于菱来陪着她，于菱道：“加油，你一定行。”

秦肖肖点点头，装作踌躇满志，毫无迟疑地就触摸了光球，进入了幻境。

从外面看，这是一座七层楼的灰黑色宝塔，面积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足足有上千个幻境。

新生试炼共有七个关卡，有单人关也有团队关，单人关是一人进一个小幻境，团队关是所有人入一个大幻境。

第一关是单人关。

秦肖肖本来想在这里苟到天荒地老，无奈这第一关的题目，就是道智障题，她不仅自己会做，她还完完整整记得原文答案。

盯着那题目发呆了不知道多久，秦肖肖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把它给填了。

谁和多拿一点点奖励过意不去呢？

第二关的门开了。同时一道播报响彻在所有幻境以及宝塔外的观众耳中。

“恭喜弟子苏清曲率先通过第一关，恭喜弟子苏清曲……”

连着通报三遍，秦肖肖都懵了，不敢走入下一道门。

原来这是道现代题，对于这里的人，没有任何公式可套用，得一点点琢磨，从头推导，自然很难。

想清楚的秦肖肖：“……”淦，大意了。

外面人议论纷纷。

“这竟然是一个外门弟子，这么聪明？”

于菱骄傲地抬起下巴，“这是我朋友，自然厉害了。”

但无人搭理她。

其他幻境里——

苏净予看向播报处，“哇，苏小姑娘这么厉害的吗？”

刘歆雅眼睛严肃，更加认真地解题。

有了第一个，其他人陆陆续续也破了题。

而第二关的秦肖肖，真的很慌张，这是一个八卦阵，她也本来看不懂阵法图的，但是她就是看见它就和原文里的文字配套起来，记得清清楚楚。

凭着记忆随意拨弄了一下地面机关，阵法……亮了。

播报声又响起——

“恭喜弟子苏清曲……”

秦肖肖简直要哭了：不是我真没这么厉害啊他们会不会把我抓起来算我作弊啊？

然而这第三关，由不得她不快。

第三关是团体关，需要组队找到幻境出口，拖得越久，后期魔物越多，还会放出毒雾，弄不好一不小心就真会死了。

秦肖肖又不会杀魔，她苟也不能在这一关苟啊。

秦肖肖记得出口位置，还在想怎么样清纯不做作地装作是不小心找到出口，才走两步就被一只奇形怪状的生物追了吱哇乱叫，她开始狂奔，跑了不知道多久，一抬眼，已经是出口了……

播报声再一次响起——

宝塔外，众人麻了。

“她这是破纪录了吧？”

“破了，比上一位记录维持者，快了足足三倍。”

“……这是怎么做到的？我怎么感觉她不懂阵法，也不会拿剑啊？她在第三关连一只魔物都没杀，或者说，好多魔物都还没醒，她就跑出去了。”

“兄台，实不相瞒，我也觉得……可能人家气运强。”

第四关，单人关。

不能这么快了，一定不可以，这太显眼了，会被抓成小白鼠研究吧？

秦肖肖已经把所有人甩在后面了。

然而她连气都还没喘匀，播报声又响了——“恭喜弟子苏清曲通过第四关，创下历史最新记录！”

秦肖肖：“……”我真是，我也麻了。

原来第四关是幻境里设置了一层幻境迷雾，需要大家意识到并且勘破内层幻境。

……而秦肖肖本就知道这是层幻境。所以才刚进来就通关了。

宝塔内的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自觉忽略她了。有人在第一层，大多数人在第二层，寥寥数人在第三层，而秦肖肖已经莫名其妙到了第五层。

宝塔外有人啧啧称奇，看个热闹，有人满脸凝重，引以为敌。

“这么快的速度，明显已经不符合常理。这第四层的幻境迷雾不简单，一般人用两个时辰便已经是优等，更多人要耗上几天几夜——这位苏师妹几乎是刚刚踏入便连续通关了，幻境迷雾对她无效。”

有人已经开始想：“难道她的眼睛是放了什么可勘破迷雾的法器不成，若能挖出来看看……这位师妹的眼睛越看越不一般，超脱又漂亮。”

言下之意，竟是想夺宝。

翠芸也在看比赛，闻言顾不得什么病人隐私，辩解道：“苏姑娘来我这里看过伤，那不是法器，那是外显的神魂伤，你们看不真切觉得与众不同，而我眼中，那就是一道显眼无比的疤痕而已——长在眼睛里。”

翠芸在药春堂多年，积攒了许多好名声，很多人愿意相信她。

但也有人不信，“你急着为她解释做什么？难道真有鬼？”

翠芸知道自己越解释他们越怀疑，遂也只能不再言语。心中担心女孩，待到出来，又要如何应对这些事。

第五层，秦肖肖说什么也不要往下走了。她已经开始怕了，她离小白鼠更近了一步。

面前是一个老翁，只要秦肖肖走上前去，跟他对话，做出选择即可。

秦肖肖不敢选对，太快了，也不敢选错，错了给她掉到魔物堆，绝对死定了。

她就蹲在老翁面前，标准姿势抱着头，也不搭理他。

宝塔外众人：“……”

许久后女孩还是没动，也没有人追上她。

“太猖狂了吧，这算什么？看你们太慢，我等等你们？”一人形容这场面。

其余人虽没有说话，但也内心认可他的话。

——太猖狂了。

——简直猖狂得没边了。

站了许多、姿势都维持累了的老翁也这样觉得，少女能蹲在地上，省力，而他这个老人家却只能为维持颜面而受累站着。

真是，不敬老人家。

他咳嗽两声，苍老的声音唤道：“苏清曲——”

秦肖肖死死埋着头，伸手紧紧捂住耳朵。

我不想听题目，我不想做选择，我不想那么快通关……

我错了，我有罪，我应该在第一关睡觉的。

这时宝塔外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她身上，毕竟她是这么多年来独一个这么奇特的。看到这一举动，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我衡赪宗，今年是出了个活宝？”

“还是个气运超强的活宝。”有人补上。

“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觉得像是在装乌龟？”

“我觉得是在装鹌鹑。”

“师妹其实挺可爱的。咳咳，特别是装怂的时候。”

老翁颇感无语，他直截了当道：“我给你一刻钟，选——”

他题目都还没说，秦肖肖大喊：“我选第一个！”

老翁：“……恭喜，答对。”

众人：“……”

现在需要怀疑今年题库是不是有人透题。

第六层，一进来就是许多魔物。

秦肖肖腿都软了，说什么都不肯上楼，朝着播音器哭嚎：“我要弃权！”

播音器里还真有人回复她：“你想好了么？现在放弃前面所有关卡都不作数了。”

秦肖肖连连点头，声音都带上呜咽，“我不要奖励了，不要灵石了，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们……”

播音器又道：“抱歉，新生试炼必须通过，刚入学弟子没有弃权权。”

秦肖肖一下子瘫坐在地，迈过前面那道门，是一群狰狞无比的魔物，背后是已经封闭的大门。

秦肖肖手抖着，剑都拿不稳，试了几次都掉在地上。

最后一次没拿起来，她忽然大哭，“你们怎么这样啊？一定要我死前面啊？”

宝塔外众人：“……”绝了。

他们硬生生看女孩哭了一个时辰，眼睛都哭肿了。

秦肖肖实在拿不起剑，索性就任那剑躺在地上，她擦擦眼泪，颤巍巍地站起来。

她指尖凝出一小簇火焰，只能去试试术法了。

她也有好好练习过的。只是……不如不练。

作者有话要说：旁人：恭喜试炼赛第一名，苏清曲！

秦肖肖抱着头蹲在台上哭：你们取消我资格吧我不配我作弊的呜呜呜呜呜呜

上章忘记写的作话——

艾至，大家感受到没有

“救我，主人。”

虽然是低人一等

但是这语气可是发号施令（没人评我自己评~）

以后就不写男同出没的雷标了（因为标题不好看），因为艾至已经出没两次了，并且以后还要出没，并且带上他的阿欣

大家被雷到了就来骂我吧，我一个人真的好想滔滔不绝地说话（求求你们了，作者我非常想）

我对“艾”这个字果然有偏爱，第一章评论区我滔滔不绝讲然后整成话题的那个男主，便名为“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