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大腿是一门学问。

秦肖肖自诩看过这么多宅斗剧和宫斗剧，抱大腿还不简单么？

得制造偶然接触，意图不能太明显；得拍马屁，夸夸夸，真心实意一些；不能三分钟热度、三心二意，认准一个就抱到底；要包装一下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没用，得有点利用价值……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她必须得针对大腿做出完整计划，细化到每一个情节都是最完美的！

但秦肖肖卡在了做计划的第一步，没想好要抱哪个大腿。她安慰自己不能草率行事，她要先了解一下大腿们。

这是大腿和小废物的双向选择。

玉符发来消息，通知第二天去上课，秦肖肖于是只能暂时放下宏伟的抱大腿计划。

第二日，万籁俱寂的黑夜，苦逼的秦肖肖起床了。

换成现代的时间，早上八点上课，她要从山脚爬到山顶，中间至少要花三小时，她得五点出发，所以她最迟四点半就得起来。

懒一些的鸡都没她起得早——不对，衡赪宗有鸡吗？

外面很安静，听不见声音。她吭哧吭哧爬到半山腰，天刚蒙蒙亮，虫鸟开始鸣叫。

抬头看，一些弟子御剑在头顶，还有一些弟子坐着飞兽，整条路上，像她一样硬爬的只有寥寥几人，看起来还不忙不乱，是来散步的。

秦肖肖：“……”红眼病要发作了。

她化悲愤为动力，竟然还提前许多到达目的地。

这是被几座古代房屋围在中间的开阔场地，地面上画着一些点线圆圈图案，挺好看，但秦肖肖看不懂。

“师妹！你今日竟到得这样早?”

秦肖肖抬头，发现是齐阳明，“咳咳，师兄，上回是意外。师兄怎么也在这儿?”

齐阳明挠挠脑袋，像一只热情憨厚的大狗，“缺灵石嘛，所以就来给老师当助教。”

秦肖肖好奇：“那一次能收入多少呢？”

“像今日教引气入体，会耗费比较多的时间，大概三个时辰，能拿到一百下品灵石，已经算很多了。”

“奥。”没有她断手挣得多……不不不，师兄这样的才是正常的金钱观！

秦肖肖想起江流，眨眨眼又问，“师兄大我几届呢？大家都长得好年轻，我完全看不出来。”

齐阳明卡壳了，忽然不好意思说。

秦肖肖：“怎么了吗？师兄不想说就不说了，我只是有点点好奇而已。”

齐阳明：“不不！可以说的！我大你……八届……”

齐阳明一直自诩资历十足，现在却觉得这八届的资历不要也罢，看，女孩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齐阳明忐忑地等待着少女的审判。

“可师兄你看起来好年轻！无论是外形，还是心态！”

她总共活了也有七八十年，齐阳明竟然还和她是同龄人。

齐阳明被她逗笑，“八十多岁在这里也还是小辈呢，师叔们个个成百上千岁。”

“那师兄有师父吗？我同届的内门弟子们都拜入了几位长老门下。”

齐阳明摇头，“我的师父不是几位长老之一，凡突破金丹期的修者都可以选一座小山峰当住宅，可以收徒弟，我师父是紫云真人。”

秦肖肖点点头，低头又看见地面的图案。

齐阳明向她解释，“这是聚灵阵，聚天地灵气于此，方便大家引气入体。不同地方的灵气会有细微差距，师妹坐中心一些。”

同届外门弟子陆陆续续来了，大家都是在一处报道的，所以都见过齐阳明。

许多弟子来同他打招呼，顺便问许多问题，比如弟子服何时发，何处领，新生试炼何时开始，等等，齐阳明一一耐心应答，秦肖肖便后退听着。

“弟子服饰还未制好，大家注意玉符里的消息，大概一周可以，领衣服的地点也还没有定。”

“新生试炼照惯例在一年后，要等大家修行一段时间才会开始。”

“住宅暂时还不能换，新生试炼，还有以后每年的外门弟子比试，成绩靠前或者对宗门贡献大的弟子可以换去灵气更充裕的地方。”

“每十年一届的宗门大比，是大家升入内门的一般途径，宗门比拼很残酷，但也很公平，若你能战胜随意一个内门弟子，你就能拥有他在内门的所有资源，你成为内门弟子，他贬为外门弟子，所以大家要多多努力，战胜我们。”

有人提出反对，“这哪里公平了？内门弟子本就比我们天赋高，比我们资源好，给我们十年，也给他们十年，我们要怎么才能战胜他们？这也太难了吧。”

“这有些时候要看运气，也许你的对手很弱呢？”齐阳明仍很温和，他带着一丝丝笑意说，“有句话是，外门弟子，既来之，不能则安之，大家也要依靠自己寻求其他的仙缘。大家可知道，我最初也是外门弟子，八战，四败。

“我第一个十年时运气好，赢了，入了内门，第二届，败了，又回了外门，第三届，我不服输，又杀回了内门，大家猜出了吧，第四届，我运气非常差，对手虽是外门弟子，但修为在内门弟子中都算佼佼者，不出意料，我又败了。

“败又胜，胜又败，我也曾自弃过，旁人都没有我这么丰富的经历，内外门都混熟了，我自弃了二十年，连败了三次，一日我下山，看到日升沧海，月落乌啼，我忽然觉得人生不过如此，太阳东升西落，内外门横跳也很不错，最怕一个跌倒就让我再也站不起来。

“后来我又考入内门，运气还算好，勉强还没被踢出去，现在还有机会来接待大家，认识外门的诸位，以自己的经历来鼓励你们。”

这是真的牛，旁人被踢出内门哪里会有他的心态，还能再振作了考回去。

大家都浸在齐阳明的故事中时，主讲的老师到了。

他很符合大家对修者的想象，白发飘飘，眉毛胡子都很长，满脸褶子，一副慈祥样。

“是阳明当我助教啊，不错不错，很有示范性。”

齐阳明朝他作揖，向其他弟子解释道：“这是吴天刚老师，也是当初指导我引气入体的老师，所以我与诸位，是真亲亲的同门师兄弟。”

众人被齐阳明逗笑，老师咳嗽一声，道：“找个位置坐好，要开始了。”

秦肖肖记得齐阳明的话，要坐中间一些的位置，却没想到反应迟钝这一二秒，中间位置已经被占完了，她只坐去靠右侧外排的第一个位置。

正好与老师旁边的齐阳明面对面。

齐阳明诧异她没坐去中间位置，诧异后对她轻轻一笑。

秦肖肖现在对齐阳明很有好感，心中真心钦佩，也回以一笑。

老师捋捋胡子，开始念心法了。

“盘坐宁心，松静自然。唇齿轻合，呼吸缓锦。手须握固，眼须平视。收聚神光，达于天心。进入泥丸，降至气穴。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丹田气暖，肾如汤煎。气行带脉，练己功全。”

什么，什么，跟什么？

秦肖肖完全不能理解，就这？能引气入体了？

老师一连念了许多遍，秦肖肖睁眼看周围人都在端端正正地打坐，视线对上齐阳明时，齐阳明一脸惊诧，朝她连摇了许多次头，她急忙也闭上眼。

但还是不理解。

身边传来一阵阵气流和响声，是有弟子成功引气入体的欢呼声，老师告诫他们勿傲，静下心来，下一步再牵引气流到哪一个肢体、部位。

秦肖肖也想静下来，但数着一声声响声，自觉几十人中还剩下几个未成功，自己在其列，不会第一步就卡住吧？

她额间不知觉带上细细汗珠。

齐阳明温声提醒道：“清心，勿扰。”

秦肖肖渐渐不知道时间了，只知道温和的人声一直在身边陪伴，她仿佛也能感受到三股气流进入身体，在经脉里嬉笑缠绕着打闹。

她像开导孩童般，慢慢地牵引气流分开，去到各自应该在的位置，使之安居。

再睁眼时，太阳竟然已经落下，场地上只余两人，齐阳明温和地朝她笑，“师妹，引气入体成功，厉害！”

“啊，我还算厉害呀。都这么晚了，其他人都走了？”

齐阳明笑着回答：“他们先走了，算上师妹，六十五人中有二十一人成功引气入体，师妹已经很厉害啦。”

心脏一点点雀跃起来，竟然还真的成功了。

齐阳明看看漆黑夜空，“只是师妹现在下山太晚，我送师妹回去吧。”

“如何送？”

“我会御剑呀。”

秦肖肖嘴角扬起的笑落不下去，“那多谢师兄啦！师兄想吃夜宵吗？”

“……嗯？”

长剑划破夜空的稀薄云彩，留下一道浅浅的婉转丝带，秦肖肖用没有完全康复的右手，虚虚地抓着齐阳明的衣摆。

她看夜空，看明月，发丝飘在颊侧，嘴角含着未曾化去的浅笑。

齐阳明最后被拐带到公用厨房，和女孩津津有味地吃了一顿很奇特、曾经没见过的夜宵。

二人道别时，月明星稀。

回到房间，已觉疲惫，秦肖肖倒头就睡。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人出车祸了，三天了我才知道，这么严重，都没有人告诉我（哭），车子报废了，副驾驶腰部骨折，但是驾驶位的我亲人没事。

好幸运，真的好幸运啊，车子烂成那个样子，但是人没事（指没出人命，差点点嗝屁了），车子真是为我家人付出太多了（还是想哭）。

山野路，车子开出去撞到了别人的坟，被拦下来，不然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真真的祖坟冒烟（hh）。坟要赔偿人家两千块，我家人说等人好了，登门感谢去。

——2023.9.15